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读书》喏言

4、1998年的春天（三）

　　第三章1998年的春天
　　入夜的河子浜，徒家拉开了电闸，整个房间里唯一的电灯发出晕黄的灯光。徒母从一旁的火头灶上端出烧好的白粥，又从罐子里拿出酸菜，端到了桌子上。

　　徒巧妍和徒老汉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上，一言不发。

　　“哎！”徒母看见僵持的父女叹了一口气：“吃饭吧。”
　　徒老汉看了看晚饭，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吃不下。”
　　“今天县长都来了，要我说，女儿读书也没什么不好的。”徒母想起今天的事情，知道今天来的都是大官，他们的话，庄稼人本能的是不会反驳的。
　　却不想徒老汉却瞪了一眼徒母：“再大的官还能管到别人的家室上嘛？”
　　徒母知道丈夫这是因为大女儿的事情才会变得敏感。大女儿自两个月前离家出走，就是鸟无音讯。身为母亲，她除了最初的气愤，现在只有担心，却又听丈夫继续低声说道：“女孩子，安安稳稳的嫁人不好吗？王家的是独子，又那么喜欢。。。算了。。。”

　　徒巧妍听见父母提及自己的姐姐，一双大大的眼睛倒影出父母的影子，张开了口：“可姐姐说她不快乐，也不甘心。”
　　“不甘心？！”徒老汉声音猛的一沉，脸拉的老大，看上去很是吓人。
　　徒巧妍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继续说：“姐姐说，那样的日子，她宁愿去死。”
　　“那她干脆去死好了！现在只会给我丢人现眼！我们家现在都成笑话了！”徒劳好猛的一锤桌子。吓的一旁徒母连忙拉了拉徒巧妍的衣服。
　　但徒巧妍这时候一点都不像寻常八岁的幼童：“爸爸，我也想读书。”
　　徒父冷哼：“家里钱赔光了，你去问你那个好姐姐要去。”
　　徒巧妍：“今天来的叔叔说他会帮助我和我们学校的。爸，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提起今天来家里点名考察的领导，徒父心里一沉，其实在王县长来家里之后，他就只能妥协了。就是他脾气再犟，又能怎么样？再说这些天把女儿关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吃饭！”徒老汉当下端起碗，用力的巴拉一下粥，一瞬间家里又安静下来。。。。

　　相对于徒老汉家里的紧张氛围。许文龙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起今天在河子浜看到的情况，许文龙和李秀芳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许文龙回到家之后就马上去了自己家的暗房冲洗今天的照片。李秀芳也打开笔记本在心里打起了草稿，准备好好的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咔吱。”
　　就在二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时，家里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条门缝。一个九岁的男孩子从门缝里鬼鬼祟祟的往家里看了一眼，看见李秀芳正背对着大门在写东西，蹑手蹑脚的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呵！这么晚你去哪了？！”
　　却不想李秀芳就在这时，放下了手里的笔，一下子把男孩抓了现行。

　　“额。。班主任拖课了。”
　　原来这偷偷溜回来的小子真是许文龙和李秀芳的独子许侃。
　　“拖课会拖这么久吗？！天都黑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准撒谎，要不然我马上和马老师打电话！”李秀芳一双三角眼倒起，一股无名之火就冲上心头：“还有，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全身的泥，去做贼了吗？！！给我实话实说，撒谎就是罪加一等。”

　　“我。。。我今天放学去和卢茹他们去打弹珠了。。。后来有人想抢卢茹的弹珠，我们就打了一架。”许侃不是不想撒谎，但是他也鸡贼的知道李秀芳肯定会去打听，如果撒谎那就更少不了一顿打了。

　　“什么？！打架？！”李秀芳一把扯着许侃的胳膊，先是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顿，发现没有伤口，然后就一把抄起拖鞋打向他的屁股：“放学了不好好回家写作业，就知道鬼混，还打架！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许侃屁股上挨了这么一下，立即就“哎呦，哎呦”的大喊起来。其实他根本就不痛，但他知道讨饶的把戏。越是声音大，他老妈就是越容易心软。

　　正在暗房里洗底片的许文龙听见外面的吵闹声，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只看了一眼这场景，就多少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哎，又怎么了？孩子一会回来就打打闹闹。”

　　李秀芳看见丈夫出来，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的好儿子，不好好学习，竟然学别人去打架！”

　　许文龙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是个什么德行，作奸犯科是不至于，但就是太顽劣了，不喜欢学习，家长老师说什么都当耳旁风，聪明脑子全用在了偏地方：“好了，打也打了。难道又要和上次一样，弄得邻居都知道吗？”

　　“那我能怎么办？难道不管他了吗？”李秀芳眼睛一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许文龙对此也很是无奈，没想到自己夫妻两个知识分子，小时候也都是爱书的不得了，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孩子，有时候真不知道是不是抱养来的。。。。

　　“男孩子嘛，大点就懂事了。”许文龙叹了一口气。

　　“大一点？十一岁了还小？今天的小女孩还比这臭小子小一岁，为什么别人就那么听话爱读书！人家没书读的想读书，你个臭小子还不愿读书！”李秀芳有时候真恨不得别人家的孩子是自己的。。。

　　倒是许文龙听见李秀芳吼了这么一嘴，脑子一动：“要不然带这臭小子去河子浜看看？”
　　找个榜样说不定能起点作用。。。。
　　也是今天东方红小学的事情给许文龙的感触太大了，才想起了这么一出。
　　李秀芳听着丈夫说的话，也是灵机一动，死马当火马医：“倒是可以试试。。。过几天武市长会组织希望小学的人来市一中做演讲，顺带把这个臭小子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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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男女主的年纪，改成六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