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王室逸闻》燕筱卿

16、警告

　　外面狂风大作，有轰然作响的雷声，扭曲的闪电宛如要撕裂黑夜一般，发出狰狞的光芒。

　　敖丙刚刚入睡不久，就被炸雷惊醒。聆听着外面嘈杂的雨声，他翻来覆去地没有了睡意，孤独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膨胀。

　　是因为这栋房子处处染上了新的颜色吗？自己的颜色遭到侵蚀，只剩下这一处。是因为父亲组成了新的家庭吗？而新的家庭完全没有必要出现自己的身影，纵然父亲说过“永远不会丢下你”，但新娘子怎么想呢。

　　闭了闭眼，了无睡意，敖丙坐起身子下了床，他随意披了一件外套，走出自己的房间。再不走出这间凝聚着孤独的房间，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叫起来。

　　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经过父亲的房间时，敖丙停下了脚步，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才轻轻转动。门没有锁，咔嗒一声打开了，敖丙惊吓得一哆嗦。平静下来后，他透过门缝看到那个女人伏在父亲怀里睡的正香。凄楚的感觉涌上来，敖丙垂下眼帘，关上门，默默地转身离开。

　　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处处散发着喜气洋洋的气息，与自己的心情形成巨大的落差。敖丙走下楼梯，在客厅中空茫地四处张望了一会，然后走进了父亲的书房——幸好这里无所改变。

　　还记得小时候，敖丙在花园里找到新奇的花朵，或者捉到一只美丽的蝴蝶，常常会冲进书房，献宝似的拿给父亲看。父亲就会放下手中的笔，将他搂进怀中，嘴角带着宠溺的笑容。敖丙回味似的轻盈笑了，坐在父亲习惯坐的位置上，蜷缩着身子，静静地睡着了。

　　敖广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情景。他哀伤地笑了笑，将儿子抱起来，送到书房深处的小卧室。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有多久没有这么正大光明地看着他了。敖丙打开他的卧室门的时候，敖广并没有睡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不过他感受得到儿子失落的心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感情似乎有冲破禁忌之门的迹象，若是被那个人知道，他一定会很开心。本来以为结了婚就会没事，但是感情显然不能被另一段没有感觉的感情所取代。

　　******

　　敖丙早上睡醒后，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睡在书房里的小卧室，可是记忆中只是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而已。爸爸来过？心情莫名的清爽，他起身走出小卧室，然后看见敖广像平时一样坐在书桌后面处理事务。

　　“爸爸。”

　　敖丙打了声招呼。

　　“醒了？”

　　敖广没有抬头，淡淡的问了一句。

　　“嗯。”

　　“现在时间不早了，晚会你吃完早餐，我就让王越送你回学校吧。”

　　“不吃早餐也可以回学校。”

　　敖丙赌气地说道。敖广放下笔，面容平静地注视着他。

　　“如果你希望爸爸不吃东西就去上班的话……”

　　“爸爸，你是因为我而消瘦的吗？”

　　敖丙震惊地问道，敖广没有答言，仅仅说了：

　　“敖丙你如果不想让你爸爸担忧的话，就不要故意折磨自己。”

　　微妙的气氛在室内萦绕，女人进来时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她将茶水放在书桌上轻声说道：

　　“敖广，我沏了普洱茶。”

　　“放那里吧。”

　　敖广手不停歇地翻看着文件，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文件，而没有别人的存在。敖丙转身走出书房，女人也跟着出来，斟酌着词汇说道：

　　“我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招你讨厌。”

　　“你与其担心我的意见，不如将我爸照顾好。”

　　“……也对。”

　　女人苦涩地笑了笑，却有一点欣慰，看来敖丙并不清楚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

　　******

　　今天的学园办公室掀起了波澜，杨戬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同事们都在议论纷纷。

　　“那个Abelard真的会来吗？”

　　“我是这么听说的。”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杨老师，我们学园要增加一个音乐顾问。”

　　“哦，可这有什么稀奇的？”

　　“当然有哦。杨老师，你难道不喜欢听音乐吗？”

　　“平时很少听。”

　　“那就难怪啦。我们学园重金聘请的可是Abelard，而他是最近音乐界的新秀，曾经在肖邦钢琴大赛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绩。”

　　“很厉害哦。”

　　即便是杨戬这种对音乐没有多少兴趣的人，也多少知道肖邦钢琴大赛的权威，另外Abelard听着怎么耳熟？

　　“当然了。”

　　女教师自豪地说道，仿佛别人在夸奖自己一般，杨戬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粉丝的疯狂。

　　“看来大家都已经知晓了，从今天起，Abelard先生将会成为我们学校的音乐顾问，女性老师来年可以准备情人节礼物了。”

　　门口有人笑呵呵地走进来，口音带着一股□□味，臃肿的身材、圆圆胖胖的脸颊显得人很和蔼可亲。屋里的人都连忙站起来问候：

　　“理事长。”

　　理事长摆了摆手示意。

　　“大家都坐下吧。”

　　老师们都重新入座。然而理事长的下一句话，又不由得让很多女性老师站起来。

　　“进来吧，Abelard君。”

　　一个穿着茶色西服的人从门口出现，看起来儒雅大方，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容。杨戬也不由得吃惊，跟着站起来大喊道：

　　“怎么是你！”

　　颜思齐则暧昧地向着他笑了笑，很有点欠扁的意思。

　　“杨老师，你们认识？”

　　杨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编个理由解释道：

　　“啊啊，我小弟是Abelard先生的粉丝。”

　　“你小弟不就是那个陈塘关的三太子，街头小混混还喜欢音乐，唱rap吗？”

　　理事长半信半疑。杨戬不管他了，连忙坐下，疾速地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思齐出现的猝不及防，杨戬不由得怀疑他的动机。然而旁边偏偏有打搅的人。

　　“刚才你不是说不清楚Abelard先生吗？”

　　“一时忘记了，反正我又不像我小弟那么迷恋音乐。”

　　“是这样吗？”

　　“嗯，我几时骗过你了。”

　　“真可惜啊，我原本希望与杨老师讨论音乐的。”

　　颜思齐在他们谈话的期间，来到旁边，伸出手来，友好地笑着。杨戬敷衍地握了下他的手。

　　“不必了，和Abelard先生这样的名人结识，会给我们平添麻烦的。”

　　杨戬特别在“我们”的字眼上加以强调，颜思齐不可能无所觉察，他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扬起嘴角神态自若地笑了笑。

　　“那么我往后指导学生的时候需要注意了，要记得和对方保持距离。”

　　“最好是这样。”

　　杨戬用赤裸裸的警告目光这么说道，似乎下一秒就能爆发出火花来。这哪里是对待初次见面的人的态度？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基情。女老师在心里暗自窃笑着，理事长则将他们之间的对峙看在眼中。

　　“好了，早会时间快到了，大家都去准备一下吧。”

　　“是，理事长。”

　　杨戬他们都站起来，向外面走去，办公室里最后只剩下理事长和颜思齐两人。

　　“希望你不要介意刚才的事情，杨老师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做事有时难免过火，但绝对没有恶意。”

　　“呵呵，我明白的。”

　　“不过你们真的不认识？”

　　“理事长，这里是学园，谈论私事不太好吧。”

　　“那恕我多嘴了，我再带你去别处看看。”

　　“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