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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北纬66.5° ...

  •   1999年7月,中国。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今日电台,我是杨峰。电台能走到今天,全凭大家支持。今天,杨峰在这里为大家播报一则消息。前几日,我国北极——七人科考队,顺利抵达N88°北极点。这是我国首次独立组队......”
      老旧收音机人声断断续续,伴随滋啦滋啦电流音,坚持不懈地播放着消息。
      我国南边,某老旧职工宿舍内,一位带着眼镜,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学者,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来到杂货箱前边,开始翻箱倒柜。
      他翻找声音有点大,将隔壁房间午睡的老太太给吵醒了。
      “建业老头,你找啥呢?这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要找东西怎不……”
      老学者或许是听不到抱怨,又或许是懒得理会。总之,他无视抱怨,继续翻找杂货堆,动作还较之刚才更为粗鲁。
      不多时,老学者从箱子最底部,抽出一本封面泛黄,且破烂不堪的笔记本。
      拿着笔记本,他后仰脖子,微微眯眼,仔细辨认笔记本封面上边字迹。
      封面上写着:闫建业,个人日记1950---
      瞧着这行字,他严肃的神情逐渐褪去,犹如看到宝藏一样,笑开了花。
      这是他年轻时候的日记本。
      闫建业一手拿着日记本,一手拄着拐杖,脚步急促地回到老书桌前边,“呼哧”一声坐下,然后拨开占据整张桌面的杂物,放下笔记本。
      他激动得双手直抖,深呼吸后,才从抽屉里抓起放大镜,聚精会神地对着笔记本翻找起来,完全不顾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的杂物。
      笔记本经过岁月的洗礼,不仅封面损毁严重,里头那一页页纸和一行行字更是黄的一面黄,黑得一团黑。
      原本行云流水的字,现下就像一团团墨水晕染开的云朵,难以辨认。
      闫建业看得仔细,用手轻轻翻页,就怕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弄破了。
      翻着翻着,他终于找到全本中,唯一被自己写了题目,却没写完的记录。
      他给那篇日记命名为:白色寂静。
      对着题目,他看了半天,脑中记忆回笼,当初被忘掉的一些东西,正一点一滴地重新涌现。
      直到手臂开始颤抖,他才舍得罢休,转而靠上椅背,哈哈大笑。
      “老头子,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不要以为你耳背就可以……”
      一个头发同样花白,声音却中气十足的老太太,步伐矫健,怒气冲天地走进书房。
      待她见着落满一地的杂物,声音戛然而止,愤怒值蹭蹭蹭地往上涨。
      片刻停顿过后,老太太咋呼着脸,冲到闫建业身边,一把拧上对方耳朵。
      “疼疼疼。老太婆,这都七老八十了还拧耳朵。”
      “你看看,你看看地上是什么,啊!”
      “我又不是不收拾,你先把手放开,被孙子看到不好。”
      简直说什么,就来什么。一道耨耨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处传来。
      “奶奶,我好热,睡不着。”
      书房门口出现个奶里奶气,穿着白色大背心,小短裤的小男孩。
      男孩揉着一只眼睛,撅着樱红色小嘴巴,神情看起来极其委屈。
      老太太二话不说,松开闫建业,两步并一步地走过去,拿开小男孩揉眼睛的手,摸摸男孩白里透红的小脸蛋。
      “小运儿乖~不要拿手揉眼睛,咱们回去睡觉,啊,奶奶给你扇扇子,可凉快了。”
      “不,我不想睡,我想去外头玩。”
      “要不得,外头太阳太辣啦。”
      “不,我就要去。”男孩嘟起嘴,无赖道。
      “运运过来,跟爷爷玩。阿芳,你休息去吧。”
      小男孩一听闻爷爷要跟自己玩,转头就抛弃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奶奶,扑向了爷爷的怀抱。
      “爷爷,我们玩什么?我想去院子里,爬树抓知了。”
      奶奶无奈地看了一眼爷孙俩,微微摇头,躬身整理落满一地的杂物。
      “知了都在睡午觉,它们还没睡醒呢,你等等它们吧~爷爷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嗯……”小男孩愁眉苦脸思索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回答:“那好吧。”
      闫建业扭头看了看窗外翠绿色的树顶,又转头对小男孩说:“你去客厅,帮爷爷拿茶几上放着的,那份报纸过来吧。”
      男孩点点头,哒哒哒地跑去客厅。闫建业转头,望向躬身收拾东西的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阿芳,我舍不得啊。”
      “那还不简单,让孩子们多准备一块地,咱们一块儿走呗。”
      “胡闹!”
