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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落雁 ...

  •   装饰华丽的马车,矗立在夕阳的残红中,如同一个静默的影子,透着几分落寞。旁边还有几匹马,正悠哉地啃着路边的青草,是那几个随从的坐骑。
      前面有一座山。山很高,据说连大雁都飞不过去,因此名为“落雁山”。
      日落空山,天边燃烧的彤云渐渐被深蓝的夜幕吞噬。晚风瑟冷,吹过森森林木,呜呜咽咽如鬼夜哭。偶尔一只山鸟受惊,扑楞楞掠过林梢,翅尖带起枝叶摇荡,渐摇渐缓,最终,归于平静。
      那群人去了哪儿?
      马车周围有几行零乱的脚印,一直通往山脚。这山少有人来,原有的小径已长满杂草,有几丛野花零落散在泥中,像被人无意中踏了一脚。再往前几步,陆海眼睛一亮,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脂粉盒。
      他抢上前,拾起盒子,打开一闻,一股呛鼻的脂粉味儿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错,和那土财主小妾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陆海直起身,果断地下令:“全部下马,留两人看守马匹,其余的人和我一起上山。”
      “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一位亲信面露忧色地说。
      陆海不耐地截断他:“等到明天,这帮人早不知躲哪儿去了。他们不过几个人,我们有一百二十二人,你怕什么?”
      他继续发布命令:“现在二十人一组,分头搜寻,不论谁发现了疑犯,立刻燃放烟花信号,其余人等马上赶去增援!”
      众人齐声答应,分成小组,从六个不同的方向由山脚往上搜寻,每个草丛都不放过。
      夜色茫茫,山野荒凉,古木嶙峋地立在月亮下面,投下巨大而阴森的黑影,偶有不知名的怪鸟发出几下磔磔之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此景虽然恐怖,他们却并不害怕。毕竟是大皇子千挑万选的精锐队伍,全都训练有素,只听见悉悉娑娑翻动草丛的声音,却听不到一点人声。
      他们都带了火折子,但谁也没有点燃,因为在这样的黑暗中,谁在明处,谁就会成为活靶子。
      这支队伍名为“暗夜”,这些人也都是极有经验的猎人,已经暗中替主子猎杀了不少声名显赫的人物,从未失过手,他们相信这次也不会失手。
      但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猎物,也会尝到被人猎杀的滋味。
      这滋味绝不好受!
      首先是最左边那一队,走着走着,脚下的泥土突然塌陷,好几个人掉了下去,然后就听见几声惨呼,片刻便杳无声息。
      其余的人只惊慌了一下,立刻就地匍匐起来。
      他们看不见敌人,敌人也看不到他们。现在只有等,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只有死。
      但对手却仿佛一刻也不能等似的,一枝火箭“嗖”的一声划破夜空,射中了旁边一堆干草。干草猛地燃烧起来,照得周围几丈亮如白昼,然后就是一阵密集的暗器,像下了一场急雨。
      阵雨过后,剩下的十几人也躺倒了一大片。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组织一次像样的反击,就倒下了。幸存的几个正想逃,也都被一剑刺穿了心窝。
      肖阳和林月儿坐在高处一棵大树上,看着这一场屠杀。
      “原来他就是‘满天花雨’萧满楼。”肖阳若有所思地说。
      他,就是那樵夫。
      “满天花雨”萧满楼,据说手上功夫已臻化境,甚至到了无物不可为暗器的地步。一根筷子、一片树叶、一缕发丝,都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刚才他只是用了一把石子,就已经击碎了两个人的头骨,洞穿了三个人的胸膛,击爆了一个人的眼珠,撞折了两个人的胳膊。
      林月儿却道:“萧满楼的暗器虽快,却没有轩羽的剑快。”
      肖阳点头表示同意:“那五人几乎同时中剑,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这一剑的速度的确快得惊人!”
      林月儿笑着斜睨他一眼:“比你如何?”
