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橘白吃橘子

10、10

　　撇了撇嘴，我算着是要找个时候还回去这份人情的，“不随意承旁人的情”是母亲自幼便教于我的，虽是在周朝，我也终究不愿背了当初教诲。
　　姬宫笙午时还有些奏折文书批改，我也不做挽留。料想林渊是不收那些金银宝饰，就知会着小临子出宫采办些难得的药材赠与太医属。好在他也收下不做推脱，也算是了了这一份情，我也总算松了这口气。
　　近日里他还是会来，用了晚饭，再与我闲聊半晌，算是打发时光，我是越发摸不清他的想法，每日里同我下棋饮茶，却再未提起侍寝的事，我便成了这宫里唯一承了位份又不侍寝的妃子，少不得旁人议论纷纷，只是我不在意，他也不提。
　　日子还是如从前那般过的，梅宁熙也许终于看清了，也不再闹腾，是许久没传来她的消息。那位皇后娘娘仍是做她的笑面虎，我借着所谓伤经动骨一百天的由头，算是避过了每日请安的流程，也长日里偷得浮生半日闲，乐得自在逍遥。
　　说来前些日子钟萃宫里的那位娴妃领着几个昭容充仪来递了函子，说是初秋时节最是适合赏菊，又是哪家姐妹新得了母家贡的雏菊，于是相邀一起围观。对娴妃的映像，大概是那个在一旁默默坐山观虎斗的那位，容貌虽不是最出挑的，但一对桃花眼最是传情，更是应了名字里的“惠”字，连从前未入佛堂修养的太后娘娘都要赞一句才女。非河说这位是宫里的老人了，似乎是同梅宁熙一起入宫的，这么多年来偶尔掀起些小风小浪，倒也不足为惧。不过这回，我单单看着不像什么好事，只是总归刚入宫，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再者我其实也想看看姬宫笙的后宫这些个妃子究竟如何，我这脾性其实还是没改，对这样杂碎事情总是好奇，说来倒可以闲暇写篇论文研究研究。
　　……日子走得快，算来约的时间便是今日，我却平平生了些烦躁之意。案几上的烛火忽明忽暗，被穿堂过的晓风捏灭，香气在风中沉浮暗淡。
　　我原想寻个理由推了这平白添来的宴席，实在不知与她们闲聊些什么，但又思量这倒是个不错的养精蓄锐的好时候，再三考虑，我还是梳洗一番后带着清和出席。
　　即是赏菊，我便不愿再着些亮色的衣裙抢了风头，于是淡妆裹面，再添一件蓝色襦裙，便草草了事，即使如此，衣服料子也是极好，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波光流动，做工精细非常。乘上早前配的轿子，不多时，便到了钟萃宫，只是我这心里，却没来由地恍惚。说不上来为什么，临阵脱逃自也不是我一向的处世之道，轻掐自己小臂，我这就算是给自己鼓劲了。
　　……待我到时，才发觉已算得上是姗姗来迟了。
　　众人皆已落座，只余一坐北朝南的主位于我，按理来说这布位甚是妥帖，只是这终究是她赵慧娴的宴席，这样的布置，是叫我往众人的枪口上撞了。
　　坐在左上首的约是娴妃，招呼着众人，眸光含笑，谈笑嬉戏间好不快活。我瞧着这莺莺燕燕一席，环肥燕瘦的模样，当真是养眼。在一旁瞧了半晌，提了提裙角，制止了侍人的传声，迈步入园。
　　见我悄声而至，园中人皆是一愣，倏忽间噤了声，我一副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模样，独自立在一处。还是娴妃最先反应过来，领着福身问安，倒叫我有些无所适从起来，让着起身，待到我坐了上首，这气氛便冷落下来。
　　料想众人莫约是在猜忌着我，我也借着用茶水的机会暗自打量，许是对我这个新封的淑妃不大了解，个个都是小心翼翼地行事举动，唯有那娴妃在一处风情万种，平添了一份悠闲。
　　她即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我又怎会偏生叫她得逞，微微一笑，“众姐妹与本宫今日都是受了娴妃之邀赏菊，自是忙里偷闲而来，本宫也算是个初来乍到的，便借此与诸位熟络熟络，算是承了娴妃妹妹这情谊。”扫视众人，我再微抿了一口茶水，望向李慧娴。不过场面话罢了，谁又不能说上几句。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先发制人，与众人面面相觑后，她才不疾不徐理了理衣袖，纳罕道“姐姐倒是自谦了，这宫里头谁人不知王上对姐姐是独独一份的宠爱，近日里得以同姐姐赏菊，不只是众姐妹几世修来的福分呢！”说罢还掩唇而笑，不只给我拉了多少仇恨。
　　我一听，好嘛！倒真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这姬宫笙的妃子虽少，个个却都不是省油的灯，言语间莫不是唇枪舌剑，倒是废脑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