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爷就是在演》应见月

13、第 13 章

　　“我没跟你说吗？”晁思云也有点惊了，“难道我们的感情出现了隔阂吗？”

　　“……”姜遥已经不太想搭理这个戏精，“说不说？”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晁思云不屑道，“就是她知道我和苏壑关系好，觉得我俩有一腿还是怎么的，就老找借口来我们宿舍找其他人玩，然后对我的东西动手动脚。”

　　“还有这种事？”姜遥呆了，“我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她人还挺好的啊，老想跟我一个宿舍——她都在你那动什么手脚了？”

　　“就把我爽肤水换成自来水，鞋里藏玻璃碴子，之类的。我新买的口红和眼影也不见了。还有，”晁思云说，“那天肖怡刚好把窗玻璃打破了，碎了一地，她过来的时候就捡了两块小的塞我鞋里了，装得跟玻璃自己溅进去似的。我是没在宿舍，但我特意拿手机开了摄像头摆床上呢，就对着我的位置那块地方拍，我等会发给你看看。”

　　说着她还感叹，“你不住校，真是错过了好多精彩的事情。”

　　“你拉倒吧，”姜遥嗤之以鼻，“你命都快没了还精彩。”

　　“咱俩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晁思云说，“你那是没踩到她的雷区，要是你再跟苏壑走得近点，她说不定哪天就开始想办法搞你了。”

　　在姜遥指尖旋转的笔微微一滞，“有必要吗。”

　　“那你看着吧。”晁思云闲闲道，“别不当回事，你一个这么老实的人。”

　　姜遥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讲台上的丁亦雪。

　　刚进门的班主任被底下窸窸窣窣的动静惹得皱眉，“都吵什么？学生会刚准备来人检查各班的自习情况，你们就打算让他们看到这些？”

　　丁亦雪连忙道歉，“老师，我们是在讨论迎新晚会的事。”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大家都没什么才艺的话，随便挑几个人跳些简单的双人舞不就好了。”班主任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也不强求，“总比什么都拿不出手要好吧。”

　　“那就得长得好看的上啊。”不知道谁提了这点。

　　“看吧，现在这种情况就正中下怀。”晁思云的眼神依然轻蔑，“苏壑条件这么好，肯定会有人提。丁亦雪是文艺委，就算不上台，排练之类的事情肯定也会有她。这接触的机会不就多了吗。要是再给那些有可能跟苏壑搭档的人塞几块玻璃，哦豁，直接变成他们两个人的节目。真不是我说，她要喜欢苏壑没人拦着，这种看脸的我见的多了，但她做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人？”

　　“行了，小点声。”姜遥在晁思云声音抬高前再次及时拦住，“平时再小心点吧，实在不行你也搬出去住。”

　　晁思云抄着的手始终没放下来，听到“搬出去住”也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

　　班里的人对这类活动都没什么兴趣，最后报名的时候也拖拖拉拉，截止日期都快到了，报名表上还是只有丁亦雪的名字。

　　班主任生气归生气，但也挺果断，在了解情况后大手一挥就点了全班最显眼的苏壑以及经常跟在他身边的纪泽。女生已经有了丁亦雪，班主任想起晁思云也算是外表出众，就又把她加上了。

　　“四个伴舞加一个弹钢琴的沈佑程，差不多了。”姜遥拿自己的舞台经验分析，“照礼堂那个大小，钢琴在台上一摆就满了。”

　　“烦死了。”晁思云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要不是班主任拿学分来说事，谁愿意去？就我和苏壑这德行，肯定是那种临近毕业了才为学分着急的。班主任多辣的老姜啊，一眼看穿就算了，还威逼利诱起来了。”

　　姜遥则在尽量控制自己脸上那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怕被晁思云打。

　　“所以你是和苏壑搭档还是和纪泽？”

　　和其他人一样，姜遥对这件事情不怎么关心，反正选的不是自己，她就照常上下课，放学该干嘛干嘛。要不是晁思云生无可恋地给她看名单，她都快想不起来还有这个活动了。

　　“我当然和苏壑啊。”晁思云毫不犹豫，“我能让丁亦雪得逞吗？我必把她气死。就这两天排练，她脸都是绿的。”

　　回想起苏壑之前说的“工具人”，姜遥不由得心疼了纪泽一把。

　　“跳得怎么样？”姜遥问。

　　“就那样。”晁思云说，“找了个魔鬼曲目，节奏太难跟了，丁亦雪非说这样能让评委看出我们的实力，实力个屁，怕就怕一上台就露怯，在评委面前就像几个天线宝宝在那蹦跶。”

