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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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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解决!”
宁九咆哮着将蒜堆中的人解穴拎起,这么多大蒜都震不住这股虚恭味,真是邪了门了!
宁九脸肉横生,身型魁梧,两道浓黑八字胡更添粗旷彪悍,拎着温年,像是平常人拎只小猫似的。
“芷遥姐姐交给你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温年见他拔腿就跑,心中大笑这小子,果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长这么大的个了。
“你很得意是不是?”
身后阴阴沉沉的声音,让温年不自主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回话,右边琵琶骨便像是被两根钢筋穿透一般,顿时半身酸麻,双腿无力。
那两根“钢筋”只是稍稍发力,温年的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地转了过来,“姑,姑娘,有话,有话好好说...疼...疼得紧...”
“知道疼就好。”
话音落,温年便被狠狠扔在了地上。
眼前的女子脸如白蜡,唇似乌木,明明是一双秋水眸却偏偏看不出半分柔静娴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与世隔绝的淡漠,一种与冰相通的冷肃。
她仿若是从坟墓里走出来,如同地狱怨鬼不断逼近,“我奉劝夫人一句,别耍那些小心思逃跑,也别以为一死了之便是解脱,入了桐花岛的眼,无论身前身后,白骨魂灵,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别--再--想--出--来。不知,我说得可还清楚吗?”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极慢且轻,嘴角甚至扬着一抹诡异的笑意,仿佛自己便是她的刀俎之肉,任凭宰割。
温年不敢看她,只连连点头,“清,清,清楚。”
“那夫人可听明白了?”
“明,明,明白。”温年紧张到失声。
“如此------甚好。那我陪夫人去茅厕可好?”
温年不好意思地摆手,“这怎么好意思?要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姑娘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这么个女鬼在旁边盯着,能拉出什么东西来!
“这客栈九曲十八绕,怕是夫人走不明白,再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丢了,那便是芷遥的过失了。”
“真的不要紧,我”
“夫人,请。”
温年尴尬地点了点头,下楼梯的瞬间,琵琶骨再次被人扣住,“夫人最好能解出点什么,否则芷遥可会认为夫人是想要借遁逃跑,到时候伤了与夫人这一路的情谊可就不好了,毕竟这离桐花岛还有些路途了。”
温年脖子一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
这客栈的茅厕在于西北方的小旮旯里,她说的没错,这客栈弯弯绕绕确实多,稍不留意还真就给忘了路。
“夫人好了?”
温年从蹲坑里出来,用衣袖遮住鼻子,点了点头,“我去洗个手。”说完便关上了茅厕门隔臭。
可门还没关严实,自个的手腕倒是疼得严实,“姑,姑娘,又又又怎么了?”
“别以为出出虚恭就能瞒天过海。”
温年惊,她不会是想要进去检查自己的......
“姑娘!”温年赶紧拦在她面前,“姑娘就不用亲自进去了吧!怕是这气味熏着姑娘,不如”
只见那张鬼色之容勾起一抹看似恭维却刺探的笑意,“夫人乃是堂堂承州主母,又是这江湖第一美人,多少人想一窥夫人的生活起居,听闻这青云阁专门为夫人和承州侯撰绘的画册,在江湖黑市已经卖到了一百两银子了。芷遥能得见慕夫人如厕,也是三生有幸。”
“可”
茅厕门被重重踢开。
温年偷偷瞟向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盗贼,“姑,姑娘,对,对,对不起,昨晚吃了那碗辣子凉皮,便一直闹肚子,实在不好意思。”
温年见她瞳孔一紧,只糯糯地低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芷遥姐姐!我来了!那女人怎么还没弄完吗?!是不是再耍什么幺蛾子!”
宁九风风火火地跑来,削了温年一眼,径直走向茅厕门口。
“没什么,走吧。”
宁九见她脸色有异,心想该不是这女人八成又干了什么得罪芷遥的事了,“是不是这女人欺负你了!”
“没有,走吧,马上戌时了。”
宁九越想越不对,芷遥一向冷静从容,能让她的心智有所起伏的定是不同凡响之事,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做了什么出格之事!便执意冲进了茅厕。
温年摇头扶额。
这倒霉孩子啊......
一阵干呕之声,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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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州侯府军机殿,气氛异常凝重。
一炷香之前,沣都城巡防司大统领,大楚南境的七州州侯,以及临安楚家,潇湘孟家,兰陵萧家三大江湖世家的家主都赶至于此。
正座的玄黑雕椅上,慕云歌一袭金绣蓝锦长袍正襟危坐,垂首凝思,未发只言片语,可周遭散发的稳重沉肃却让人望而生畏。
“楚家,孟家,萧家的家主都到了,为何谢家还没有人来?未必太不把慕侯爷放在眼里了吧!”
