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家试卷又成精了！》洛衍兰

3、第 3 章

　　楚岚不再去理会傅安越，一边转着手中的笔一边听课。
　　一上午，楚岚都心不在焉的，课堂之余琢磨着昨天出现的那位卷子精。
　　——如果那的确是卷子精的话。

　　楚岚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举动，但那位卷子精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真的害羞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楚岚这么想到。
　　只要能再次出现，不是永远消失就行。

　　中午，全班同学都要去食堂吃饭。
　　班级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走出来，去水池里洗勺子。
　　楚岚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勺子往口袋里一塞。
　　“楚岚，一起去洗勺子不？”傅安越已经补完了数学作业，转身又是一条好汉，生龙活虎地问楚岚。
　　“不了。”楚岚拒绝说，“我要先去上个厕所。”
　　“好吧。”傅安越赶上另外几个男生，跟他们勾肩搭背地走了。

　　楚岚一个人走进厕所间。
　　因为现在是中午，大家都去洗勺子了，所以偌大的厕所里只有楚岚一个人。
　　一举一动都带着轻微的回音。

　　楚岚上好厕所，正准备离开，突然一阵风吹过。
　　楚岚往边上一看。
　　厕所的窗户关得好好的。
　　楚岚：“……感觉有点不妙。”

　　他近乎于喃喃的自语还没落下，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一只卷子精。
　　穿着试卷款式的白袍，身材高大，长发飘飘。
　　一脸无辜地坐在厕所隔间的矮门上。
　　与楚岚四目相对。
　　气氛是真的特别美好。
　　尴尬也是真的尴尬。
　　楚岚：“……”
　　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呵呵。

　　厕所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楚岚脸上有些空白。
　　然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哪里。
　　这使他的脸转白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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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岚艰难开口：“我……”
　　我不是，我没有！
　　但没等他把第二个字说出，面前的卷子精就闪了闪，再次消失了。
　　楚岚：“……”
　　这都是什么事！

　　他抹了一把脸，感觉这是自己人生中最百口莫辩的时刻。
　　不过……
　　卷子精怎么会恰好在厕所里出现？
　　是巧合吗？
　　楚岚想了片刻，突然在自己的口袋里翻了起来。
　　片刻后，他掏出半张写了一半的试卷。
　　根据纸张的褶皱程度，应该是颇有一段历史了。
　　楚岚又把记忆往前翻了几页。
　　他想起来了。

　　上上周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感到无聊，就找了张试卷来做。
　　恰好做到一半，母亲打电话过来。
　　由于试卷是订在一整打卷子里面的，所以楚岚一边答应母亲立刻回家，一边随手撕下这张卷子，把它塞进口袋里。
　　准备回家后继续做。
　　没想到回家后事情有一连串。
　　等楚岚终于忙完后，这半张卷子也就被他忘记了。
　　直到今天。

　　楚岚默默地把卷子塞回口袋里。
　　唉。
　　怎么说呢……
　　今天你受到的尴尬，都是他日你埋下的苦果。
　　……
　　楚岚又把卷子往里怼了怼。

　　他原本想把卷子随手扔进垃圾桶的。
　　然后他想象了一下以后在某一天，自己走进厕所，迎面出现一只卷子精。
　　“……”
　　不，还是算了。

　　“楚岚，你还在吗？怎么还没出来？”就在这时，厕所门口传来傅安越的声音。
　　“我出来了。”楚岚抛开脑中的思绪，应道。
　　他在水池里洗了下手，然后跟傅安越一起走了出去。
　　傅安越一边走一边说：“楚岚，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我等了你半天都没等到，我们班的队伍都快出发去食堂了。”
　　自己在干什么呢？
　　楚岚一瞬间又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脸有点黑：“没干什么。”
　　“哦。”傅安越没注意到楚岚的表情，心大地说，“我们快走吧，去迟了食堂阿姨给我们打的菜就少了。”
　　楚岚：“……不，不是给我们，而是给你打的菜就少了。”
　　傅安越脚步一顿：“……”
　　差点忘了。
　　身边这家伙有着传说中的学霸光环。
　　从来不用愁这种东西。
　　靠！

　　楚岚剩下的一天都在想关于卷子精的事情。
　　反正学校里上的课他基本都自学完了，只需上课时听老师讲几个比较需要注意的拓展内容就可以了。
　　课堂上他就留了一丝注意力在老师身上，全部心思直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想自己和那只卷子精的事情。

　　卷子精第一次出现是在宿舍里，那时自己正在一个人刷题。
　　做的是语文试卷。
　　第二次出现是在刚刚的厕所里，自己刚上完厕所，口袋里放了半张试卷。
　　而那半张试卷是数学试卷。

　　目前来说，可以总结出两点规律。
　　首先，卷子精出现的场合必须得有卷子，卷子的科目并不重要，只要是一张试卷就行。
　　卷子的题目是否被做完也不重要。
　　也就是说，卷子应该是卷子精的载体，卷子精平时就停留在卷子里。
　　他可以在各种类别，各种地方的试卷里穿梭，并且随时显出形态。
　　只是是否有其他人见到过卷子精是一个问题，目前楚岚还无法得知。
　　如果有，那么为什么还没有引起骚乱呢？
　　如果没有，那么是否说明卷子精只能在自己一个人的视线中出现，或者出现后别人也看不见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能见到。
　　楚岚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第二点，卷子精虽然可以在各种卷子中穿梭，但是他应该没有完全掌控这种能力。
　　换而言之，这只卷子精还没有成年。
　　尚还在修炼期。
　　他可以从卷子中显形，也可以选择从哪张卷子里显形，但不可以控制自己显形的时间和消失的时间。
　　否则就不会出现如今天这样尴尬的场景了。
　　虽然人家是只卷子精，但楚岚相信，就算是卷子精也没有偷窥别人上厕所的习惯。
　　应该只是自己口袋里放了张卷子，而在那个时间点卷子精恰好决定显形。

