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要命 ...
-
初春，马路上的雪还没有化，但已经被市容局勤劳的工作人员们清理到马路两边，人行道一侧堆积着白花花的雪，在下午难得的阳光下反着亮晶晶的光。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车子很少，人却很多。
沈修云隔了大半条街才望见那个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人。
程渊扣着黑羽绒服宽大的帽子，一条灰不溜球的大围巾裹住了半张脸，连眼睛都有模有样的戴了只眼镜框。
两人还真是像那回事的在书店碰了面。
沈修云抱着双臂，饶有兴趣望着全副武装的程渊把物件一件一件从身上写下来:“明星大爷，可算见到您真容了。”
程渊甩甩脑袋:“我怕别被我那老师碰着，他前脚刚走我这后脚就跟出来了。”
“你还真的怕他呢？”沈修云不解:“咱刑中一贯雷厉风行的程大爷还有怕的人”他看程渊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没想到他们刑河五中一霸竟有能治住他的人。
程渊撇撇嘴，无奈道:“狗老师拿我妈威胁我，这就没办法了。”
沈修云闻言一下就明白了，程渊妈妈是一所寄宿学校的代课老师兼班主任，只有寒暑假她才能抽身回家来管教程渊。
一向做女强人做管了的程渊妈妈，对程渊更是要求严格，好在程母性格大大咧咧，为人爽快，懂得体谅孩子与程渊的母子关系一直很好，正是如此，她才是程渊唯一的软肋。
“那狗老师闷骚的不行，而且教的是数学。我要继续这样被折磨下去，早晚都要憋出病来。”程渊摊手，露出生不如死的夸张表情，沈修云被逗笑了:“你福大命大，可病不得一点。”
程渊手一挥，似把话题挥走:“秀云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把挂在肩膀的黑包取下，欲说不说的吊着沈修云胃口。沈修云轻哼一声，走上前一探，目光触及到包内的东西时眼睛猛地一亮:“这是……你说的铁人”他惊喜道。
看着程渊从包里捧起一只玲珑无比的小铁鸡。程渊抚了抚掌中小铁鸡的脑袋，看着小东西开始像有了生命般东瞅西瞧，歪头晃脑，有意思极了。
程渊抬头瞧了一眼沈修云，见他两眼发直盯着铁鸡，则就立刻猜到他在想什么 :“这是我从张爷那讨来的，这世界上可就这一只，你别给我打主意。”
沈修云乖顺地点了点头，不住地又走近了些。
程渊稍稍歪头思考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我想用铁人参加科盟的科技大赛。”
沈修云一怔:“你……没开玩笑”
“当然。”少年说道，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火花。
沈修云淹了口唾沫:“全国最权威的科学联盟共同创办的科技大赛，两年一次呢!我的哥，高中要是能到拿奖，可以保送A大的!!”A大是全国最好的文理综合院校。
程渊咧着嘴，一张明朗的五官散发着朝气，他的语气有股莫名的自信，有一种令人总想无条件信服的冲动:“我当然知道，这是两年前的遗憾，那时候的毕业生哪有时间参加……”
“你就不怕……学机器人的特长生还有其他大城市那些条件比咱们好又有天赋的人，更可怕的是还有那些职业的落选后，每届都参加的人”
沈修云作为一名留级生，在刚上高一那年就参加过一次，结果连科盟市级选拔赛都没过，他知道这个比赛的残酷。
“张爷说，铁人不是他们那些机器早出来的玩意能比得上的。”程渊坚持道。
沈修云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那收破烂的老头能懂什么”他看着程渊那股充满干劲的样子，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补充:“总之，你要是想好了就去做吧，今年的比赛……”他把手搭在程渊的肩膀，对上程渊抬起看向他充满期待的眸子，接着说了下去:“今年的科技大赛我也跟你一起干。”
程渊把铁鸡往包里一扔，转身狠狠给了沈修云一个熊抱:“秀云啊!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信我!”
他把沈修云勒得直挤眼:“唉…行…行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毕竟我有点经验……”话语到此，他脑中突然晃出了一个身影，不禁一愣。
说到经验，他记得两年前有匹黑马，据说已经连续参加五六界，是个元老级的人物。前几届明明都闻所未闻，貌似最高也只到省赛，可就在上一届他竟一鸣惊人，冲到了全国前五，实力强的吓人，靠妥妥的技术冲到榜前。其他排名高的参赛者基本都是靠创新。
沈修云确实想赢，但他根本不奢望能拿奖保送。参数人无数，各路大佬都有，虽然权威见证着很公平，但仅仅靠两名高中生又能搞出什么名堂呢。想拿奖至少得进全国前五十强。
据了解，好像从来就没有高中生能挤进前一百强的。在数百万人中，能挤进前一千强那都是运气和实力在科技领域都是小有名气的人了，而其中的高中团队也都是来自各地名校科技专业的佼佼者。
想到这沈修云就彻底噤了声，他想那这次也还是重在参与好了，反正以后机会还多……虽然丢掉保送有点不甘心。
可初生牛犊不怕虎，程渊不一样，他满脑子都是老子是要保送的男人。他满心热血冲得脑袋发烫，毕竟曾被中二支配过的血液还在流淌，骨子里的自命不凡让程渊恨不得窜上天。
他挑着眉，啪啪地拍着沈修云的肩，鼻子都要变长了:“等真的拿到保送名额，我就再也不用上什么狗老师的数学课了，到时候我非要把全国前十的证书丢到那‘天之骄子‘的脸上。”
天之骄子汪邱在家打了个喷嚏。
沈修云听到全国前十，心说:得了吧，你能过市赛我都叫你爸爸。转耳又听见“天子骄子”不住好奇问:“什么天之骄子，就你那家教老师吗？”
话题提到汪邱，就见程渊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用一种很晦气的语气解释道:“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烦的要命，好像叫什么……什么汪邱。听说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明明有花不完的钱，好好的富二代不当，来在这折磨我，给我当什么狗屁家教。”
“汪邱”二字一出，沈修云又刷新了世界观:“汪邱？能耐呢你!你知道他是谁吗？比我们那时候大几届的省状元!打破了本省最高分记录!!”沈修云激动到自问自答，对着满脸写着“不在乎”的程渊继续道:“当年因为人长得帅，成绩好，他爸还是汪氏的总裁，人在网上疯传了一段时间呢。”
程渊嫌弃无比地用小拇指捅了捅耳朵，接着不耐烦地一挥手:“你这么稀罕那让他给你当家教吧。”沈修云连连摇头，虽然他也挺想，但这等大人物他惹不起。
“走，去找张爷，我给他带了个宝贝。”程渊迈步向收银台走去，眼都不眨从书架顺了本《高阶智力玩具解法》。
“你送他这”沈修云正思量着张爷那老人家还玩玩具就听程渊回答“这玩意我自己看，宝贝还在包里呢。”他向沈修云晃了晃肩头的包，行云流水般付款，反手放书入包，围好围巾拉开店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修云笑着用胳膊肘撞他:“有宝贝不早拿出来分享，还跟我卖关子”
“嘿嘿，不知道好东西总是留在最后吗。”两人一起向张爷的小院子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