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细眉

85、胖子沈萱

　　“腰酸了吧。”曲哲手贴在沈萱腰上帮她按摩着。
　　“还行，习惯了就好。”沈萱头往后仰，靠在曲哲肩膀上。
　　“你应该听我的，买卧铺就会好很多。”
　　“你以往回家也是硬座啊，我们现在要勤俭节约。”沈萱说得振振有词。
　　“不需要你苛刻自己。”
　　“这叫什么苛刻。你知道吗？原来在我家县城的时候，大概就是初二、初三的那两年，我和孟妍经常会买站台票去火车站上玩，多数时候我俩就是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看火车来了，又走了，看上车下车的人群，想象着那些人走过哪些地方，有时候也会顺着铁轨走一段长长的路，胡乱地想着有一天我们也会坐着火车离开。”
　　曲哲静静地拥着沈萱，听她讲那些年少的轻狂。
　　在沈萱的意识中，火车是一种很神奇的交通工具，似乎承载了很多年少的梦想和故事，而远方对于少年又有着很多不切实际却美好的期许，于是火车、少年、梦想、美好就有了一种隐藏而又让人心动的连接。
　　火车又转了汽车，终于，在暖暖的夕阳中沈萱来到了曲哲的家乡。本来觉得已经很轻松的她，在下车的瞬间就又紧张了。
　　“看我脸上没什么问题吧？”沈萱拉着曲哲的袖子，仰起头殷切地看着他。
　　曲哲护着沈萱站在墙边，理了理她的头发，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睛说：“很好。”
　　沈萱自己伸手摸了一下脸，看看手指，说“我觉得有点点出油，等我一下，马上好。”沈萱手忙脚乱地翻出她的化妆包，其实准确地说是马宁的。捯饬了几分钟，又长长出了一口气，才重新握着曲哲的手向站外走去。
　　曲哲的哥哥等在出站口，本来沈萱和曲哲说好的，不需要人来接，但在汽车上的时候，曲哲还是接到了哥哥的电话。他说还是来一下比较好，人家女孩那么大老远的过来，不能让人家觉得被慢待了。当时曲哲看了看靠着他肩膀打瞌睡的沈萱，就没有拒绝。
　　沈萱一直觉得自己个子不算矮，但当她站在曲哲和他哥哥中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小人儿国的。
　　曲哲哥哥比曲哲还高了一点儿，也更壮实一些，见到沈萱，就说了句：“来了”，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直都在。
　　回家的出租车上，沈萱在曲哲的介绍中对这个城市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安静的小城，有重工留下的痕迹。
　　晚饭是在外边的饭店吃的，因为坐了长时间的车，沈萱的胃口不算好，虽然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却吃不下。
　　她郁闷地看看曲哲，小声说：“饿，但吃不下。”
　　“喝点酸辣汤，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曲哲摸了摸她的额头。
　　曲哲家是两房一厅的格局，老房子，方方正正的，虽然不大，但看起来简洁、干净，曲哲说他哥挺全能的，这房子都是他自己粉刷的。
　　沈萱偷偷看了下在厨房煮水的曲哲哥哥，说：“你哥挺帅的呀，怎么没有女朋友那？”
　　曲哲说：“应该是因为我。”
　　“嗯，我也觉得，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和你哥说说，你不用他操心了，以后有我操心就好了。”
　　即使沈萱以前就说过这样的话，但曲哲还是和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一样，很暖，很窝心。
　　“那你要认真地对我负责。”曲哲亲了亲沈萱的头发，刚好他哥哥出来，看到两人笑成一团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从看到沈萱到现在也只是几个小时，但他并不觉得陌生，可能是听曲哲说多了的缘故，他心目中沈萱的形象还是很生动的。
　　“谢谢哥哥。”沈萱嘴甜得很。
　　“不用客气，你刚过来，估计会有点水土不服，多休息下。”
　　“嗯。”沈萱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曲哲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搭在沈萱身后，笑着看她和哥哥说话。他很满足，曾经的愤恨、无助，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感恩。虽然未来很远，虽然未来很难，但他有什么怕的那。
　　晚上睡觉，沈萱悄悄问曲哲：“你睡哪里？”
　　“睡我房间啊。”曲哲心情好，就想逗沈萱。
　　“啊，那我也睡你房间？”沈萱脑袋一时有点儿短路，她觉得初次到曲哲家，两人住一个房间貌似不太好，太不庄重了。
　　“睡你的吧，看把你愁的，我睡我哥那屋去，这里半夜有点凉，你盖着点儿。”
　　缠缠绵绵的晚安吻后，沈萱带着甜笑倒到了曲哲的床上。
　　“沈萱睡了？”哥哥问曲哲，他往床里边让了让，让曲哲躺下。
