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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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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经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烟火在高空中绽放,海水中也倒映出它转瞬即逝的美丽。
“溪子,你快点哦。”
“听到了姑姑。”我将花洒关上,重新换了件宽松的T恤,一整天都在赶路,到了落脚的地方不让我洗澡简直是人生酷刑。
水汽跟着我从浴室中出来,我拿着杯牛奶走到阳台上吹海风,就在这时,一声轰响传来,随之而起的是绽放在无数小烟火中的,异常绚丽夺目的巨大烟花。
从这接连响起的花火声中,仿佛能想象到远处广场上人声鼎沸的热闹。
这就是豚湾岛一年一度的庆典——海豚节。
其实游客也能从岛屿的名字猜到这小岛多多少少和海豚有关系,不过传说很多,最耳熟能详又传播最广的,还是粉色海豚的传说。
我也是小时候听姑姑讲的,记得那也是夏日的一个假期,还是小屁孩的我陷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缠着她给我讲故事。
她被我闹地没办法,只能坐在我身边跟我讲这座岛的传说。
传说发现这座岛并在这里繁衍生息的第一个人是当年大陆上有名的富商,当时他带着几艘船只出海做贸易,却不想夜里突遇暴风雨。
惊涛骇浪将几艘较小的船只都掀翻了,不少财宝和人命都沉入了大海。
危难之际没有人听从富商和船长的指挥,他们都去仓房里抢夺财宝,有些人脖子上腿上都缠着金光闪闪的珠宝,更有甚者连嘴中都含有金银。
当时富强被海水一浪拍晕了过去,等他迷迷糊糊睁眼时,发现黑沉沉的云朵中洒了几缕光芒下来。
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拖着往后游,还没等他回头确认,只见自己面前有不少同伴也被救起,拖着他们走的,是众多的海豚。
富商浑身都没了力气,他依稀能看到下沉船只的遗骸,无数破碎的木板漂浮在海面上,而那位抢夺财宝最多的水手好像被船骸勾住了脚上的金链子,死活挣脱不开。
几只海豚围着他,使劲将他往海面上拖,就在富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见那位水手沉入了大海。
再后来,富商和剩下的伙伴都被救到了这座小岛上,由于岛上物料充沛,国家又连年战火,他们一致同意在岛上生活。
而那些海豚,也不时跑到浅水区同他们玩耍,时间长了,富商决定给这座漂亮的小岛命名。
可能也因为这岛屿呈月牙状,又和海豚十分有渊源,所以约定俗成般地,“豚湾岛”三个字一直流传至今。
但是岛上一直还有个说法,讲当年救助那位富商的是所有海豚中唯一一条粉色的海豚,后来那位富商坐船回到了大陆参了军,众多战役他都活了下来,还成了历史书中的大英雄。
而我姑姑跟我描述,那头海豚传闻是出奇地漂亮,阳光洒在它身上能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像星辰般的光芒。所以老辈的岛民也都相信,如果能见到粉色海豚,就会获得好运。
但我依旧觉得这个传说多半是旅游开发时搞出的营销手段。
想到这,却见姑姑在楼下朝我招手,我应了声,从鞋柜上随手拎起副耳机就快步下楼了。
小岛上的大路几乎不存在,姑姑用电动车载着我往广场上赶去。
我俩都带着头盔但海风的凉爽和味道依旧是扑面而来,简直是说不出的舒服。快到广场时,隔着老远都听到了沸腾地人声。
停好车进到广场,我这才设身处地地感受到这庆典到底有多热闹。
说是广场其实也不大,只能算是一小片空地,空地中央摆着只海豚雕塑,而很多卖装饰品和夜宵的小铺子大多散落在缓坡上的小平地上,这里的人拥挤非常,人多到好像整座岛的人都汇集了过来。
我谢绝了几位准备卖我粉海豚吊坠的姑娘,准备找个石头坐会。
姑姑给我打了个招呼就去买串串了,我便安安静静地呆在一处大树底下看着众人欢乐。
他们不少是在跳舞喝酒,还有几个身材窈窕的女孩穿着火红的长裙在火堆旁旋转着,我看地入迷,没发现有人向我凑过来。
“喂!溪缘!”
我被吓地腾地站起,却在火光下看到了个熟悉的影子,我无奈地抓抓头发重新坐回去,对他说:“沅林你也来庆典了?”
他顶着头卷毛给我递了罐啤酒,露出颗小虎牙笑着说:“是啊!我表兄带我来的!”
我和他又聊了会,他说他表兄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岛上开民宿,生意还挺不错。眼看沅林考上研究生这假期没什么事,就把人拖过来帮忙。
“别在这坐着了,多没意思!”他把我捞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却已经被这小子一把给推到一姑娘身上。
撞地不是地方,对方顿时脸颊绯红。
我被气地回头就要去报复他,谁知那姑娘羞答答地把我拉住,让我陪她跳舞。
我乱七八糟地打了套兔拳,含糊地摆脱那女孩。
就在我在人群中寻找沅林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缕粉色的影子。
咦?这岛上还有人染粉毛?
