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来敲我家门》saebaryoch

1、1

　　我听到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在监护室的外面喊我的名字。
　　他们说：“李小舟，你他妈的有胆就给爷爷们出来！”
　　他们说：“李小舟，老子叫你死也死得不痛快！”
　　他们说：“死娘们，你丫的甭以为躲着就没事，你爷爷们在这里候着！”
　　主任手里夹着的香烟早已经灭了，他却没有察觉，只是皱着眉头看我而已。他虽然没有说出来，我也知道，这是我惹出来的事情，只好我自己来摆平。
　　我不能连累别人。我抬头看看病床上睡得安安静静的孩子们，居然，还有能被我连累的人。
　　我自小就是一个人过，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扛。我从来没有会因为自己连累到别人的觉悟呢。
　　我朝主任微笑着点点头，就兀自往监护室外面走。
　　那一刻，我看到主任脸上近乎便秘的痛苦表情，他在我身后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怎么也是个女孩子，不行就报警吧。”
　　我挠了挠头，决定不去领他的情，或者我只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道好歹的我在监护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被雨点般的拳头砸得直不起腰。
　　我不是不觉得痛，也不是不害怕，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我一定会还手，只可惜，做不到。我抱头蹲在墙边，告诫自己，一定要咬紧牙关，不可以叫痛，更不可以哭。
　　仅仅是一会儿，拳头就停了。
　　我被两个男人一人一边地提起来，背靠墙壁，双脚离地。一个双眼肿得可怕的女人冲了过来，她拽了我的头发，狠狠地摇晃我的头。说不觉得晕眩是骗人，即使这样，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昨天，就在现在这个地方，我告诉她，她3个月大的儿子正在抢救。她曾经跪在地上求我。她甚至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我说，只要能救她的儿子，就是拿她的心脏来换她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类似她和她儿子之间那种深刻的联系，所以不太明白。
　　我只好蹲下去，尽量平视她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人有多少钱就有多长命，不过留不住的无需强留，徒增痛苦而已。
　　她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呆愣着。
　　我想她已经听明白了，对于他儿子这样危重的病情，除非使用人工的心脏，然而即使她家出得起那笔钱，这孩子那样活着也只是受苦。
　　我说了实话，只是她没办法接受。
　　她朝我走过来，走得很慢，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但是她的眼神那么坚定，她死死地盯着我。
　　困着我的男人问她：“嫂子，怎么处理？”
　　“我自己来。”她的声音嘶哑，想必是哭了一整个晚上，因为她的儿子昨天晚上死了。
　　她朝我走得更近，然后从怀里抽出一把刀子，大号水果刀，还是用过的。突然感觉讽刺，难道在她看来，捅人就好比切西瓜？
　　刀尖顶在我的腹部，她握刀的手颤抖不已。
　　“医者父母心，你不配做医生，我要你偿我宝宝的命。”
　　“我没害过他。”没想到自己会辩解，也许我此刻的麻木只是因为太过害怕，如果我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也许就有答案。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的脸是不是正在抽筋呢？
　　“你不救他，我那样求你，你都不肯救救他，是你让我儿子。。。。。。”她哽咽着，说不出个死字。
　　以及其隐忍的表情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她再度抬眼看向我，道：“怎么？你也知道害怕了？”
　　我想我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应该已经纠结得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