      闫建业声音刚落,小男孩正好回到门口。
      “爷爷,不许凶奶奶!”
      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冲到闫建业身旁,奶凶奶凶地追加道:“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好好好,来。”
      闫建业朗声笑了笑,指指旁边的小椅子,“报纸给我,坐好咯。”
      小男孩把报纸递给闫建业,闫建业接过翻开,把其中一面对着小男孩,点着报纸版头处几个大字,问:“小朋友,你知道海洋是什么吗?”
      小男孩摇摇头,闫建业又问:“知道北冰洋是什么吗?”
      小男孩继续摇摇头。此刻收拾完东西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取笑道:“哪有你这样讲故事的。”
      “这叫引题,这你就不懂了。”
      “我不懂~对,我老太婆剪花去,你们爷孙好好玩。”说完老太太倒是毫不留恋,转身离开了书房。
      小男孩的好奇心,已然被闫建业全部勾起,“爷爷,什么是海,什么是洋啊?”
      闫建业大声地哈哈一笑,放下报纸,满怀憧憬地说道:“海洋呢,汉语词义就是指地球上,那连成一片的海和洋的统称。你知道吗?在咱们地球上,百分之七十左右都是水,最广阔的水域,就是海洋。而海洋的中心部分被称作洋,边缘部分则称之为海。”
      小男孩听不懂,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满头问号地望着自家爷爷。
      闫建业看孙子懵逼的表情,灵光一闪,拿过书桌前方的地球仪,拆下来递给小男孩,顺便点出海洋的位置。
      “这里,这些都是海洋。”闫建业在地球仪上圈了一圈,继续说:“而这些海洋中有一个叫作北冰洋,它在这颗球的最北端。”
      他将地球仪在小男孩手上换了个方向,点点南边那块白色陆地,道:“这里是南极。”又点点球体的另一端,“而这里就是北冰洋。”
      “我们要讲的故事就是北冰洋的故事。爷爷年轻时候,曾经跟一大堆外国叔叔,阿姨,从现在的俄罗斯莫斯科出发,去到了达摩尔曼斯特港,再坐上一条大大的船,又去到了个全是冰山的世界,那里的冰山终年不化。”
      “知了出来的时候都不会化吗?”小男孩忍不住插嘴。
      “哈哈,那地方可没有知了。”
      “那我不喜欢。”男孩撇撇嘴,小声道。
      “那时候爷爷……”闫建业摇头笑了笑,伸手摸摸男孩柔软的头发。
      1953年的北极航道上。
      闫建业站在甲板上,兴奋地指远方的海冰,对身边的鹰钩鼻黄头发老外说:“Divid,LOOK!!The iceberg is so amazing! I like this angle!(大卫,快瞧瞧,那海冰简直不要太棒!我爱死这个角度了!)”