　　不过看卷子精的反应，他知道上厕所这种事情吗？
　　毕竟……卷子是不用上厕所的吧……
　　没见过卷子喝水呢。

　　楚岚不知不觉间思维又跑偏了。
　　一跑偏就跑偏到了傍晚。

　　楚岚写完回家作业后，把宿舍门关好锁上，关上窗户，坐到书桌前。
　　书桌上端端正正放着一张写完了的英语试卷。
　　楚岚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不确定是否能成功，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尝试，以前从来没有过经验。
　　精怪鬼神这类的……
　　楚岚表示自己以前一直是唯物主义者。

　　楚岚琢磨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连卷子精的名字都不知道。
　　“卷卷？”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卷子精？”
　　“语语？”
　　“英英？”
　　“白白？”
　　楚岚又喊了几声。
　　宿舍内一片寂静。
　　“……”
　　果然还是不行吗？
　　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抱太大希望的。
　　之前在白天，自己不就得出了卷子精不能随意出现的结论吗？
　　楚岚心中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过于失望。

　　他把桌上的卷子收好，把空调温度开高，上床睡觉。
　　明天再尝试一次吧，或许能成功呢？
　　“啪嗒”一声。
　　楚岚把灯关了，宿舍内顿时一片黑暗。
　　只有空调的声音在呼呼作响。
　　楚岚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听着空调运转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息在宿舍里弥漫。
　　一股不同于空调运转，而是更像风吹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岚在被窝里缩了缩，感觉有些冷。
　　温度怎么这么低？
　　自己明明把空调的温度打高了……
　　不对！
　　楚岚一个机灵，睁开眼睛，一翻身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唔。”
　　他迎面撞上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阴冷的气息一下子在他周围弥漫，包裹着他。
　　他撞上的东西还硬邦邦的。
　　楚岚定睛一看。
　　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自己居然在一个怀抱里！
　　而且还是在卷子精的怀抱里。
　　卷子精的胸膛冰冷又坚硬。
　　他长长的黑发垂下来，扫过楚岚的手臂和肩膀，隔着薄薄的宽大睡衣，让楚岚的皮肤一阵酥麻。
　　从楚岚的角度，歪过头，刚好可以看见卷子精的侧脸。
　　也让楚岚第一次好好观察起了这位突然闯入自己生活，打破了自己原有认知的精怪。

　　他的皮肤很白，没有生气的白色，可以清楚的看见皮肤下隐隐的青色筋络。
　　脸棱角分明，其实样子挺帅气的，只是微微下弯的嘴角和垂下的眼睑让他凭空生出几丝冷漠与疏远，给人不怎么好亲近的感觉。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使楚岚无法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他……是听到自己先前的呼唤，所以出现了吗？
　　楚岚脑中悄悄想。
　　只是这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还是那么让人尴尬。
　　刚好在自己换上睡衣，关灯躺下睡觉的时候。
　　卷子精恰好出现在床上。
　　结果就是自己坐起来得太急了，竟一头撞在卷子精的胸膛里。
　　导致了现在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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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岚在卷子精冰冷的怀抱里，突然感觉有些别扭。
　　除了父母亲人，自己还从来没有被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抱在怀中。
　　他扭了扭身子，想要爬起来。
　　但卷子精的手臂不知何时绕过了他的腰，环绕着楚岚的身体，以不会使楚岚难受却使他无法挣脱的力度，紧紧地把楚岚按在怀里。
　　楚岚又挣扎了几下，未果，只好放低了声音说：“那个……你能松开我吗？”
　　不知为何，在夜深人静的单人宿舍里，以这样一种姿势在自己的床上，楚岚不敢放大声音，下意识地压低嗓子轻柔地说。
　　卷子精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楚岚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的喉结动了动。
　　“……卷子精？”楚岚又试探性地说了一声，“你能松开我吗……有点冷。”

　　楚岚却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卷子精目光中的模样。
　　身材修长的少年穿着宽宽松松的睡衣，柔软的布料使得肩上和脖子领口处露出了一大片肌肤，白得晃人眼。
　　手臂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睡衣下劲瘦的腰。
　　他撞在自己的怀里，带着难以抗拒的温热体温，生命那么伸手可触。
　　脸上因为促不及防，露出了少许茫然，却更让自己想要触碰。

　　然而，卷子精可以看到楚岚身侧的手指微微缩了一下。
　　脸也有些发白。

　　自己冻到他了。
　　卷子精意识到。
　　他不像自己这般没有体温没有生命，他被自己的冰冷温度冻到了。
　　卷子精目光有些幽深。

　　楚岚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以为卷子精不会放开自己时，他突然感觉到卷子精搂着他的双臂动了动。
　　慢慢地，仿佛在做一个郑重的决定，卷子精把紧紧抱住楚岚的手臂松开，然后抽走。
　　楚岚看着卷子精直起身，因为高度差距垂着的眸子直对自己，目光悠远而晦涩难懂。
　　他轻轻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好。”

　　恍然间，楚岚突然意识到——
　　卷子精，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