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悲他人亦已歌》奚炜炜

3、第 3 章

　　京和三十年，我十六岁，顾君然十七
　　我的长歌宫该有一个侍君打理，而他也该有一个顾少夫人了。
　　三月娇春，日光正好。
　　我闲适的躺在贵妃榻上，身边的宫女正从桌子上展销一幅又一幅画像供我细量，白若一边给我捏肩，一边给我说这些人的大致情况。
　　“......那个是云尚书的嫡长子，温柔又很有才气，待人体贴，这个是林将军的小公子，武将之才，还有那个......”
　　我无聊的掩口打哈欠，母后近来尤为乐衷我的亲事，连日里已让人给我送来了不下千余张的画像，连宰相家刚满十岁的幺儿也不放过，我被母后丧心病狂的举动弄得十分震惊，我是要有多丑，母后才会这么担心我娶不到侍君？
　　这厢白若说的口干舌燥，那厢已有人吵吵闹闹地闯了进来。
　　“已歌，你四皇兄说你已经挑好侍君了，已歌你......”顾君然一袭白衣冲进寝宫，看到满地的画像，他好像更加生气了，拎起一幅画像指指点点,“这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一脸的克妻像，还有那个......”
　　我向来不知，他这样的毒舌。
　　“顾君然......”我已有些不悦。
　　他不理我，继续挑三拣四，言语间尽是愤意：“这些人都没我好看，已歌你怎么能......”怒气腾腾的话在看到我蹙起的双眉后戛然而止。
　　白若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宫人和她一起离开，偌大的寝宫只剩下我和顾君然。
　　“已歌。”顾君然小心翼翼地唤我。
　　十年过去了，顾君然的确像当初所预见的那样，绝世无双，绝代风华。他家的门槛都被提亲的人踏坏了几个。
　　我瞥他一眼后就转过脸不去看他，忽地感到肩上有一双手在揉捏着，温度隔着衣衫传了过来，我顿时浑身僵硬起来，偏生手的主人还不自知。
　　顾君然趴在我的肩头上，温热的呼吸尽数扑在我的耳间，偏他还叫唤的委屈：“已歌你生气了吗？已歌你别不理我。”
　　我推开他的脸，他又凑过来，我再又推开，如此复往，最后我放弃了。
　　“听说你家的门槛又被踏破了？”我闭上眼睛问。
　　“现在娘不让那些提亲的人进门了，门槛没被踏破。”顾君然在我耳边笑了笑。
　　我睁开眼睛疑惑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跟娘说我喜欢你。”
　　不大的话却像平地里惊起一声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我蓦地起身，顾君然脸上红云多多，眼睛却亮的惊人，他牵起我的手，声音轻柔：“所以，已歌你不要再去挑选侍君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我被他眼中的炙热灼的不敢再看。幼时，我就能感觉得到他的爱慕，我只当是青梅竹马的朦胧之情，后来长大了，他眼中的感情反而一年比一年热烈，我是注定要做国君的人，他心思太干净，不适合留在皇宫里。
　　我想抽回自己得手，奈何顾君然握得太紧，我尝试着劝他：“君然，喜欢分好多种，我们之间的喜欢是朋友间的喜欢。”
　　“不。”他固执地说，“我就是喜欢你，一日不见就会想你，我想让你笑，想让你快乐，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欢喜。”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热烈的告白，一时有些把持不住，我定下心神，淡淡地问他：“那你爱我吗？”
　　“爱？”顾君然愣住了。
　　“君然，喜欢不是爱，哪天你确定你爱我你再来说这番话吧。”我看他愣住在意料之中之余又有些难过。
　　他沉默了，不声不响地松开了我的手，离开长歌宫时还不忘踹几脚在地上的画像。
　　我扶额，这个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