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不见不伞（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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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姑，怎么这么晚才来？快坐。”我招呼柳姑姑和青年夫妇入座，并奉上香茶。
“这不是许家相公吗？今儿怎么有空陪着娘子来串门啊？” 乔大娘面不红心不跳，故作平静地转移话题。这深厚的“脸皮”真是让我麦空调好生佩服。
“小生今日登门是专程来谢恩的。多谢裴夫人送子大恩哪！”言罢，许氏夫妇二人作势欲拜，娘和我赶忙伸手相拦。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唯有我一个人知道个中缘由，没想到当日误打误撞之举，竟搞出个活广告来。
此事要从三个月前筹划开店时讲起，当初我博览群书(福伯店里的)后,发现四国人民非常迷信,凡是牵扯到四神的事,他们都笃信不疑，直觉告诉我可以在“四神”这点上大做文章，从而推广“不见不伞”这个品牌。“伞”字与“散”字谐音，中国古代就曾有送伞寓意“开枝散叶”的习俗。神灵庇佑加传宗接代，多么好的创意啊！闭着眼睛我都能看见大把的钞票，不，银票插上翅膀拼命地向我飞来。
做“神棍”不能光靠三寸之舌，总要有点事实依据才好哄骗那些信徒乖乖掏钱。经过多日的观察，我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东街的许氏夫妇。许家相公单名一个“先”字，本地人士，一年前赴京赶考时在溪湖的段桥边偶遇白家小姐夙贞，二人一见钟情，结为连理。许相公没能高中，携妻返回家乡继承祖业。许家世代经商，也算是富甲一方，只可惜人丁单薄，许先是九代单传的独子。家中二老本指望白娘子能替许家传宗接代，可谁知快一年了还没任何动静。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中二老逼迫许先纳妾，奈何许先爱妻情深，坚决不允，家庭矛盾一触即发。
白娘子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常来福伯的书店买书，一来二去和娘成了闺中密友，这些家庭秘闻都是她一次醉酒后吐露出来的。根据白娘子的叙述，她二人夫妻生活正常，虽然许先为了采办货物经常出远门，可一年下来二人也有过不少次亲密接触，为什么就是无后呢？难道二人真是不育？可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没问题。我一开始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得知白娘子来癸水的日期才恍然大悟，这夫妻俩还真不是一般的点儿背呀！十几次行房居然都赶上安全期，这要是在现代买彩票，绝对是中特等奖的命啊。
然知道原因事情就好办了，我叫忠叔赶制了一把“开枝散叶伞”，借娘之手赠与白娘子。这“开枝散叶伞”是我亲自设计的，伞面底色为金色，上绘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四种图案，寓意西鼬神庇佑早生贵子。赠伞之时，我嘱咐娘把“开枝散叶伞”的传说讲给白娘子听，当然这传说也是我瞎编的，目的就是让白娘子相信“开枝散叶伞”能够助她早生贵子。
白娘子听完将信将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带着“开枝散叶伞”返回家中。不出三个月，许府传来消息，白娘子有喜了。许家上下以及娘和忠叔都认为是西鼬神显灵，我则嗤笑不已。哼，西鼬神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传说，真正起作用的是我涂在伞上的依兰依兰，这种香料有催情作用，当初赠伞的时机选在白娘子的排卵期，想那许氏夫妇天天闻着春药能不兴奋吗？一兴奋自然就忙着“造人”了。天时地利人和，有喜是必然的结果。
娘子有喜，我更喜，有了她这个活招牌，我的“不见不伞”必定会生意兴隆。果然不出我所料，许氏夫妇登门谢恩的第二天，“开枝散叶伞”的神奇功效就在西山镇传开了，一时间所有想求子的夫妇人手必备一把，“不见不伞”开张第一个月的销售业绩相当可观。看着账本上喜人的盈利，我不禁居安思危起来。这样的销售热度能维持多久？总有一天年轻已婚夫妇的市场会趋于饱和，必须在这之前开辟出新的市场才行，况且我也不想自己辛苦创立的品牌沦为计生用品，看来要开始着手进行下一步的“香伞美人”计划了。
现代有香车配美人，古代自然可以香伞配美人了，我的“香伞美人”计划就是要推广“香伞美人”这个概念，让“不见不伞”成为与美人相得益彰的佳品。这次的作战不能再依靠那些市井里人老珠黄的三姑六婆了，我决定亲自出马！
…………………………寻找形象代言人。这个人不但要年轻貌美，还要能歌善舞，最重要是有两气：一定的名气和独特的气质。（作者：还以为是手气和脚气呢。）符合全部条件的美人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对，就是穿越小说中必会出现的地方——青楼。
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穿上一身隐蔽的黑衣，我和叔公一起来到了西山镇最大最有名的青楼——丽花院。（作者：哪有人穿着打劫的行头去喝花酒的？）说到叔公福伯，我不得不承认，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茶会那天我随口编了一个千里寻亲的谎话，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来家里做客，不但假戏真做认了娘当干侄女，还送了一个玉坠子给我，说是自己的传家之宝。俗话说拿人手短，娘对这个白来的干叔叔倒是满意，可我早就看穿了他那点伎俩，有了叔侄这层亲戚关系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到时我麦空调的晚节和裴幸儿的早节都岌岌可危了。不过一个月下来，叔公都没什么行动，难道他想放长线钓大鱼？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要我保持高度的警觉，谅他也不敢把我怎样。这次的青楼行动我借机报复，给他画了个大花脸，别说旁人认不出，就连叔公自己照镜子时都吓得不轻。叔公本来强烈反对青楼行动，还要跟娘打小报告，后来我威胁他如果不陪我去或者敢泄密的话就离家出走，这才有了今晚的青楼之行。
丽花院门口的护院一见我俩那身盗贼装扮，二话不说伸手拦住去路。我摇着手中那把比自己的脸还大的折扇，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他。
