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悲他人亦已歌》奚炜炜

8、第 8 章

　　最后，铭梁的六十万大军被凌琅收拾个干干净净。林尚书联合乔国公、曹丞相、郑国公等人联合上奏四皇子铭梁与刑部侍郎、平南将军等朝中大臣暗中勾结意图谋逆。父皇大怒，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满门抄斩。铭梁革除皇籍，扔去乱葬岗，朝中又是一片血腥。
　　顾老将军死了，父皇封其定国公，谥号忠，顾老夫人闻其噩耗，一时间承受不住，也随之去了。而顾君然命是保住了，腿却废了。
　　“君然，君然，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敲着门，担忧地说，“君然，你让我进去看看你，我好担心你。”
　　须臾，我听到顾君然说：“门没锁，进来吧。”
　　我推门而进，顾君然颓废的坐在床边，面无血色，眼圈下泛着乌青。我心疼不已走过去抱住了他。他身体僵了僵，尔后慢慢地伸出手用力地抱住我，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君然，我们成婚好不好？我们说好白头偕老的，你忘了吗？”我轻轻地说。
　　顾君然颤了颤，他推开我，垂首说：“我已是一个废人，而你是天之骄女，我配不上你。”
　　我忽然觉得委屈，气道：“若是我腿废了，你定是不要我的。”话未说完，我眼圈倒红了。
　　“不是不是，已歌你不要这么说，我宁愿是我废了也不愿让你受苦受难。”顾君然慌忙摆手。
　　“那你为何不要我？你只消说你和我成不成婚。”我盯着他的眼睛，固执地问。
　　顾君然愣了愣，缓缓的点头：“好，我们成婚。”
　　我原以为还有一番口舌之争，没想到却如此简单，一时没回过神。顾君然冲我温柔一笑：“我们成婚。”
　　我抱住他，认真起誓：“此生我绝不负你，绝不疑你。”
　　“我也不负你。”
　　父皇因铭梁造反之事心力交猝，退位于我，不再理政事，只一心向佛。
　　京和三十年，我我登基为皇，改国号为明安。
　　明安初年，我与顾君然完婚。三月后，御医诊出我有了喜脉。
　　自从得知我有孕后，顾君然就对我无微不至，凡是亲力亲为。一日，二哥来探望我，顾君然正坐在轮椅上为我披衣。我请了玄门的人为他打造了一个带着圆轮的椅子为他代步。
　　“早春微冷要加衣服，怎么总忘呢？”他有些无奈。
　　“二哥，他又说我。”我向二哥控诉道。
　　二哥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我一下：“你就仗着他宠你吧。”
　　我得意的笑了笑，二哥冲顾君然点头：“我带已歌去御花园逛逛。”
　　“也好，她近日疲懒，不肯动，劳二王爷了。”顾君然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挽着二哥的手臂，出了长歌宫，二哥抚了抚我的头：“不必再装笑了。”
　　我脸上的笑意僵了，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二哥，你看出来了？”
　　二哥叹了一口气：“你每次装笑都是面上一排真诚，眼睛里却没多少笑意。你和顾君然怎么了？他待你很好。”
　　“他待我很好，可是，二哥，我现在对着他都觉得好陌生，他和从前根本就不一样。二哥你还记得从前他是什么样吗？不谙世事，最温和不过的人。当初我就是怕他太单纯，在深宫中活不下去，所以才一拒再拒。二哥，你知道他近日做了什么？我来登基前宫里有一个俊秀的侍卫，前几日我下台阶踏了空被他扶住，给顾君然瞧见了。结果，他说那个侍卫嘲笑他是个废人，让人乱棍打死。你说，从前他会如此吗？”我抓住二哥，激动地说。
　　二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他怎么变得这样了？”我似在问二哥，又似在问自己。
　　“那你还爱他吗？”二哥轻声问我。
　　“爱。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原谅。我说了此生绝不负他。”我看着二哥说。
　　可是顾君然还是做出了让我无法原谅的事。
　　我初登基，后宫只有顾君然一人。大周国以君王后宫只有男后一人不合规矩之名送来了几名绝色男子，其中还有一名身份斐然，是大周当今女帝兰昭的皇弟，名为棠涘，其容貌不在顾君然之下。
　　兰昭与我和凌琅自幼相识，情谊深厚，比我早一年登基。与棠涘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兰昭给我的书信，大意是棠涘慕我多年，因我一直不娶亲，正好兰昭得了几个美男，便打算与我分享，棠涘求了兰昭便一同来了。
　　我有点头疼，兰昭风流成性，从前来大楚就喜欢围着二哥转，为此凌琅没少和她打架。兰昭送来的这些人倒不是什么问题，就是棠涘有些麻烦，到底身份摆在那儿。
　　我同顾君然说了下，原以为他会暴怒反对，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同意了，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对他更好了。
　　我挑了个日子封棠涘为皇贵侍。棠涘很像以前的顾君然，不敢看我，我和他挨得近些便脸红害羞。他对我一往情深，于是我待他也愈发温柔。只是我尚有身孕，不能和他同房。况且我答应过顾君然，此生绝不负他。我歉意的和棠涘说了缘由，棠涘红着脸说没关系。我对他心生怜意，在他宫中的日子倒比在顾君然那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