      肖阳淡笑:“肖某自愧不如。”
      林月儿冷哼一声,正待说话,却见场内情势又发生了变化。
      第一个增援的小组已经赶到,刚才燃烧的干草已经熄灭,黑暗中,竟又有几人掉进了陷阱。
      这次,再没有干草可以点燃,黑暗像魔鬼的大袍,严密地笼罩着大地,不时有惨叫声响起,伴随着大铁锤呼呼的风声。
      “‘千锤百炼’王大力,听声辨物,百发百中,果然名不虚传!”肖阳赞道。
      这王大力不仅天生神力,而且还有一双极灵敏的耳朵。曾有人和他打赌,用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让十个高手从十个不同的方向朝他进攻,结果他不仅躲过了十种致命的杀招,还用一柄大铁锤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这样的人,在上次的行动中,却甘愿扮成了一个猎人,连肖阳都觉得败在他们手中,似乎也不冤了。
      说话间,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一切又归于平静,连呻吟声都不再响起。
      只听见风声、叶声、虫声,一切天籁之声,却再也听不见一点人声。
      当陆海和其他几个小组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四十个人全部横尸,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
      陆海突然觉得后悔,他不该分组的,原以为二十人对付几个人已绰绰有余,没想到却败得这样惨。
      有时候,胜负不是由数量决定的,有的顶尖高手本就能以一抵十。更何况,这些人巧妙地利用地形,在暗中伏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点起火把!”陆海突然下达命令。
      火把燃起来了,照亮地上的尸体。
      他们脸上并无多少痛苦之色,似乎都是一击毙命。
      对方出手之快、之准、之狠,让每个人都暗自心惊,这才明白,他们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对手。
      陆海环视了赶到的人,突然眉头大皱,怎么只有四十多人,另外两个小组呢?
      他大声询问,但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回答。
      也许林月儿可以告诉他。
      刚才出手的只有“满天花雨”萧满楼、“千锤百炼”王大力和轩羽,她的另外三个手下,还有翠衣、刘二子,他们又到哪儿去了?又做了什么?
      “勾魂使者”铁中平、“断门刀”吴忌、“噬骨银针”聂小七……每一个都是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的人物,更何况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刘二子,连林月儿都不清楚他的武功有多高。
      这五个人加在一起,所爆发的能量,岂是陆海那些手下能够抵挡的?
      况且“暗夜”的战斗力在于协同作战,整支队伍虽然厉害,但论单打独斗,每个人却都算不上一流高手。现在被分而歼之,各个击破,面对江湖顶尖的杀手,他们竟连惨呼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
      死一般的寂静让陆海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死亡带来的压力。
      世上的事本就是这样,猎杀野兔的狼群,在更凶猛的虎豹面前,也就成了猎物。
      山风呼啸着,吹得他们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火光也在不停地晃动,照得树林影影绰绰,却照不出暗处潜伏着的危机。
      陆海沉声道:“现在大家必须聚在一起,相互之间距离不能超过三步,一旦发现自己掉队,立刻发出信号。”
      “我们决不能再给对手各个击破的机会!”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这群人又行动了,这次走得很慢很慢,相互间的距离都没有超过三步。
      在密林中要保持这样的队型着实不易,但这样做的安全系数却能大大提高,敌人无论从哪个方向袭击,他们都能迅速作出反应,然后像群恶狼一般,直接冲上去撕咬。
      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如果被凶残的狼群围住,即使是猛虎,也可能被啃咬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然而这次他们的对手不是猛虎,却比猛虎狡猾得多。
      夜更深,杀气更浓。
      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有了一丝波动,就像一粒石子投进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并不断向外扩散。
      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能不断感觉到身边的伙伴一个个倒下,听到一声声被扼杀在咽喉处的惨呼。
      敌人在哪儿?
      他们惊慌四顾,却看不到一个人。
      然而转眼间,身后就可能有一枚石子、一柄长剑、一个铁锤、一把弯刀、一条铁链、一根银针……从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的方向直击过来。
      那是他们以为的,同伴所在的方向。
      同伴当然不再是同伴,而是敌人。
      在浓黑的夜里,在火把有限的照明下,他们已经分不清谁是同伴,谁是敌人。
      何况敌人还穿着与他们一样的衣服,衣服自然是从死去的同伴身上剥下来的。
      当狼披上羊皮混入羊群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分得清?
      他们本来是狼,现在却变成了一群羊,等着被更狡猾、更凶狠的敌人宰杀。
      火把,一个接一个落下。
      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夜风更凉,冷彻骨髓!
