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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嚣张跋扈 ...

  •   我为你给我的信修改标点和划分段落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又感觉到那种隐约的淡淡的好奇,幸福,带着轻微的喜悦与满足。那种感觉来自于初中同桌,同桌互换批改作文,我会一字一句圈圈点点,调座位后再拿到他的语文试卷,我都会有意地去看,因为是他的东西,我拿在手里一分钟,也总会是不一样的感觉。

      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轻易的让一颗种子在自己心中生根发芽直到大树根深叶茂,直到这时候浮华青春的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你说,你把一棵树连根拔起,而后又心生不忍想要她存活想把她栽种回去,告诉自己说她本身就是长在土里,告诉自己说她明天就又恢复原样了。殊不知在这无知而浅薄的自我欺骗之后,将迎来的是怎样萧瑟而无法挽回的结局。一年树谷,十年树木,长高多少,扎根多深。折断根茎的瞬间,你从不知她受了多少伤,这树干这枝叶毫无损伤,这绿茸茸这白绒绒,为何就不能再一次的生机盎然呢?

      十三岁那年,李殊曼初到四中。开学之前爸就总说:“四中是特别好的初中,过去后你要好好学习,爸爸起早贪黑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你。”我一直记在心里,早也下了决心要勤勤勉勉一心扑在学习上。

      初入校园,红的砖绿的草,好多穿着校服来来往往的学生,一切新事物都吸引着我,于是乎暗自感叹道,“我读六年级时就好羡慕可以穿上这身藏青色的校服的女同学了,如愿以偿的感觉,令人神清气爽。”

      军训完进班,按身高分座位,并不算很高的我被分配在了第四排。那天我满怀好奇地看着黑板上方鲜妍的八个大字——“我以校荣,校以我荣”,自豪感充溢心间。

      “李殊曼,你觉得这个班怎么样?”王瑞看着前面,总像有很多事情想不完,继续念叨,“这个班很好啊,我觉得一切都很好,尤其是有小学同学做我同桌特别好,很自在。以后学习上,我们互相鼓励啊。”“我们以后绝对是榜样级别的同桌,能互帮互助、能相处融洽,我心中自是欢喜的。说好了,以后我的文具都可以给你借。”“桌子你想占多少就占多少。”“我们平均分配,这样我俩儿写起作业来也都位置充裕。”“行,我觉得这样也特别好。”

      “老师,我看不清黑板!”很大声地,第一天来就叫嚣着换座位的一个毫不讲理、爱出风头的男生。

      “你往前坐,和第四排那个男生换一下。”

      第四排?好像是……一,二,三,我?不会吧我再数一遍,一,二,忽然眼前一阵凉风,是那男生把书包甩过来直接扔在桌子上,“哐啷”一声吓得我一激灵,还惊魂未定就看到他嚣张跋扈地坐下了。

      “这是我的桌子哎,占太多了吧……这男生有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啊。”我心里嘀咕,伸手把书包一推,他一把拉住,“行了,再推掉地上了。”

      我用手在桌子中间比划出一条线,认真且严肃道,“看清楚,分界线,最好别越界。”

      第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因为这不相干之人的不讲理行为而随西边的太阳,一起落了。

      班主任老师公布课代表名单了,我屏着呼吸期盼,直到——“英语课代表:李殊曼,阮娇娇。”我喜不自禁,“哇,我当课代表啦!名单上有我!”脸上宠辱不惊心里早也高兴得仿佛刚放过一把除夕的鞭炮“噼里啪啦”了。

      下午一放学我就兴高采烈地跑回家给妈妈汇报,大声且骄傲地。

      早晨七点四十五,准时进班到坐位,把每一科的作业本都打开,由下到上由大到小工工整整放置在桌面上,七点五十,同学们都来齐了,开始收英语作业。

      英语习题有五本,收下来会有很厚一摞,从最大的练习册到最小的翻译本,垒在一起一次抱走。阮娇娇很精干,很重的几十本书抱起来腰不弯气不喘,中途也不停留,我胳膊有点酸一直没吭声跟着她,意志坚定地小声鼓励自己道,“阮娇娇可以做好我也可以。”到王老师办公室,她正往办公桌上放作业本,我稍等着。她皮肤黝黑,体型偏胖,眼睛远溜溜,脸蛋胖乎乎,扎着低马尾,做事利落,一副交给我你完全放心的样子。第一次见她,她虽然有点彪悍,老爱挽起袖子露出胖胖的胳膊,但她笑着和我说话时,不禁给人几分亲和感,我并不很排斥她。

