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小梅饼

50、第 50 章

　　临近圣诞，陈舟打电话来，说自己人在北城，俗事缠身，没办法来陪程衍过节。

　　程衍早预料到是如此，
　　“陈舟，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那边陈舟没说话，只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我很抱歉”

　　“不用说抱歉”
　　程衍想了想，
　　“那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

　　“不，小衍，你误会了”
　　陈舟谨慎斟酌，
　　“如果，你愿意等……”

　　他话才说一半，手机里就传来另一道男声，
　　“阿舟……”

　　柔弱悦耳，仿似撒娇。

　　陈舟的节奏被打断，他转而去应声，
　　“我在”

　　程衍在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陈舟说，
　　“我现在有事，稍后跟你解释”

　　其实也不用解释。
　　程衍不傻。

　　陈舟什么都没做错。
　　错的是他。

　　如果陈舟另结新欢，他会送上祝福。

　　平安夜那天是周二。
　　上午两节选修课西方现代派文学两班合上，在三楼的阶梯教室。

　　程衍照例坐在前排。
　　有一个女同学在他身边坐下，自来熟一般，
　　“哎，程衍，好巧啊”

　　程衍脑海里寻梭一番，确认她既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自己也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我？我今年情人节还约你呢，但你没答应”

　　她这么一说，程衍更觉尴尬。

　　她看得出来，赶紧解释，
　　“你放心，我不是又来约你一起过圣诞节的，我后来有男朋友了，就是想问问你，你学期末的笔记能不能借给我看看啊？”

　　“啊？”
　　这话题兜的圈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就当帮帮我们学渣吧”
　　女生言辞恳切。

　　程衍自己倒没什么所谓。
　　上个学期借他笔记的人也不少，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那好吧”

　　女生一再谢过。
　　表示程衍是她的“救命恩人”，说什么都要请程衍吃饭。

　　“不用这么麻烦的……”

　　但女生根本没给程衍还口的余地，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哈”

　　说完就走。
　　风风火火。

　　到次日。
　　程衍不得不去接受这顿“宴请”。

　　女生找了其他人作陪。
　　等程衍坐下，一一给他介绍，
　　“这个是夏夏、小珠、月月、珊珊……”

　　第四个女孩有些熟悉。
　　但程衍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
　　到上第三道菜的时候，程衍脑袋一激灵，想起来了，许洛白五月份的时候，带她来跟自己见过面。
　　叫什么来着？
　　哦，对，林珊。
　　她那时候说自己是南大艺术系，程衍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还真是校友。

　　林珊应该也认出了程衍。
　　稍一跟他对视，就很快又移开目光。

　　程衍心里思忖着，不知道林珊，跟许洛白还有联系吗？

　　他不好当面问，只能从女生那里打探消息。

　　“你不会看上珊珊了吧？艺术系大美女，爱上她的人可多着呢……”

　　“不是，我是想问她跟她男朋友……”

　　“他们感情很好啊……她男朋友在国外读书，珊珊帮着他一起赚学费呢，有段时间她还应征去给别人当假女朋友骗家长，超搞笑……”

　　原来是这样。
　　许洛白总是要这样骗他。

　　“你问珊珊，到底有什么事啊？”

　　“没事”
　　程衍勾一勾唇角。
　　过去的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他对自己说，与许洛白相关的一切，都只是尘埃而已。

　　圣诞节过后。
　　程衍等到了陈舟的解释。

　　他声音里面透着疲惫，
　　“大学时候的前任回来找我，小衍，他病了，病的很重……”

　　看样子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没办法就这么放任他不管，所以，对不起，小衍，我们可能……”

　　有一个词叫做“造化弄人”。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的——造化弄人。

　　他跟陈舟，生命交错在每一个不恰当的时机里，然后就此错过。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程衍问道，
　　“不会打扰到他的，只是看看……”

　　趁着元旦的假期。
　　程衍定了机票，飞往北城。

　　他跟陈舟约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见面。

　　陈舟站在外面等他。

　　远远地，程衍见陈舟指间夹着一截烟。
　　印象中，他抽烟的时候很少，是鲜少的，身上没有烟草气息的男人。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热气蒸羊肉。
　　是这个时节北城最受欢迎的饮食。