      陆海握着长鞭,越握越紧,他知道一鞭挥出,再厉害的敌人也只有乖乖趴下。
      但他却找不到对手。
      到处是晃动的人影,能听到兵器划破夜空的声音,却看不到隐藏在暗中的杀手。
      这些人都是一击即中,便迅速离开,又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们身影飘忽,形同鬼魅,陆海的手下人人自危,最后竟自相残杀起来。
      一片混乱。
      这正是那些人想要的效果,混水正好摸鱼,摸自己这条大鱼。
      陆海突然腾身,提气疾行,远远离开了这支队伍。
      他要求每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得超过三步,但他现在却逃得连三十步都不止。
      他背靠着一棵大树,喘着气,已经在考虑离开。
      这些人如果都死了,大皇子自然也就找不到自己。如果隐姓埋名,带着积蓄走得远远的,也许还能逍遥过完下半生。
      正转着这样的念头,突然听到树顶上有人嗤笑道:“原来‘无影神鞭’也有当缩头乌龟的一天。”
      他惊怒地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树杈上的一男一女。
      这两人却是他化成灰都认识的,若不是他们乔装骗过了自己,众人又怎会陷入这场暗林中的苦战,以致几乎全军覆灭?
      “你们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叫林月儿,他是‘追命修罗’肖阳。”
      林月儿竟然很爽快地回答,难道在她眼中,“无影神鞭”已经算是个死人?
      “你真是‘追命修罗’?”
      “难道你没看见他那把剑?”
      肖阳手里正拿着一把剑,青色的剑柄,青色的穗子,青得就像黎明前的天空。
      但试过这把剑的人,却都再也看不到黎明。
      陆海的瞳孔开始收缩:“果然是你!”
      “当然是他,见了‘追命修罗’,你还敢出手吗?”
      林月儿见陆海那群手下如此不济,本人又临阵脱逃,很是不屑,便忍不住出言讥讽,并且笃定胆小的他绝对不敢对江湖排名第一的“修罗剑”出手。
      陆海却冷冷说了一句:“失去功力的修罗,连小鬼都不如!”
      然后,他就出手了。
      他一出手,林月儿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手下功夫不行,不等于头领也不行,能当那一群人的头领,功夫自然比他们好太多。
      陆海是一个怕死的人,一个怕死的人,总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样才可以不死。
      所以“无影神鞭”并不是浪得虚名,他全盛时期,在江湖上的排名至少可以进入前十。
      如今他的功力虽已比不上全盛时期,但他一出手,还是让林月儿觉得完全没办法招架。
      长鞭像毒蛇一般朝上蹿去,直缠向肖阳的脖子。
      好快好猛的一鞭,只怕江湖上没有几人能躲过这一鞭。
      “追命修罗”或许能,失去了功力的肖阳却一定不能!
      林月儿突然有些后悔,她已不敢再看。
      陆海有十足的把握,他这一鞭曾击碎过千斤巨石,曾扭断过飞在天上的秃鹰的脖子,这一鞭力量之霸道,之精准,天下恐怕已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就当他以为会听到肖阳喉骨断裂的声音时,肖阳却不见了。
      他头下脚上,从树上倒栽下来。
      这一鞭自然就击了个空。
      想象一下,用了十成力量,却打在虚空的情形。失去了着力点,那股霸道的力量几乎连陆海都控制不住。
      所有功夫都是有弱点的,越刚猛的功夫就越难以收放自如,何况他以为对方功力全失,过于轻敌,这一鞭使的力量太大,却忘了留下后招。
      原本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发生了,雷霆万钧的一鞭竟会落空,这是陆海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然而他只惊慌了一刹那,马上就用力收回长鞭,准备发动第二击,他相信这次肖阳一定躲不过。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就像一条毒蛇正昂首盘身伺机出动时,却突然被钉住了七寸。
      长鞭还在空中盘旋,他的颈上却已感到一阵冰凉,凉得就像死神的亲吻。
      然后他就看到了肖阳。
      那一瞬间,他以为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的眼神冷峻,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好像寒潭的坚冰、出鞘的利刃、勾魂的锁链,他带来的死亡气息比这黑夜更深、更浓!
      陆海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抚上脖子,那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圈红线,细得就像“神针”杜三娘的绣线。
      他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大。
      只是一刹那,血便喷涌而出。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便坠入了永恒的黑暗……
      林月儿看得目瞪口呆。
      她看到月光下的肖阳,像道黑色闪电从树上飞掠而下,手中长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划过陆海的脖子,轻得就像情人的爱抚。
      他的确没用半点内力,但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内力。
      他很快,再借着下坠之势,速度比林月儿所能想象出的极限还要快上那么一点点。
      陆海当然躲不过。
      所以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林月儿跃下树来,望着陆海的尸体,沉默了片刻,然后俯下身子,对着他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轻声说道:
      “你错了,‘追命修罗’即使失去了功力,杀你这样的小鬼也不费吹灰之力。”
      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有的错误可以补救,有的错误却只能犯一次。
      一次就足以致命!
