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舒故笙

4、三、一帘风月闲

　　赵惟尔睡得不太安稳。她披了外套准备上厕所，看见林琳的床帘里还亮着灯，她发短信给林琳，“睡了吗”。林琳的床帘很快掀开一条缝，林琳露出半个脑袋并朝她招了招手。赵惟尔凑过去才发现林琳的手上还拿着一副耳机，笔记本电脑开着，正在放着一个视频，标题是“【沈柚&林平易】那朵玫瑰花”。
　　“太有CP感了。”林琳用口型告诉她，将她扯了过去，两个人越看越激动，一直到后半夜，寝室长起来觅食，两个人才被轰去睡觉。

　　“不行了，我才不管什么对家不对家的，以后我就是他俩的CP粉，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易柚未尽’。”林琳顶着一双大黑眼圈说。
　　“不要。拒绝CP，拒绝捆绑，拒绝炒作，我家柚哥独自美丽，谢谢。”赵惟尔顶着同款黑眼圈，一手撑着头，一手飞速的记着笔记，说单口相声似的回答。
　　林琳盯着她，希望她改变主意。赵惟尔直直地盯着黑板，以示自己不可动摇之决心。
　　“这一列，倒数第五排的女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对，穿红衣服的那个同学，就是你。”教授盯上了林琳。
　　林琳如五雷轰顶，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用胳膊碰了碰赵惟尔，向赵惟尔求助。赵惟尔在全教室的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悄声把答案告诉了林琳。
　　下了课，林琳还想跟她重复一遍今天上课“凶险”的一幕，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赵惟尔看着屏幕，手机显示是陌生号码，犹豫着，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是赵惟尔，小赵老师吗？我是艺人沈柚的助理，包子。就是托齐教授请您讲课的事……”电话那头的人说。
　　“嗯嗯。”赵惟尔接着电话，用眼神示意林琳先回去。
　　“是这样的，第一节课安排在后天下午两点钟可以吗，大概两个小时，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包子说。
　　赵惟尔想了一下，她后天下午那个时间段刚好没有课，便说：“可以的。”
　　“那好的。我等下把地址发给您。到时候我会过来接您。”

　　赵惟尔挂掉电话，忍不住跳了起来。沈柚的助理很快把地址发给了她，赵惟尔上网搜了一下，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楼。她回到宿舍，林琳看她喜上眉梢的样子，用胳臂架着她逼问：“说，刚才是谁的电话，高兴成这样，还抛下我一个人！真是’娶了媳妇忘了你爸爸’。”
　　见林琳如此说，室友们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围了上来。“不是这样的。我找了份家教，人家跟我约了一下时间。“赵惟尔见状，急忙解释。
　　“哦。“室友们失望地散开了。
　　赵惟尔松了一口气，寝室长却忽然回头朝她眨眨眨眼，“老赵，‘苟富贵，勿相忘’。“
　　“好说，好说。”赵惟尔忙慌不迭地答应。

　　到了约定的那天，赵惟尔刻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兜兜转转找到那家茶楼时便看见了坐在一楼窗边的包子。赵惟尔感觉太不真切了。包子在沈柚正式出道前就跟着沈柚，从一开始的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在粉丝的镜头下逐渐成为一个胖乎乎的和蔼可亲的大叔，笑起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褶子。沈柚在一次采访时，谈到包子“我感觉我的助理越来越‘慈祥‘了“”这几年，我瘦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胖了“。了解沈柚的粉丝都知道，包子对于沈柚是亦兄亦友般的存在，他陪着沈柚度过了沈柚刚出道时那段让人不在愿意回想的时光。
　　“你好，小赵老师，我是包子。沈柚在楼上，我带您过去。“她刚朝包子走过去，包子就站起身来，自我介绍说。
　　茶楼里没有电梯，沈柚订的包间在三楼，包子领着她上楼，一边和她交代注意注意事项“您知道的，沈柚的工作比较特殊，这次请您来授课是因为沈柚的一项工作涉及汉史的方面比较多，还希望您能够保密。待会我们需要签一份保密协议。“
　　“好的没问题。“赵惟尔爽快地答应了。
　　“还有，沈柚比较慢热，他对汉史这方面了解不多，后面要麻烦您了。“包子客气地说道。赵惟尔作为沈柚多年的粉丝，自然对这些异常清楚。沈柚早些年在镜头面前的疏离感并非是为了刻意立人设，是因为沈柚对陌生人天然的戒备，尤其是经过黑粉和私生饭的事情之后。而沈柚对汉史说不了解，是一种过分客套的说法，事实是，沈柚大概只知道有个朝代叫”汉“。沈柚是不折不扣的历史文盲，从小品学兼优的沈柚，唯一参加过补考的学科就是”历史“，并且发过一条微博”看到历史书，我才发现，数学的函数是一种温柔“。当然这条微博据说后来被沈柚的经纪人勒令删除，只剩下截图广为流传。赵惟尔大学选专业时，她的哥哥还曾拿这张截图来劝她换专业。赵惟尔没敢说自己是沈柚的粉丝，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也怕尬尴。
　　说着就到了包间的门口，包子开了门。沈柚正在嗑瓜子，看见赵惟尔明显一愣，接着就站了起来打招呼:”你好，我是沈柚。”
　　“你好，我是赵惟尔。”赵惟尔迟疑着，握上了他的手，真实的触感却越发显得这是一场梦。
　　“那你们上课吧。我在楼下，柚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包子说，见沈柚点了头，就关上门出去了。
　　“小赵老师，你好。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沈柚坐在她对面，手指摩挲着茶杯壁。空气有些凝滞。
　　“前几天在炸鸡店我见过沈老师。”赵惟尔有些局促，如实说。
　　“哈哈。”沈柚笑了一下，将这个问题揭过去，说：“不用叫我沈老师，叫沈柚就行，我们开始上课吧。”
　　赵惟尔把书包里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一边递给沈柚，一边说:”你也不用叫我小赵老师，叫我赵惟尔就好了。”
　　“那可不行，别人叫我沈老师纯属客气，你却是实实在在地教我。”沈柚坚持。
　　赵惟尔闻言也不推脱，开始给沈柚讲汉朝的简史。沈柚听得很认真，眉头却还是逐渐皱了起来，在赵惟尔第三次问他“这里可以了吗”的时候，沈柚终于熬不住了，喝了一小口茶，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我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