　　“估计睡不踏实，她累过头了就吃不好，也睡不好，估计要缓两天。”曲哲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不如睡那边了。”
　　“还是算了吧，她老担心我会睡那边。”曲哲的话让他和哥哥两人都笑起来。
　　“沈萱性格挺适合你的，我以前总是担心你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的，怎么找女朋友啊，就是找到女朋友了，怎么相处啊。”
　　“现在不担心了吧，那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你自己了，沈萱说我以后有她操心了，你可以放心的。”
　　“你哥我这么帅，很容易的。”曲哲哥哥难得开了个玩笑，也证明了他今天真得很高兴。
　　兄弟两人闲聊着慢慢睡去。
　　就像曲哲说的那样，沈萱确实没睡得特别好，早上醒得也早。支棱着耳朵听到客厅有动静，就把门开了一条缝偷偷看了一眼，看到是曲哲，就高兴地蹦了出来，从后面抱着他，脸在他背上蹭了蹭。
　　“起来这么早？是不是没睡好？”曲哲的声音也透着困意，他和哥哥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没睡好，但不困，就是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你看。”
　　“嗯，眼睛都有点儿浮肿了，等下我把毛巾放冰箱里冻一下，你敷眼睛。”
　　“嗯。”沈萱虽然睡不着，但眼睛还是累的，她抱着曲哲的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慢慢摇晃着。
　　“吃这个，这个好吃。”
　　眼看沈萱的碗里已经堆满了，小姨还在给她夹菜。
　　“够了，够了。”沈萱看着自己的碗，连声说道。她充分体会了一把当初曲哲到她家时候的感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已经是到小姨家的第二天了，她觉得自己都有点儿受宠若惊。
　　刚开始的第一顿饭，曲哲给她挑鱼刺，她都拦着，怕小姨家人嫌她矫情。现在，只听小姨说：“小哲，你把鱼鳃下面两块肉给萱萱夹过来，这是鱼身上最好吃的地方”、“小哲，你给萱萱把那个卷好，省得弄得她一手油的”、“小哲……”
　　曲哲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全程笑得跟二傻子一样。
　　“我都说了，我家人一定会喜欢你的，你还不信，来，让我看看是不是胖了。”吃饱了，被小姨赶出来散步，曲哲捏捏沈萱的脸。
　　“我一般不胖脸，胖这里，已经粗了一寸了。”沈萱两手量着自己的腰，一脸纠结地说。
　　“胖了好，估计小姨就是看你太瘦了，才每天让你吃那么多的。”
　　“这种吃法，估计只要一个月，我妈都不认识我了。”
　　一周的时间，沈萱觉得自己吃饭都占了很多。其他的时候，沈萱坐在曲哲的摩托车后座，逛了这个小城的很多地方，还遇到了几个曲哲的高中同学，男、女生都有，和他们一起喝过一场酒，被一个醉酒的女生说了句：我都嫉妒你了。
　　回学校的时候，曲哲再不听沈萱的话了，买了卧铺，还逗沈萱说：“你都收了几个红包了，大方一点儿。”
　　火车上沈萱接到马宁电话，问她见家人之行顺利否。沈萱回答：何止顺利，等回去你看看我圆成什么样子了。回去休息了两天，去马宁家吃了顿饭，被马宁善意地嘲笑了一番。
　　沈萱和曲哲的暑假工依然是老师，但曲哲没有让沈萱再教初三，让她教了初一，没那么忙。而他除了白天辅导班，晚上还有一个家教，幸好离家不远，沈萱经常连散步带接他。
　　“你将来想做什么？”沈萱问曲哲，两人正在路上慢悠悠地闲逛，刚下过一场大雨，难得空气中有一丝清凉。
　　“我对自己专业还是挺有兴趣的，估计不会偏得太远。”
　　“那我干吗那？”
　　“你想干吗？”
　　“想过啊，但没想清楚，我什么都不干行不行？”沈萱撒娇似的拉着曲哲一根手指甩了甩。
　　“行啊，你吃得少，一把面条能吃两天，很好养的。”
　　“你这是赤裸裸的虐待，当心我向小姨告你的状。”
　　“随意告状非君子所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君子了，我是小女子，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吗？”自己骂自己的话都被沈萱说得理直气壮。
　　两人嬉笑着回家，居然发现家里有个女孩，应该是赵哥带回来的，简直是石破天惊的消息，快三年了，沈萱第一次见到赵哥带个女孩回来。
　　女孩看到沈萱和曲哲进门，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就站起来大方地打了个招呼，沈萱连忙说：“你好。”
　　听到动静的赵哥从厨房端了盘水果出来，给沈萱、曲哲介绍说：“我同事，赵婧”，然后给赵婧介绍说：“曲哲、沈萱” 。
　　四个人坐下来吃水果、看电视，沈萱偷空看看赵哥，对着他比划了个两个拇指相对的动作，赵哥回了个OK的手势。
　　沈萱趴在曲哲耳边说：“赵哥说了，是的呀。”曲哲刚才已经看到赵哥和沈萱的互动了，他轻轻点了下头，说：“我们回房间。”
　　“嗯。”沈萱觉得是应该给赵哥留出充分的空间，这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