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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事关两人的病重叫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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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阿迪没来得及好好和贺老师告别,过后大病了一场。
有些事关两人的重病,称为殉情。
独自病入膏肓险些丢掉性命的,都叫自尽。
——
梅阿迪成绩奇差毕不了业,是学校里年纪最大的学生。新来的实习老师都转正了,梅阿迪也还没毕业。
梅阿迪也不在意。
梅阿迪除了喝醉酒后对骰子点数和随行人员会顺打火机耿耿于怀,其他时间对什么都不在意。
梅阿迪不是个坏学生,但一定是她当老师以来最头疼的一个。她上课的时候,梅阿迪大部分时候都看着窗外,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她会趁所有人做题的时候偷偷打量梅阿迪,很秀气的鼻子,还有阳光下小鹿般的睫毛,突然抬头俩溜圆眼珠子还发着亮。她的眼光只能生硬地躲开,暗自别扭,期待梅阿迪没看见,又期待梅阿迪有看见。
这样的期待没有由头,莫名其妙存在在那里。从第一次见到梅阿迪就开始了,却总是落空。
她第一天去上课,梅阿迪正好在,撞上她的目光就对她笑。梅阿迪眼睛明亮,五官清秀,看起来不像别人口中那样顽劣。她期待每一次和梅阿迪的见面,可梅阿迪却不常来。学委送来考勤表要她签字,缺勤人员里总有梅阿迪,她假装不经意问起,“梅阿迪为什么总不来上课呢?”
学委答不上来,她也不再深究。
“不该你管的少管,有些学生管不得。”老教师这么教她,以免她一片好心遇上不知好歹的学生,到时候扯不完的皮。
梅阿迪偶尔来上课,也不听课,就撑着脑袋发呆。她走过去食指轻敲梅阿迪桌角,梅阿迪就回过头对她笑,示意她等一下。梅阿迪去掏口袋,递给她一个拳头,她伸手去接,就会得到一颗大白兔。
梅阿迪这个月一共来了7节课,因为她收到了7颗大白兔。
这仿佛成了她俩之间的默契。只要梅阿迪来上课,就会给她带颗糖。趁没人发现的时候,梅阿迪偷偷递给她,两人却不曾讲过话。
——
某天课后,梅阿迪突然跟着她回办公室的时候,她有些错愕。
梅阿迪不紧不慢跟着她走,叼着根烟,也不靠近。她步子快,她走两步,梅阿迪走一步。两人距离越来越远,最开始是一吐烟的距离,后来是一整条走廊。
她把手中的作业放下,梅阿迪背对着她在门口抽完了那根烟才敲门。葡萄味的万宝路,甜的要命。梅阿迪敲完门没等她回应就直接进去了,吓得她手忙脚乱去藏装糖的罐子。
直到梅阿迪在她的座位前站定,她才终于敢第一次和梅阿迪对视。她猜不透梅阿迪想做什么,有些慌乱地将碎发梳到了耳后。
“贺老师,”梅阿迪先开口。
“嗯?”不敢多说,说多了,语气该颤了。
她闻到了梅阿迪身上的烟味,皱了皱眉,又赶紧展开,眼神甩到脚边的垃圾桶,又匆忙落到梅阿迪身上,再慌张甩开。她不喜欢烟味,却总想凑近梅阿迪一些,然后,再凑近一些。
“批个假?”
“啊?”她不知道是不是上节课故意点梅阿迪回答问题遭了报应,梅阿迪这么冷不了的一锤彻底让她乱了阵脚。
“辅导员不给我批...”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失落,一种不该有的期望落定的失落;还有种“柿子就要挑软的捏”的失落。
“你想请假做什么?”她的语气里有了些怨气;
“去海边,今晚有鱼群经过,”梅阿迪说完顿了顿,她听着,仍在别扭不作答;
“你看过鱼群吗?”梅阿迪接着问;
“和我一起吧。”梅阿迪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语调平静,温温柔柔的,就像是她收到第8颗糖。梅阿迪抬头,她看见自己,被锁进梅阿迪的眼里。
“如果有一天梅阿迪要杀了我,也还会这么平静温柔吧,”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想法,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懂得如何拒绝,或者是此刻对梅阿迪的邀请的确无力抵抗。不能直接说好,刚拢起来的碎发偏这时散了下来。准备铃响了,贺老师试图搭起最后的矜持,“你先回去,”
梅阿迪却并不挪步,歪歪脑袋,等着她的后半句。
办公室的人都在忙碌,面前的学生云淡风轻望向她,学生不紧张,只有她在紧张。
“还有呢?”梅阿迪问。
“...放学等我。”
“好~”梅阿迪得到满意的答案咧嘴笑了。铃声再次响起,梅阿迪不紧不慢离开,却并不是回教室的方向。可她的心跳不平静,也就没意识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