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京畿风紧，北地风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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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之前，谢庭柯叮嘱我，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父皇和二位皇姐，也要派人前去嘱咐带兵驻守在外的三个皇兄注意安全。
按照他的推测，李薇言行刺父皇按说并无多少好处可得，而且十分危险，那她又为何要做呢？极有可能是和我季氏有什么私仇。她的种种安排，也很可能并不只是觊觎权位。
忐忑不安之下，我立刻给父皇、皇姐的住处都又加了守卫，也令人前去知会皇兄，然后去抱星阁找顾云灼。
自从那事之后，顾云灼为了避嫌，除了完成职责之内的事务外，不再参与任何政事。也因此，除了上朝时，还有今天在父皇那里的匆匆一面，我已有多天没有见他。
其时已是深夜，我本来做好了把他从被窝里扒出来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没睡，正坐在院子里喝酒，啃鸭脖子。
“诶，稀客啊！来块肉？”他笑嘻嘻地说道，冲我举了举盘子。
微红的脸色告诉我，他有点醉了。这货酒量很大，喝到半醉，还不知道喝了多少。
“别喝了！”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
“切，不喝酒还能干什么？”他翻个白眼，向着月亮举杯，“今夜何妨拼一醉，且披明月庭中寐……”
我怒道:“不喝酒，当然是睡觉去。”
顾云灼摇头，“独守空闺，孤枕难眠……”
他又在胡说八道了，可我却提不起揍他的心思，皱眉看了他半天，道:“顾云灼，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替你完成。”
顾云灼喝酒的动作一滞，偏头看了我片刻，忽然笑了，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椅子，道：“来，坐。”
我依言坐下，他把胳膊肘抵在桌上，用手撑着脑袋，看着我笑道：“怎么，你竟还觉得对不起我吗？”
他越是笑得一本正经，我越是觉得不舒服。
顾云灼这个人，没有什么远大的追求，一切正事都不爱干，只喜欢吃喝玩乐。
然而，在过去的几年中，他每天花费大部分时间做的事，就是帮我处理那些繁重的政事。
我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的帮助和保护，看他每天都笑得没心没肺，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也许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为了我而已。
直到我和谢庭柯和好，他为李薇言做的事暴露，他远离了我的生活和事务，总是显得情绪低落，我才意识到，他并不属于我，而是应该属于他自己。
我半晌没有说话，顾云灼便笑得更开，用另一只手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道：“你不需要愧疚。这些年，陪着你，是我自己愿意的。因为总还梦想着，有一天你会改变心意。而且，我也不敢离开你啊，李薇言会要我命的。”他笑了笑，“你就是我的解药。”
我沉默片刻，道：“那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他不说话了，又连喝两口，微微皱起眉，目光有些渺远，“前朝末帝昏聩，民生凋敝，我父亲追随高祖揭竿而起，南征北战；我朝成立后，他又在北疆驻守了十年。”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他叹了口气，“我也想到北疆去，吹一吹父亲吹了十年的风。”
这话几乎是震撼了我，我想都没想便反问道：“你？”
他瞬间收回了深邃的目光，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了？”
咋舌半晌，我觉得实在不应该打击他，“没事，挺好的，有大丈夫风范。”
我很想知道，这位衣服不柔软不穿、褥子不柔软不躺、阳光稍微强点就不想出门的大爷，在边疆那种地方，真的能呆够三个晚上吗？
听了我违心的夸赞，他收回目光，坐直了身子，道：“我的父亲是个英雄，我不配做他的儿子。”
我这才感觉，他好像是认真的，“你真的要去？”
“再说吧。”他又喝了口酒，“等这边的事了了，若是有机会的话。”
“你如果是认真的，我肯定答应你，但是，你务必想清楚了再决定。”我道，“不要……一时冲动。”
他明白我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早就知道和你的关系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没那么容易受到打击。”他懒懒地往桌上一趴，“更何况，你还愿意陪我坐下聊聊天，我已经喜出望外了。”
“今天哪一步？”我不高兴地瞪他，“在我心里，你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我本来以为这样的话能起到的安慰效果十分有限，可他却当真高兴地笑了起来，道：“好！那要不然，陪我喝杯酒？就一杯。”
我拍掉他竖起来的手指头，“好，那喝完这杯，你也不能再喝了。”
月光入杯，给煮过的酒都添了几分寒意。他把酒壶放远，道：“你和谢庭柯，最近怎么样了？”
“他把当前的谢党给我分了分类，可以言语说动的、可以恩惠拉拢的、可以威逼利诱的、没法拉拢的，以及没必要拉拢的。”我道，“今日在朝堂上你也看到了，我提拔了不少他没有推荐的谢党，这些便是可以用恩惠收服的。其他人我也在用对应的办法笼络，先解决掉前三种，再慢慢收拾后两种。”
顾云灼笑了笑，“虽然我不太有资格说这话，但还是想提醒一句：与虎谋皮，小心为上。”
我点头道：“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反正，事情总也不会比以前更糟，所以，就先这样走走看吧。”
顾云灼“嗯”了一声，道：“你半夜到这儿来，肯定不是为了聊天吧，找我有事？”
我道：“今天父皇那边的事，总让我觉得惴惴不安。想问问你，据你猜测，李薇言为什么会冒险刺杀我父皇？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顾云灼摇头，“但是，李薇言此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现在虽然被迫撤离，但过不了几日，定会卷土重来。不知道她会从哪里下手，所以至少是宫里，每一宫都要小心提防。”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京畿风紧，北地风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