      第二天。

      “喂!来这么晚啊。”刚靠近座位,就听到这不相干之人的搭话,我十分警惕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于是隔了好几天我们都没说话,各自上各自的课,从开始互不相干到后来依然互不相干,没有礼貌相待也没有各自介绍。

      是一个阳光清澈的清晨,我蹦蹦跳跳来到自己座位,刚准备坐下,就听到早已经坐定在自己座位上的某一人的声音,“喂,又来这么晚啊!”晚吗?我一直都是这个点来的,“不晚,距离规定到课时间,还有五分钟,你来早了。”“是我来早了?早上好,我叫孔敷欣。”“我好像不关心你叫什么。”“但是我关心你叫什么啊。”我没回答,无可奉告。

      课间我会很负责很勤快地往办公室跑主动去看王老师的作业改完了没,改完了我就抱回来。刚开始不认识人,大声念名字同学们举手示意,觉着这样特别好玩儿,特别有领导风范。后来发多了便都记得了,每天收起作业本发放作业本,乐在其中。

      下午放学我着自行车一到家便开始写作业,等妈妈回来做好饭快速吃过后又会伏到书桌上,干劲儿十足。那时候刚刚开始接触英语短文,很多生词,我翻着词典一个个查一个个标注,牛津词典可是爸爸跑新华书店花一百元给我买的,就像,好钢必须要用在刀刃上。英语有四本不同的习题,翻译的小本定是要写得很满标注得很清晰。

      我会先写英语,再写数学,看看时间把每门课都规定在一小时以内。从天微微暗到月光撒满院落,时间过得快,日子也充实。

      “李殊曼。”“嗯?”我一抬头看到是某不相干之人拿着我作业本笑得前仰后合,有那么好笑吗?“我的作业本,拿来。”“李殊曼,李殊曼!我知道你名字了!刚有人发到我这儿的,你还不让我拿了?那我放手。”“啪嗒”本子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捡起来,拍打掉灰尘,没说话。但是心里气,就狠狠地看他一眼,意思是——“弄脏了你就完蛋了!”

      我前面坐着一个十分开朗的女生,爱笑爱说话爱打闹,名曰孙文婷,由于和Seventeen谐音她便自诩为“Seven”了。拿到作业本,我第一件事就是看错题,我填的答案不对那会是什么?我正埋着头苦苦思索,就看到孙文婷拿着那满满红对钩的习题册转过来转过去朝前前后后的人分享她当时的喜悦,“全对啊!厉害吗?厉害吗?”她对着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认生地,只是点点头,目光却丝毫没从她那全部红对勾的一页上移开过。

      想来,虽然孙文婷坐在我前面有些时间了,但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我有些带着倾慕的小心翼翼问道,“你可以帮我讲讲错题吗?”我顺势拿过练习册把正面朝向她端端正正地放好,她就凑过来,指着我的错题开始一道一道地讲,一语中的,且热情洋溢。

      后来我总在课间轻拍她的背,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习题,她从来都元气满满很热心很耐心地一道道讲,所有的细节都讲一遍还不忘补充拓展知识点。