　　玻璃上贴着一层蒸气，往外望去，一切都是朦朦胧胧。
　　黄铜锅中的热汤煮沸了，升起一缕缕的白烟。
　　在这样的白烟中，对面的陈舟也变得朦胧。

　　只有他平静低沉的嗓音清晰的传过来，
　　“我跟他四五年没再见过面，那时候他执意要回家，我拦不住，就这么分了手……他家里面条件不好，父母也没什么文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只等着他光耀门楣，传宗接代——说实话，我能理解，他母亲可以不顾任何羞耻的当着众人的面跪在我面前，请求我放了他儿子……那个时候我就懂了，他永远都没办法，脱离原生家庭的束缚”

　　陈舟缓缓抽了口气，
　　“有些人的生长环境，蛮荒到无法想象”

　　他仍是这样的温和。
　　即使他才是被背叛的那一个，却依然会为对方寻求合理化的理由和解释。

　　“很久没再见面……前段时间，他联系上我，跟我说，他要结婚了……他邀请我做伴郎，我拒绝了他”

　　陈舟笑着，
　　“那时候我也在疗伤中”

　　程衍立刻会意。
　　陈舟说的应该是……在发现了他跟许洛白之后。
　　略有些惭愧，低了低头，被陈舟敏锐的发现，
　　“小衍，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

　　他继续说，
　　“再后来，就是你邀请我一起过圣诞节，那时候，他婚检体检出问题，跑来找我”

　　如今什么都明了。
　　原本并不是陈舟故意拒绝。
　　而是他不得不拒绝。

　　“他是我的责任，小衍……我们在一起八年，我做不到视若无睹……”

　　程衍心里不是滋味，
　　“那我呢？”

　　“你……”
　　陈舟显然没有认真思虑过这个问题。

　　“你之前说喜欢我，愿意陪着我，这些话……”
　　程衍顿一顿，
　　“都是骗我的吗？”

　　“不是骗你的，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出于真心”
　　陈舟说，
　　“但是你跟他不一样……他除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
　　程衍认清现实。

　　在这种时刻，谈爱不爱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陈舟必须要陪在他曾经的恋人身边，与他共度难关。

　　“他的病如果治好了，你们会在一起，是吗？”

　　“随缘吧”
　　陈舟回答，
　　“他是自私的人，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尊重他的选择”

　　“你总是这么不计较得失”
　　程衍替他不值，
　　“如果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你，那该怎么办呐”

　　“如果到最后，还是只剩下我……”
　　陈舟苦中作乐开玩笑，
　　“可能这就是宿命吧……有一部电影里面讲，男主是天煞孤星……说不定我就是”

　　他明明在笑，却惹的程衍满心酸楚。

　　“那……如果我愿意等你呢？”

　　“不要有这种念头”
　　陈舟吸一口气，又呼出，
　　“小衍，我不确定，我要陪在他身边多久……可能半年、一年、也可能是三年、四年……我不能这么自私的，让你把时间空耗在我的身上，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小衍，时间在向前走，我们也都应该是”

　　呐，你看呐。
　　陈舟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呐。
　　可是他的好，却也让他困在了道义的枷锁里。

　　使得他跟程衍之间，彻底地失去任何的可能性。

　　“我已经有点喜欢你了”
　　程衍眨了眨眼睛，眼眶发胀。

　　“只是一点而已”
　　陈舟故作轻松，
　　“我相信，那点喜欢，很快就会消除掉的，答应我小衍”
　　他的表情变得郑重其事，
　　“别再念我，也没再回头”

　　“嗯”
　　程衍听懂他的意思。
　　他让他既要忘记他，也不要再沉迷与许洛白的旧情之中。
　　“我会的”

　　“要幸福啊小衍”
　　陈舟眯着眼睛说。

　　那你呢？
　　你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程衍想问，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有首歌里面唱：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

　　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