      “My thoughts exactly! Here we are.(俺也一样!终于到了。)”
      大卫也是兴奋至极,他双手撑上栏杆,瞟望远处那一座座壮丽的冰山。
      对话过程中,船身突然震了一下,不过一点都不突兀。
      现在的北极正处于极昼,视野所及全是一片白茫茫,天空与陆地都是一种色调,肉眼看向远方,仿佛天地已经牵连在一起,你我不分。
      “Well, I wake them up.(啊,我得去把他们叫起来。)”闫建业不想船上的任何人,浪费掉观赏这美丽白色世界的一分一秒。
      大卫举手说:“Excuse me, Could you carry a bottle of vodka to mePlease,Bro.(插一下话,你能给我带瓶伏特加吗?拜托,兄弟。)”
      闫建业顾不上点头说sure,也顾不上摇头说Sorry,就急冲冲跑进船仓,弄得大卫暗自为自己能否喝到酒而担心。
      休息室在甲板下第二层。闫建业经过驾驶舱时,看到船长和领队凯伦正在谈论破冰的事宜,掌舵的是船长的副手。
      他们见闫建业进来,主动朝他打了声招呼。这种情况,倒是让闫建业挺受宠若惊,毕竟船长是一个冷漠寡言的男子。
      他们几人简单聊了几句。
      从大家对话的语调中,都可以察觉出,那就要溢出心底的兴奋之情。
      闫建业赶时间,没有过多深入交流,便马不停蹄地跑到二楼,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一边敲一边喊。
      “北极到了!伙计们!(以下对话英语)”
      须臾,一间间房门应声而开,人们争先恐后跑出宿舍,往狭小的楼道挤去。
      因为人太多,楼梯口实在小的可怜,大伙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几个大老爷们把道路都堵死了,往常那种高阶知识分子的形象,都不知道被甩到了哪个角落,更有甚者还大骂出口。
      “混蛋!爱德华,你能不能先把防风外套穿好了再来,疯狗,该死的。”
      “滚开,你们别堵着我的路,全部走开。”
      闫建业瞧着眼前的情况,笑嘻嘻地掺和一脚,“爱德华,外面真的很冷。”
      总之,船上这群人,除了领队和船长外,这一整天就兴奋的如同三岁小孩。
      到了晚上。
      其实这个晚上,指得只是人们时钟里的晚上,因为七月份的北极,是没有夜晚的。
      领队集中大家聚在一起,宣布完注意事项后,鼓舞人心的说道:“大伙,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到达北极点!我们的船只会按照航道,行使到无法前进的浮冰面时停下,改为滑步前进,途中扎营。到那时,大家可以去尽情地,拥抱美丽的白色荒野吧。”
      “喔噢!”一伙人响应着,欢呼雀跃起来。
      三天过去,船只终于无法再破冰前进,船上除船长和水手外,其余十二人全副武装,下船滑冰前行。
      北极不像南极。因为人类登陆北极的时间较早,从大航海时代起,就陆陆续续有不少的探险队试图穿过北冰洋,开辟海上贸易之路,来到中国经商。
      别说,他们最后还真的开发出了一条东北航道,航道起点为大西洋,途径挪威和俄罗斯,再经过北冰洋比邻海域,最后由白令海峡到达太平洋,从而缩短欧洲到亚洲的航程。
      所以闫建业这一队人员,对此次路程没有一丝恐惧或者压力,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群人中科学家的行李是最多的,他们大包小包。
      有些科学家,为了在路上多点测量大气指数等等研究数据,还背上了较重的测量仪器。
      一路上科学家们一边测一边休息。而像闫建业这种文学类的记者,就一边写东西一边休息,一队人马走走停停,到该扎营的时候大家就停下手中工作,一块合作。
      直到到达了北极点插旗,一切也都风平浪静,而且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可变故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在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赶的时候,鹅毛般的大雪,突然从头顶扬扬洒洒地飘落。闫建业能明显感觉到,体感温度骤然下降。
      紧随其后,一股狂风忽地卷地而起,刮得队伍中许多人都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闫建业扶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队员,因而自己也被风吹得身形不稳。他踉踉跄跄了好一会,才能勉强站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和雪,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明白正直夏季的北极,为什么会突然挂起暴风雪。
      虽然搞不清楚,这突然奇来的变故所谓何事,却也不妨碍领队意识到这很危险。
      领队立即强调不要慌,并招呼大家聚过来围成圈,中间安排三个人拿出工具挖洞。
      可还没当他们靠拢到一起,他们脚下的冰盖居然毫无预兆地断裂开来,并且裂痕越来越大。
      有一个女科学家,因为本身带着的仪器又多又重,来不及闪躲,便一头栽下了厚度高达3、4米的冰隙之中。
      闫建业跟领队猛扑过去,想抓住女科学家的手,奈何还是慢了半拍。
      看到这一幕,一群人早已不复开始的淡定从容。
      他们一部分惊慌失措,大叫着胡乱逃串,已然失去行动方向。
      冰盖表面还在继续碎裂,领队趴在冰盖上大叫冷静,但没有人听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
    据科学家掐指一算,北极冰川在将来的十多年以后,就会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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