《当你途径我的守望》瑞景

9、黄汤下肚

　　谁也没有料想到，彭嘉悦，曹靖，长卫居然成了铁三角。两人都粘着长卫，这两人又特别谈得来，于是这诡异的三人组就成军了，而城市屋檐就是他们的集结地点。

　　通常画面是这样的，长卫打工，彭嘉悦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曹靖和人应酬着。等长卫有人替班，曹靖也谈完事情，三人就坐在一桌，叫上一壶茶，玩个桌游、打打斗地主、或者天南地北的侃、或者各人捧着各人喜欢的书，静静地看。

　　城市屋檐里，一壶茶，三个好友，一个慵懒肆意的午后就此定格。

　　这天，长卫和彭嘉悦正一起从宿舍出门，准备到教学区上课。大老远，就听到班长李媛冲着她们大喊：“长卫，长卫，你的文章在省级期刊上发表了。哎呀，恭喜恭喜啊。”

　　大三的学生们，如果有心考研或者保研的，都着手于发表论文。她们的楷模，曹靖，当年不但成绩优异，还曾杂中文核心期刊上发表过一篇论文。使他保送人大的研究生之路，坦坦荡荡，无人可及。

　　大三临近末尾，基点比重大的课程都在大三，基本上大四一开学，保研的人选也能落定了。长卫的《民事主体制度发展趋势研究》成功发表的消息，一传开，大家心中有数，这保研名单中，长卫算是稳了。人人都嚷嚷着要长卫请客吃饭。彭嘉悦也凑热闹起哄。

　　无非是个图个开心嘛，长卫很爽快地邀请了班上同学，晚上一起下馆子。胡晶晶本来不愿意去，听说曹靖可能会去，虽然拉长着脸，到底还是去了。

　　“长卫你可真厉害，第一次发文，居然就被收录了，喝一杯喝一杯。”
　　“是啊，我也敬你一杯，沾沾灵气。”
　　“长卫，苟富贵，莫相忘啊。”
　　“对啊，长卫，我最近也写了篇文章，你要是有熟悉的编辑，也给我推荐推荐。”
　　“长卫，还有我还有我，狗富贵，猫相忘啊，哈哈哈哈。”

　　饭桌上，平时与长卫熟悉的不熟悉的，哪怕平时只是打过照面，没说过两句话的。今天也都凑上前去，争着向长卫敬酒，说着亲热话。

　　彭嘉悦在一边笑着不说话，人啊，最是趋炎附势。你若是不强大，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你若是强大了，必是人人趋之若鹜。她和陈颖两个人看着这帮争先拍马的人，对视而笑。吃饭吃饭。

　　长卫空腹被灌了5,6杯白酒，脸上已是泛红。只听胡晶晶凉凉的说：“切，说不定是花钱买来发表的呢，有什么好羡慕的。”大学校园里经常见到此类小广告，XXX期刊，3000字以内，700元/篇。Xxxx学报，5000至10000字，1000元/篇。

　　胡晶晶这话一出，原先敬酒的人鸦雀无声，有的人甚至直接问长卫：“长卫，胡晶晶说的是真的么？如果包上，我也去买一篇。”花上千把块钱，如果能保研，这笔账可是大大的划算啊。

　　彭嘉悦重重地扣下下筷子，正视胡晶晶：“胡晶晶，你这张口就含血喷人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第一，长卫的功底那门课的老师不称赞，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第二，海河学报这个级别的省级期刊，你要是花钱能买进，你就买给我看看。”

　　彭嘉悦说的条理清晰，句句在理。周围的同学听得频频点头，都望向胡晶晶，等着看她怎么回应。

　　胡晶晶今天来本就是冲着曹靖来的，她哪有心兴替长卫庆祝啊。怎晓得曹靖今天被个大客户给缠住，赶不过来。她心里原本就堵，现在更是堵上加堵。

　　于是，她拍桌子和彭嘉悦杠起来了，口不择言地说：“谁知道她暗地里有没有使什么狐媚手段，不是连曹学长都她勾走了三魂六魄嘛。”曹靖和长卫、彭嘉悦走的近。胡晶晶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今日不吐不快。

　　“啪”响亮的一巴掌，在座的人都惊呆了。只有长卫一个人，坐着不动，两眼就些放空，嘴上还挂着笑容。

　　胡晶晶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已经红肿起来的左脸，质问：“好你个彭嘉悦，居然敢打我！？”居然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上，当众给她难堪，胡晶晶咬牙切齿。

　　“嘉悦，嘉悦。”长卫摇着头，嘟嘟囔囔地喊着。只见她面色煞白，捂着嘴，似是要吐了。

　　彭嘉悦匆匆地把皮夹交给陈颖，扶着长卫就出门了。被留下的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唱得是哪一出啊。

　　长卫一会儿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痴笑起来，一会儿又苦着脸，叫唤难受。能不难受么，空着肚子，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人家敬，你就非得喝啊。彭嘉悦一个劲的在心里数落长卫。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很费心的照顾长卫。给她绕好围巾，生怕她受风着凉。

　　长卫走得摇摇晃晃，一脚深一脚浅，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彭嘉悦扶不过来，只好拉过她一个膀子，绕在自己脖子后头，架起长卫。喝醉的人特别的沉，彭嘉悦终于相信这句话了。别看长卫平时一副瘦竹竿的样子，现在倒是挺沉的。

　　路过“叠翠山”，长卫非要上去吹风，推开嘉悦就走上坡。走了2步就踉跄欲倒，彭嘉悦赶紧追上去扶她。

　　叠翠山，是政大校园里有名的情人坡，因为政大地处市郊，校区占地面积极大。当初建校初期，余留了很多泥土，校长拍着脑门说：干脆堆成个山吧。于是便有了现在的叠翠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花花草草树树，琳琅满目，远看倒真是葱郁满目，故叫“叠翠”。

　　彭嘉悦想着，反正就是个小土坡，爬爬也不费时，顶上风大。吹吹风，说不定还能醒几分酒意。两人踉踉跄跄地到了凉亭。

　　好不容易，彭嘉悦把长卫抚靠着柱子坐下。长卫这厮昏昏欲睡，直往彭嘉悦怀里钻。

　　平时，长卫总是一副酷酷拽拽的样子，没想到喝高了是这幅模样。虽然也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但是，怎么看都透着股孩子气。

　　彭嘉悦心想，清醒的长卫活得太过沉重，虽然长卫从来不说她的家事。但嘉悦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来。她从不提起家人，没听她和家里人讲过电话，从来都是一个人过节，从来吝啬于笑容。

　　这样想着，彭嘉悦越发的心疼起长卫。收拢了手臂，将长卫圈得更紧长卫。

　　怀里的长卫睡得很安心，酒精使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晚间的微风将酒香送到嘉悦的鼻尖，彭嘉悦忽然觉得自己也一丝醉意。她是醉了，心醉了，心醉于这个安睡在自己怀中的女孩。

　　情不自禁的，彭嘉悦低头凑到长卫的颈脖，顺着脖子根一路轻吻，将她小巧的耳垂含在口中。

　　看着因自己的把玩，而愈见发红的耳珠。彭嘉悦心神荡漾，她之前只是隐隐约约的对长卫有着好感。但她一直跟自己解释着，也许只是女生间特别亲厚的友情。而这一刹那，彭嘉悦好像有些明白，这应该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那么，她彭嘉悦喜欢长卫。不同于朋友间的喜欢。

　　昏睡的长卫，以及沉溺于自己豁然开朗情感的彭嘉悦，根本没有发现不远处，“卡擦”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