好奇心催使我去找寻打眼一晃的那团粉色的玩意,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时不时还会有小孩从你脚边穿过去,没两分钟我就彻底跟丢。
“溪子,找什么呢?”姑姑拿着大把的串串在小坡上朝我招手:“烤好了!过来吃吧!”
我大声应了,原地又找了一圈,始终没找到那粉色的东西。
上了坡后,姑姑给我递过来鸡翅,我咬了一口,嚼着肉问她:“姑,咱们岛上有没有人染粉红色头发?”
她正和店主聊地眉飞色舞,好半天才回过神问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无奈地喝了口水,将问题又说了一遍。
“没有,我的印象里没有。”她摇摇头,从人家小冰箱里拿出罐花生奶给我:“你不会想学杀马特吧?溪子,姑告诉你,你染粉色不好看,得染白的,白的多帅啊,男团风!时尚!”
我不理她,盯着她递来的饮料心想我早不爱喝了这玩意,便摆摆手回绝了。
那天我们回去地很晚,姑姑和熟人喝了很多酒,最后我把她架回房里她还嚷嚷着要继续喝。
“喝,喝地你人老珠黄。”
我给她擦了把脸,将鞋袜给她卸了,谁知她听我这话还不高兴,梗着脖子朝着我比了个中指。
我无语,摇头回房。
很奇怪的是,当夜我梦到了一条十分漂亮的粉色小海豚,它追着海上的小浪花跃起又落下,跃起又落下,开心地不时发出阵可爱的哨音,它偶尔听到岛上灯塔附近传出的歌声,它会停下来,露出半个小脑袋像个人似地安静听着。
我觉得这生物真的漂亮极了,又可爱极了,如果那传说不是营销,那是不是真的有一条粉色的海豚在豚湾岛附近生活?
第二天我醒地很早,咬着块土司用彩铅画了那头粉色的海豚。
姑姑揉着头发进来,让我下楼她教我怎么插花。
她的店面和住所是在一块的,一共两层的建筑小洋楼一楼是花店,二楼是休息室。
我随手扯了两块面包含糊地应了声,便跟着她的脚步声下楼。
从我自己的认知来看,老姑的花店还是很漂亮的,大陆那边寸土寸金,哪里有开花店的门前还有这么大片欧式花园?
她依旧坐在藤编的吊椅上朝我招手。
指着石桌上的花花草草说:“你先自己捆一束我看看,要是不喜欢这些花店里还有自己去拿。”
我瞅了眼桌面,倒也没有喜欢和不喜欢之说,毕竟我感觉花这东西只能看不能用,漂不漂亮都无所谓。
我搬出个小木凳坐下,发挥自己毕生的艺术细胞和色彩天赋将这些五颜六色的花朵捆成一坨。
最后老姑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到我身边给我做示范。
“花不能乱放,要疏密有致。”她缠了一束手掌大点的花束给我要我照着做。
不过效果还是很不理想。
“你啊,五大三粗地,连个花都捆不好。”
我站在旁边老实地对着她憨笑。
“别在这傻呵呵地乐,你不是学音乐的吗?把你吉他拿出来给你老姑弹一首。”
这我拿手啊,飞似地就冲到房里把吉他从包中解放出来。
我在旁边弹着曲子,姑姑在一边照料花草,海风和阳光的吹拂照耀下,我俩时不时搭话,倒也十分惬意。
她举着水壶回身过来看我,此时的它穿着带荷叶边的碎花围裙,长长的栗色头发有些微卷,从这个角度来看,的确很像一个贤惠漂亮的佳人。
“你明年继续读书吗?听你妈说你以后准备留校当老师?”
我对她笑笑,说:“如果爱好能长久,又能让我糊口,何乐而不为?”
“这倒是。”老姑突然叹气:“以后你在音乐学院里当个老师,一直当到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老院长,青丝变白发。”
“只是我不晓得还能不能看着你有白头发。”
听她的话,我心里有些难受,曲子略有飘忽还好她没有注意。
来岛之前我母亲跟我说,姑姑得病了,慢性病,她一直不愿意回去接受治疗,这次让我来岛上,一方面想让我陪陪她,一方面也想让我劝她回去。
她得了什么病他们没告诉我,只是一直摇头,让我尽早把她带回去。
“好了,你也别在这烦我了,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去海边转转吧。”姑姑在围裙上擦擦手,对我笑笑:“说不定会有海豚找你玩哦。”
我点点头,进屋拿了几张纸,又往吉他包里揣上只水笔,抱着吉他就往海边走去。
“看她气色也不差,是不是老娘她们在骗我?”我有些阴谋主义地想:“老爹老妈该不会筹划着把姑姑给骗回家给介绍对象吧?”
说起来,我林青姑姑上豚湾岛,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逃避家里催婚,不过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虽说姿色依旧,可他们还锲而不舍地给她介绍对象?
不知为何,我突然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