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变态》小梅饼

57、第 57 章

　　程衍五月初完成了小说初稿。
　　这么长时间的闭门造车，他没信心，先拿给李熙看。

　　李熙看完回他两个字：
　　真爱。

　　到底还是藏得不够深，被看了出来。

　　他问李熙，
　　“感情需要再收着点吗？”

　　李熙回，
　　“已经很克制了，是我悟性高”

　　忐忑地把稿子发给编辑。
　　等好几天，编辑提出几点意见：
　　一是故事不够恢弘，太过着眼于小人物的情感，对历史和整个时代的刻画太浅显。
　　二是情感主线不够明确，没有戏剧化的矛盾冲突。

　　编辑委婉的告知他，这样的故事内容不够迎合观众，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按照建议进行大范围的修改，要么另作他投。

　　程衍选了后者。
　　上公共课遇到李熙，向她复述整件事。

　　李熙拍着桌子愤愤不平，
　　“太没眼光了，从个体的视角解构历史，才能拨开历史幻象，触摸到时代的体温，这编辑到底懂不懂？”

　　气过之后安慰程衍，
　　“你也别懈怠，这么好的文本，一定会有人慧眼识英的”

　　“万一是我自己写的不好呢？”
　　程衍不确定。

　　李熙一脸 “你逗我吗” 的表情，
　　“你要是写的不好，咱们整个文学院就没有写的好的人了”

　　她又说，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我看完就想起了这句诗，两个主角之间的感情似幻似真，看上去是虚空，可又是如此的挚诚，程衍，我怀疑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把人物的心理和情感把握的如此精妙细腻”

　　她的点评让程衍很是受用。
　　连带着一颗心都被感染到，那些沉甸甸的过往，涌荡在心口，迫切地想要找到倾诉的出口，

　　“我曾经拼尽全力喜欢过一个人”

　　他沉思后说，
　　“虽然到最后发现是徒劳无功，但仔细想想，我好庆幸有这份感情，装点平淡无奇的岁月”

　　他在现实里是无力的。
　　可他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是勇敢的、离经叛道的。
　　他把自己所有爱而不得的缺憾，在虚构的故事里完完整整的补全。

　　程衍随后又另投了其他几家出版社。
　　有回复的寥寥。
　　只有一家小出版社愿意以极低的价格买断出版。
　　程衍虽然缺钱，但也不愿意贱卖自己的心血，书稿就这么就此搁置。

　　六月底考完期末考，大三便算是正式结束。
　　接下来是一年的实习期，程衍目标明确，要去港大读研，已经找了中介帮忙代办申请事宜。

　　他去学校拉成绩单那天，路上接到许洛白的电话。
　　地铁人多，信号又不好，只勉强听到许洛白说要来南城。
　　程衍要下车，匆匆忙忙回他，
　　“我很忙，没时间跟你见面”

　　他全然没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
　　等再想起这茬事情，是许洛白站在他家门口，笑容满面的跟他打着招呼。

　　程衍牵着“乖乖”傻在当场。

　　“乖乖”认出许洛白，开心的往他身上扑，“汪汪汪”激动地叫着，把程衍的思绪拉回当场。

　　许洛白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一张小包子脸，亮亮晶晶的一双眼，一笑即弯。

　　“小衍，这是林小满，你未来嫂子”
　　许洛白刻意把重音落在最后半句上，唯恐程衍听不出深意来。

　　“你好呀程衍”
　　林小满歪着头跟他打招呼，
　　“久仰大名”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程衍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咂咂嘴巴，感觉有些头懵。

　　不管怎么说，先开门让两个人进家。

　　他自己一个人住，偶尔犯懒不愿意收拾。
　　沙发角落里散着条内裤，是洗干净的，还没来得及收进房间。

　　许洛白眼尖，扫一眼就看见了。
　　走过去手指一挑，将内裤勾起来，
　　“小衍，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乱扔内裤？”

　　“……”
　　当着外人的面，程衍耳根有点儿发烫，走过去把内裤夺下来，
　　“管的着吗你”

　　他匆匆走进房间，一摸脸也是烫的。
　　摇摇头，许洛白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让他难堪。

　　平复心情再走出去。
　　许洛白跟林小满坐在沙发上，许洛白低头，凑在林小满的耳朵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林小满拿拳头捶在他肩上。
　　许洛白又握住林小满的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低笑起来。

　　看上去的确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程衍记起林珊，淡淡的想，许洛白这次应该不会再骗他了吧。

　　走到两人面前，若无其事，
　　“你们要在这儿待多久？”

　　“还没计划好”
　　林小满说，
　　“我们打算去法国登记结婚，老许说在这之前，一定要来见你，因为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希望你为我们做个见证，小衍，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程衍有些慌，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慌。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许洛白要跟男人结婚，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可是现在，却是许洛白本人站在他面前，用行动告诉他，他以为的天方夜谭，其实是事实。

　　下意识的将眼睛望向许洛白，本想从他那里得到确切的信息，却不意看到许洛白满含深情地望着林小满。
　　眼睛突然被刺痛。
　　程衍别过目光，
　　“当然，我当然会祝福你们”

　　晚上在一家颇有名气的本帮菜餐厅吃饭。
　　许洛白全程帮林小满又是夹菜又是剥虾，程衍咬着竹笋咯吱咯吱，后悔点了那道油焖大虾。

　　“小衍”
　　林小满故作天真的提问，
　　“老许从前也是这么温柔体贴吗？”

　　程衍抬起头，
　　“是啊，他一直都这样”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内心里并不想让林小满认为，许洛白只有对他才是特别的。

　　“他还骗我呢”
　　林小满装作一点都没看穿，
　　“说只对我这么上心，原来不是”

　　“冤枉啊……”
　　许洛白跟林小满打花腔。

　　两个人一唱一和，闹得程衍心里面不自在，他擦擦嘴，
　　“我吃饱了，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起走，我们也吃完了”
　　林小满叫住他，
　　“我带了礼物给你，一会儿去我们那里拿给你”

　　看程衍不大愿意的样子，又说，
　　“两步路，很近的”

　　他口口声声的“我们”，听上去很是刺耳。
　　程衍知道这是自己的原因，却没办法消解掉情绪上的对立。

　　许洛白跟林小满住在附近的森林半岛酒店。

　　林小满从行李箱里取出礼物，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意大利手工产的，我听老许说，你很喜欢这个”

　　程衍接过，
　　“谢谢”
　　这种感觉很奇怪，本应该是他跟许洛白之间互相知晓的人生喜好，现在却横插进第三个人来。
　　看样子，许洛白对林小满应该是知无不言。

　　他自觉没什么停留的必要，正要说离开，林小满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小满到外面走廊里接电话，顺手把房门关上。

　　这么一来，整个房间里面，就剩下程衍和许洛白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