      肖阳已经收起长剑,凌厉的杀气如风散去,又恢复成古井般的沉静。
      林月儿却突然觉得他很可怕,可怕得要命!
      如果谁看到刚才那一幕,还敢轻视这个人,那他不是疯了,就是傻子。
      林月儿当然不是疯子,也不傻,而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所以她笑了。
      她决定要笼络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为自己所用。她不愿和肖阳为敌,有这样一个敌人,实在太可怕,但若毁了他,却更是可惜。
      他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宝剑,如果运用得当,不但不会割伤手,还会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器。
      她太需要这样一把利器了!
      她笑起来,就像暗夜中亮起了一颗星星,连肖阳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笑容实在很迷人。
      而他就好像真的已被迷住。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恍如一潭深水,漾起点点波光。
      她笑得更甜,她知道自己最有效的武器是什么。
      女人要征服一个男人,不需要剑,一个微笑就够了。
      尤其是林月儿的笑。
      她相信自己的笑,和肖阳的剑一样,天下无人能够抵挡。
      “肖大哥……”侬侬软软的声音,像掺了蜜的丝绒,柔柔地蹭过他的耳鬓。
      他的目光更深,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视着她,慢慢伸出手,为她拂去荡在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滑过脸颊,带着滚烫的热度,像掠起了一串火花。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英武的面庞有呼啸狂风的不羁,也有千年磐石的沉稳,乌黑的眸子似广漠的夜空,有着她无法企及的深度,唇角却似挑非挑,带上了一点讨人喜欢的邪气。
      他突然变得陌生,而且危险,却又有种致命的魔力,直要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微微垂首,掩住那一点点粉红的羞涩,大胆如她,竟也不敢与他灼灼的目光对视。
      与此同时,心底却划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到底是谁在诱惑谁?
      月色妩媚,水一般漫过周身;星河灿灿,像倾了满天璀璨的碎钻;风温柔地呢喃,似蝴蝶在花阴下的呓语,杨柳岸边满天的飞絮……
      熏人,若醉!
      “小姐——”
      轩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温柔的魔咒。
      肖阳收回手,唇边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浅笑。
      林月儿转过身,笑容像春日积雪般迅速消失,又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大小姐模样。
      “小姐,你没事吧?”轩羽几下腾跃,赶到林月儿身边,焦急地问。
      “我没事,但若不是肖大哥将这姓陆的干掉,说不定就有事了。”她淡淡地道,极力让紊乱的心绪变得平静。
      轩羽疑惑地看了肖阳一眼,就去检查陆海的尸体。
      看到伤口,禁不住一惊,他一眼就看出那是极快的剑在一刹那划断了陆海的左颈动脉。
      好快的剑!
      当他再次看向肖阳时,眼中已有了按捺不住的光芒,那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这时,其余几人也都结束了打斗,陆续赶了过来。
      除了轩羽和刘二子以外,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没想到这刘二子的功夫竟然如此高强,倒让林月儿等人刮目相看。
      他们的对手、大皇子的王牌队伍“暗夜”却几乎全军覆灭了。
      以“暗夜”的实力,本不该败得这样惨,只是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太好。落雁山距离肖阳被擒的地方只有十来里,轩羽等人早在这里布下了众多陷阱,原打算若是用毒计划失败,就在落雁山进行第二次伏击。用毒成功后,这里的陷阱就没派上用场,没想到却被陆海等人赶上了。
      一夜的恶斗,让落雁山变成了修罗场,横行一时的“暗夜”从此不复存在。
      肖阳蹲下身,在陆海身上搜查,不一会儿,就掏出一面令牌。
      “大皇子的令牌?”
      林月儿不觉一惊,和肖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刚才陆海说的那句话:“失去功力的修罗,连小鬼都不如。”
      他怎么知道肖阳已经失去了功力?是谁走漏了消息?
      大皇子为什么会派他来?
      整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让人理不出一点头绪。
      想不通的事只好暂时放在一边。林月儿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化装成陆海的手下,带着大皇子的令牌,也许能顺利躲过追捕。”
      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草草包扎了伤口,剥了几件干净点的衣服换上,一起下了山。
      山下的马匹还在,看守马匹的人却已不知逃往何处。大伙儿挑了几匹最好的马,其余的都赶散,然后骑上马飞驰而去。
      天边已微微现出青白,回家的路还很长很长。
      在这条路上,等着追捕他们的人也很多很多,所以他们跑得很快,快得就像被虎豹追赶的鹿群。
      当一个人被追赶的时候,总是会条件反射地往家里跑。
      无论什么时候,家,都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林月儿的“家”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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