　　“但是主角不应该是沈佑程吗？”姜遥说，“弹钢琴的就他一个，靠他拉分的吧，你们不出错就差不多了。”

　　“也是。说到沈佑程，那孩子看上去压力可大了。”晁思云叹了口气，“这就是能者的烦恼吗？”

　　“你看上去也挺烦恼的。”

　　姜遥的本意是故意跟晁思云阴阳怪气，谁知晁思云深深叹了口气，“那可不。”

　　姜遥眉心跳了跳，“怎么了，能者？”

　　“我真是跟苏壑熟透了，现在要跳这垃圾双人舞，你都不知道多别扭，踩一次脚就要骂对方一次废物。别人靠这增进感情，我跟他快绝交了。”

　　姜遥脑海中有了画面，突然笑出声，“今晚放学我去看看你？”

　　“来啊来啊。”晁思云激动得要蹦起来。

　　姜遥莫名其妙，“这么开心？为我的到来？”

　　“不是。”晁思云正经道，“是刚好想喝学校对面的奶茶，没时间去买，你来的话就可以给我带了。”

　　“……”

　　无语归无语，但出于父爱，姜遥去探班之前还是带了奶茶。

　　其他四个人的份姜遥也没有落下。纪泽拿到奶茶之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呜呜呜呜还是遥遥最疼我，这都什么事啊。”

　　姜遥瞥了一眼随手把奶茶放在一边就去了洗手间、连句谢谢都没说的丁亦雪，“她怎么你了？”

　　“别说了，我在怀疑她到底会不会。她这文艺委到底是怎么当上的？”纪泽真实迷惑，“一直在说我这不对那不对，明明踩我脚的人是她。而且她跟不上节奏的时候还说是沈佑程弹的有问题……”

　　“别说了，爷弹琴十年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一旁蹲着的沈佑程吸了一大口奶茶，“想把琴塞她嘴里。”

　　晁思云打了个哈欠，“人家那弯弯绕绕的心思，你们能看懂？”

　　“什么心思？”沈佑程问。

　　晁思云看苏壑一眼，没说话。

　　姜遥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苏壑盯着手里那杯奶茶，迟迟没插下吸管，于是说：“放心吧，下的毒能让你走得很安详。”

　　纪泽嘬珍珠的动作猛地顿住，反应过来这“毒”只是单纯针对苏壑，又放心地继续大口吸。

　　苏壑：“……”

　　晁思云伸手就要抢他的奶茶，“不喝给我。”

　　苏壑一个侧身，“谁说我不喝了？”

　　“那你还一副怀疑姜遥投毒的样子在那看半天？”

　　“我这会儿没想喝不行？”

　　晁思云“呸”了一声，“垃圾。”

　　丁亦雪甩着手上的水珠出现在走廊上，这边打闹惹出来的气氛突然就僵住。晁思云叹了口气，懒懒散散地站起身，“来吧，赶紧练到让这祖宗满意。”

　　但这样的搭档分配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让丁亦雪满意。姜遥在旁边坐了半小时，就亲眼见识了什么叫鸡蛋里挑骨头。

　　作为一个曾经的乐队鼓手，姜遥对节奏的把控是十分准确的。在她看来，纪泽虽然不太会，但基本跟得上音乐，偶尔落下一拍也无伤大雅。丁亦雪则一会儿抢拍，一会儿又慢半拍，双脚毫无规律地乱踩，活像童话里穿着烧红的铁鞋跳舞的皇后。纪泽的一双新鞋被踩出了明显的印子，但他还是防不胜防。

　　“那你说怎么办吧。”班里公认脾气好的纪泽也快压不住了。

　　一直没说话的苏壑突然来了句：“要不我们换一下。”

　　“啊？”晁思云茫然地看着苏壑，“这……”

　　“啊什么啊，反正跟你跳你也别扭，换一下试试。”苏壑说着就把晁思云推给了纪泽。

　　丁亦雪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呆了，“这样……可以吗？”

　　苏壑没理她，示意沈佑程准备开始弹琴。

　　前奏响起，晁思云却不甘地望着苏壑，还在纪泽耳边蚊子般小声哼哼：“完了，他脏了他脏了他脏了……”

　　纪泽：“……”

　　姜遥闲闲地半躺在椅子上举着手机，看上去像是在玩游戏，实则目光越过了手机边缘，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壑和丁亦雪那对。