“谢谢小爷打赏。”护院那张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一下子变得笑容可掬。大哥，你变脸的速度真跟乔大娘有一拼，不过长相太对不起大众，装凶狠的时候还勉强能看，笑起来实在吓人。
摆平了护院，我和叔公刚走进门口就又被人拦住了，这回是丽花院的老鸨韦丽花。
“本店不接待小孩。” 韦丽花示意刚才收了银子的护院退钱，那护院眼见到嘴的肉又要吐出来，噘着大嘴百般不愿，可又不敢逆老板娘的意，只好慢吞吞地把银子递到我面前。
我没去接银子，笑着对韦丽花说道：“妈妈这回可看走眼了，在下5岁时曾患一种怪病，多年来身体一直保持当初的样子，其实………”我示意韦丽花附耳过来，对她耳语了几句。听完韦丽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我和叔公半天，最终还是同意我们入内。
在丫环的带领下，我和叔公来到丽花院二楼的一间上房，坐定之后，叔公迫不及待地问我刚才和韦丽花说了什么，我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回绝了他。望着叔公一脸好奇的样子，我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到他脸上。如果告诉他说了什么，我敢肯定叔公的脸色会变得比刚才那个护院还难看。
不一会儿工夫，韦丽花带着几位姑娘来到房间。兴许是头一回看见小孩来青楼喝花酒，几位姑娘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拥而上，而是不知所措地在站在一旁。我上下打量着这几位姑娘，长相还算不俗，身材也不错，可惜脂粉气太浓，一看就是在风月场所里混过多年的人，离我的要求有点远。
“两位可有中意的姑娘？” 韦丽花问道。
“听说丽花院里有位卖艺不卖身的缘缘姑娘，不知妈妈可否引见一下？”我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韦丽花没来之前，我用一点碎银子从领路的丫环那里换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缘缘姑娘年方二八，是丽花院中姿色最上乘的一位清倌，小时候被好赌成性的爹卖来丽花院，起初也曾逃过几次，被护院抓回来后免不了一顿毒打。韦丽花见她长得清秀可人，花高价请来先生教她诗词歌舞，准备把她培养成未来的台柱。这是青楼一贯的做法，几年饭钱就能换取一个姑娘宝贵的清白之身和有限的青春，说什么卖艺不卖身，不过是抬高货物价码的一种手段，当价钱达到老鸨的心理预期后，不管姑娘愿意与否都得卖身。
“这……缘缘姑娘不轻易见客……”韦丽花欲言又止。
切，嫌少吗？我又加了一锭银子，这回韦丽花不再推托，吩咐丫环去请缘缘姑娘前来。等了约一盏茶的工夫，缘缘姑娘终于出现了，正如丫环形容得那样，真是个冰清玉洁的妙人儿。淡淡的柳叶眉下一双蓝宝石般纯净剔透的明眸，琼鼻樱唇，杏脸桃腮，一头阳光般灿烂的金发随意绾了个髻，上面插着一只朴素的翠玉簪子，一身湖绿色的纱裙愈发衬托出肌肤的白皙，真可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此清丽脱俗的美人委身风尘，着实可惜。我若能救她脱离火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缘缘姑娘可还是处子之身？” 缘缘姑娘行礼落座后，我的一句话镇住了全场众人，叔公手中的茶杯差点“英年早逝”，被问的缘缘姑娘反倒面无表情，只是冲我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那就好。在下想请缘缘姑娘做自家商号的形象代言人，妈妈开个价吧。”说完，我把一叠银票拍到桌面上。
“形象代言人是什么？” 韦丽花问道。
“形象代言人是为商号进行信息传播服务的特殊人员。”见韦丽花还不明白，我干脆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就是要替缘缘姑娘赎身。”
一听是赎身，韦丽花的脸色骤变，没好气地说道：“缘缘可是我精心培养的台柱，十日后还要代表丽花院参加西山镇四年一度的花魁大会。爷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妈妈别误会，不是真正的赎身，缘缘姑娘会照常待在丽花院陪酒唱曲，不仅如此，只要她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我还会助她在十日后的赛会上一举夺魁。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年之内缘缘姑娘不能卖身接客。”早就猜到韦丽花不会轻易放人，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能拖一时是一时。
“一年会不会有点太久了？” 韦丽花还想和我讨价还价。
“妈妈会不会有点太贪心了？如果我能助缘缘姑娘成为远近驰名的花魁，到时候不用卖身也可以赚到大笔的银两。相信在这方面，妈妈比我更清楚。再说一年光阴眨眼就过去了，缘缘姑娘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妈妈今天要是错过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将来肯定会后悔莫及的。”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和韦丽花最终以五百两的价格成交。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拿到字据后，我借口叔公不认识去茅厕的路，支开了韦丽花，屋里只剩下我和缘缘两人独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韦丽花原本想让你在花魁大会之后接客对吗？” 缘缘不自然的神色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缘缘反问道。
“我只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利用这一年时间吧。”
等叔公如厕归来，我推说事务缠身，早早告辞了。或许是感念我的恩情，缘缘坚持送我出门。望着我远去的背影，缘缘不禁感叹：“真是个奇怪的人。”一旁的韦丽花随声附和道：“恩，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不见不伞（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