“又不是第一次了,郭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耶律兄这话可不对,没了门庭礼数,成何体统!”
“我劝陶兄还是少说两句吧,当心被慕侯爷听到。”
耶律符话音刚落,慕衡便带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亭溪公子这边请,侯爷等候多时了。”
那少年一身翠竹窄衣,神色匆匆却不慌张,倒也从容,“多谢。”
两人说着,便疾步穿过外堂,前往内殿。
陶元壁冷笑一声,“真是有意思了,谢亭溪这黄毛小子都能进内殿了,可笑至极。”
“谢家出了个谢连城,差点颠覆了咱们这大楚江山,这种门风,有什么脸面位列五大世家之一。咱们几家三年前可都是参与过缙云山平叛剿匪的,凭什么一个叛贼之府可以立于内殿,咱们有功之家就得站在这外堂,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陶兄说得在理,王上仁慈只治了谢连城一人之罪,可即便削了谢家世袭爵位,饶恕了谢家满门,可谁能保证谢家不会再出第二个谢连城了?”
本是安静如丝的军机殿外堂如今倒也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我记得耶律兄当年在奉天和那谢连城有过不少过节,那叛贼想来给耶兄添了不少堵吧!”
耶律符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噢?陶兄还记得?”
“奉天三年一度的玉鞍围猎可是大楚二十四州的盛事啊,不止元壁记得,连我也还记得呢!”郭子越亦笑道。
“是啊!我还记得六年前那次比赛的魁首可是卫”
陶元壁本是神采奕奕地说着,可声音忽然就嘎然而止。
不止他,方才义正严辞声讨谢家的众多世家公子也都默默低下了头,神情之间都有些黯然神伤,叹惋疼惜。
耶律符倒是面色无澜,拨弄着一旁的水仙,幽声道,“几位仁兄还是不要把心思放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了,平白分散了精力。我们这次前来承州可都是身负家命,来相助慕家寻慕夫人的,诸位可别忘了正事。”
众人皆点了点头。
“也不知桐花岛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惹到承州头上了。”
“是啊!”
大约是听了耶律符点拨之语,大家都似乎才想起了自家家主的吩咐。
“哼!照我说啊,这次就该效仿当年对付朝歌卫氏,琅琊王氏斩草除根的法子,把桐花岛这个毒瘤给彻底铲除,一个不留了才好!”
说话的是豫章季家的公子季子澄,他刚说完,外堂众位公子的脸色明显一沉。
“我说你们都这幅苦大仇深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几个还对那个卫家大小姐念念不忘?”季子澄鄙夷地扫视了诸人一圈,“也不知那女子给你们几个都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没点儿出息!照我说六年前那卫家大小姐能得天下第一美女的头衔,大抵也是因为慕夫人还未现于人前的缘故,否则怎会轮到一个被谢连城穿过的破鞋!”
“季子澄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陶元壁双目怒火中烧,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只见季子澄连同自己的茶杯一同被摔在门外石柱之上,滚了两滚,呜咽了几声吐了口血后,便迅速弹地而起,“陶元壁,我看你是在浔阳嚣张惯了!来了承州还以为自己是老大,我跟你拼了!!”
“怕你不成!”
陶元壁捡起脚边的一块碎杯片,目光一冷,“一直想讨教豫章的武功,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本公子今日气不顺的很!”话音落,手中碎片像是一刺尖刀一般飞出,直逼季子澄。
季子澄侧脸,避开他飞快的碎片。
“元壁小心!”郭子越大声提醒。
只见季子澄亦将身上的外袍一把重重地扔在地上,脖颈微微倾斜,像是在活动筋骨一般,随后便大步逼近,一脚抢先踢在了陶元壁的胸口上,陶元壁被迫连着退后了好几步。
“哎哟!这这这!快停下来!你们这是要把承州侯府给拆了吗?!快住手!”
“元壁,子澄快停手!”
两人从堂内打到堂外,从房梁上打到房梁下,片刻不停歇。
“这么打下去必定惊动慕侯爷。”
郭子越咬了咬牙,一个侧飞,加入了战局。于是不过数招,季子澄便在两人夹攻中败下阵来。
陶元壁恼极地踩着季子澄的胸口,猛一发力,激得季子澄又吐了口血,“我警告你季子澄,你也好,豫章季家也好,在我这里,我不准任何人,你听好了,是任何人说卫翎的半句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