　　苏壑的举动算是正中丁亦雪下怀。但她和纪泽搭档的时候“不会跳”是装的，这会儿却突然变成真的了。

　　因为太过紧张，不是忘了动作的顺序，就是屡屡踩到苏壑的球鞋上。

　　和纪泽一样，忘动作苏壑还能忍，踩鞋却让他的脸越来越黑。

　　姜遥偶尔会关注球鞋，碰上那些喜欢的款式发售的时候也是会想尽办法搞到手的。苏壑今天穿的这双她认得，是又火又难买到的一款。她当时没抢到，最后还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快被丁亦雪踩成传说中的“二战配色”了。

　　“我……不是故意的。”丁亦雪小声道歉。

　　“换人吧。”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几个人齐刷刷往那边看去，就见班主任拿着个笔记本站在楼梯拐角处，不知道看了多久。

　　“姜遥，”班主任开始点名，“你去跟苏壑试试。”

　　姜遥捧着手机没反应。

　　班主任踮起脚瞟她一眼，见她躲在手机后面偷笑，于是抬高了声音，“姜遥？在那笑什么呢？”

　　“啊？”正忙着幸灾乐祸姜遥茫然抬头，“怎么了？”

　　班主任耐着性子，“让你过去跟苏壑跳一段。”

　　姜遥一愣，指指自己，“我？跟苏壑？”

　　见班主任眼神中透着“不然呢”，姜遥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无踪，小声嘀咕道：“可是我不想鞋子里被塞玻璃碴子……”

　　苏壑皱眉，“你说什么？”

　　“快点。”班主任不想看姜遥磨蹭，“都什么时候了。”

　　“来啊。”晁思云在旁边起哄，“就试试，又不是让你立刻上台。”

　　纪泽也怂恿了几句。姜遥慢吞吞地站起来，想着随便跳几下应付了事。

　　沈佑程开始弹一段轻快的曲子。姜遥踩着乐声走到苏壑面前，把手递出去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下一秒就被苏壑虚虚握住。他另一只手护在姜遥背后，和她隔了一小段距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丝毫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园游会那晚闻到的沐浴露清香又钻进姜遥鼻腔。她有些愣神，却还是在前奏过后稳住了心绪，往前迈出一小步。

　　姜遥有过几年的舞蹈功底，在这里蹲了一晚上，这些简单的动作她已经大致记住了。

　　本来以为跳起来会没什么难度，但才来回几步，苏壑的鞋上就又是一道黑印。

　　姜遥手都吓抖了，小心翼翼抬眼看向苏壑，苏壑却没看她，也没说话。

　　视线一离开地面，姜遥又有些拿不准两人之间的距离，紧接着又踩了苏壑两脚。

　　“……你故意的？”苏壑挤出这几个字。

　　“这不是刚开始吗。”姜遥不乐意了，“别把我看得跟你一样小心眼，还怕我公报私仇怎么的。”

　　“机车。”苏壑轻声提醒，“怎么办，我现在有点想说出去，然后看大家天天观猴似的围着你，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姜遥瞪了苏壑一眼，刚要怼他，他又抢先开口：“还骗我说不打算去赛车场？我四号那天看见的是鬼吗。”

　　姜遥：？？

　　她立马打消了硬碰硬的念头，默默看向地板，开始抓节拍。

　　认真起来的姜遥几乎掌控住了两个人之间的节奏，每一步都显得游刃有余。与平时在众人面前那副小白兔般乖顺的模样不同，现在她多了一种笃定的自信，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在轻轻发着光。

　　纵然苏壑对她抱了一些偏见，此刻都不由得愣神。

　　他对最简单的双人舞也了解甚少，下了很大功夫才摸清楚规律。和晁思云搭档的那种别扭的感觉会干扰他的思路，丁亦雪又频频踩脚，现在由姜遥带着，他才终于有些放松。

　　甚至还多了种莫名的信任。

　　后面半首曲子的舞步还没开始编排，沈佑程弹着弹着就戛然而止。

　　苏壑和姜遥的动作在四周安静下来的一刹那生生顿住。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还牵着对方的手，又同时撒开。

　　姜遥尴尬地咳了一声，“也就……”

　　班主任单薄的掌声打断了她谦虚的话，“配合得挺好啊，就让姜遥上吧。”她无视了姜遥那副不想入虎口的扭曲表情，从口袋里掏出笔，在随身带着的名单上刷刷涂改，完了还拍拍丁亦雪的肩，“你为了集体荣誉让出这次机会，也是值得表扬的。”

　　丁亦雪懵了，“我……”

　　“学分会给你加上的，你好好带他们排练的话。”班主任挥挥手，“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啊。”

　　……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怪不争气的。”后来晁思云嚼着珍珠如是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