      于是她在我心里,逐渐地,成为了我最亲近的好朋友。

      日复一日,没有烦心事儿也没有大变化,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读书。

      但,唯独有一点小波折,每周自习课孔敷欣都要在我快要算出数学答案的时候为一句我看来毫不相关的说辞打断我——

      第一周,“他们在讲什么?”没事,他是无心的,“不感兴趣。”还好这道数学题不绕,从验抄纸上找找算题过程就好了。

      第二周,“他们在讲什么你感兴趣吗?”三百五十……三……三……几来着?“拜托不要吵我。”再算一遍吧。

      第三周,“他们在讲什么你听过没?”再一再二不再三啊,我气不打一处来,一书朝前面两人拍过去,“喂!你们在讲什么?孔敷欣很好奇请再给他讲一遍吧!”然后大家都一脸懵地看着气呼呼的我。为什么要管别人讲什么,语文写完了吗数学写完了吗英语写完了吗?没写完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孔敷欣立马很不好意思,满脸堆笑道,“没事没事,我刚刚问她看她敢不敢叫你们,结果她叫的太直接哈哈哈……”“他没有问我。”很冷静地说完我继续低下头看着作业本了,“线段AB和线段CD平行……”小声念题目以集中注意力。前面俩人儿有时间延迟似的愣了一会儿,接着从一片寂静里传来了“哈哈”两声挺配合的尬笑,“孔敷欣,哈哈,我们其实没讲什么,哈哈。”

      “啊哈,没事没事,是我莽撞了。”

      “你又怎么惹殊曼了?她平常那么安安静静的女生。”原本转过身去坐好的孙文婷又倒回来问了孔敷欣一句。还是是孙文婷了解我,我们的友情不需要解释。

      “我没有,我写题,写题……”

      我这永远对别人的任何私事公事都感兴趣的同桌,只让我觉得不仅自己要游手好闲不可理喻还要莫名其妙影响正澄心凝思正经学习的人,真是,我到底是得罪谁了要给我安排这么一个同桌?

      中午一到教室里座位上坐定,我便拿出下午第一堂课的书本开始预习,低着头看书有一会儿了,我忽然想到——这都下午了?我英语作业本儿还没抱回来?立马起身就想往外冲,但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回过神儿来是孔敷欣沾了一脸奶油白掺抹茶绿的冰淇凌,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前面吕俊和孙文婷笑得前仰后合直拍桌子,我没空儿懂他们在笑什么,“孔敷欣,你刚刚干嘛偷看我预习?”他伸长舌头舔一圈儿舔掉嘴边的双拼冰淇凌,像一只偷吃了生草的纯种哈巴狗,慵懒至极,“好玩儿呗。”我已经憋得双脸通红,因为生气!真是见不得他这副无赖地痞的样子,“以后不许看!”他继续吃他的冰淇凌,漫不经心。

      正准备拿出书,转眼看到孙文婷的中性笔“咕噜噜”就滚到了地上,她正兴高采烈毫无察觉地和别人聊着今日见闻。

      我俯下身去捡,笔在孔敷欣座位另一边有点远。我便弓着腰,伸直了手臂,眼看就要拿到笔了却一个踉跄差点儿栽过去。不明情况的我一转头就看到,原来是我靠到了孔敷欣的板凳,他故意一屁股下去就压翘了后边两只凳子腿。我立马站起来,“孔敷欣你干什么?我刚刚差点摔过去!”“就这么窄的一点儿地方,我怕你过不去给你让让位置。”让他大爷!但是想想孙文婷的笔,我倒吸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地小声地试探性询问,“请帮我捡一下笔可以吗?”他仿佛得了何等盛赞似的,一副高冷模样,只听到从他嘴里冒出了三个冷冰冰的字,“自己捡。”说着他把凳子往后移直到靠紧了我们后边那排桌子,很自豪地翘起了二郎腿。我和他无话可说,于是我麻利地从最后一排绕道过去他那边,然后发现笔不在地上了?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已经还给孙文婷了,谢谢。”

      我气乎乎地一把拉过孙文婷,“他还给你了吗?”
      她有些糊里糊涂地抬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什么?”
      不带解释的,我对着孔敷欣,“笔拿来!”
      “还给了。”带着痞气又无赖至极,似乎满不在意,他说出这句话给我的感觉就是不真实不靠谱。
      “没有还。”我拿了他的笔就作势要扔去课间正在讲题的老师那边,“似乎在老师看来你比我更容易调皮捣蛋些?”
      “还还还,我服了,我怕了,你别扔。”

      早点识相地帮忙捡到笔多好,干嘛搞些这么复杂的事情出来。我单是只是想捡只落到他那边的笔,孔敷欣就又耽误了我五分钟。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摊上这个样子的同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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