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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老子是女人 ...

  •   吕陌是大邺天子心中的一块宝贝疙瘩,若是有一点儿损伤,怕罗瑾玉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吕平洋洋得意,手指向如高耸入天的南城门,大笑:“吕陌自小在邺城的牢笼里长大,这辈子从未见过葛中骑兵手中的杀人弯刀,他忽然想看看,就求哥哥我。哥哥我仁善,同情可怜他,就让他过去了。”

      他抚走沾于胸前的银色铠甲灰尘,摆出一副大度的姿势,让罗瑾玉颇为不喜,眉头微蹙,提醒说:“庶兄。”

      手一顿,吕平面色一僵。
      罗瑾玉继续补刀说:“嫡庶有别,还请吕大公子慎言。”

      吕平把罗瑾玉的称呼“吕大公子”,自动添了一个字“吕大庶公子”。胸口气得起伏,银色铠甲微微发出锵锵之音。
      他又想到,若非吕陌是个病世子,恐怕此刻站在这南城高台上俯视众人的便是他。而他吕平,人人见了只会唤一句“吕大庶公子”。

      “岂有此理。”
      吕平双目圆瞪,见罗瑾玉薄唇微抿,觉得他定在心底讥讽自己。
      不敢示弱地哼了哼,摆出一个高高在上的姿势,说:“吕陌不自量力,出城找死,罗宰相还有闲工夫站在这城门上吹闲话,哼哼!”
      “吕某都替你着急了。”

      “既然如此,还请吕大公子行个方便,让罗某带人前往边城寻人。”

      讨厌的人自寻死路,吕平断然没有阻拦的理由。
      他眸光发亮,心中期盼他跟吕陌一块儿被葛中骑兵割了脑袋,双双挂城墙上。

      ☆☆☆
      边城百姓拿起锄头反抗庞守将府,庞武庞小达连同一众庞家亲兵被逼得躲了起来。
      边城大乱。

      而边城之北外,葛中趁边城内乱聚齐十三骑兵,已横穿大雁岭,直驱边城北门外。
      庞大达率领边城守卫军浴血奋战,誓死护住北城门。

      葛中骑兵屠了黑山不久,吃足甜头,狰狞长啸,气焰渐增。而守卫军这边,既要忧心身后的亲人,又担心敌军奔腾而过,渐渐落了下风。

      庞大达洒汗流血,振臂一挥,高呼:“背水一战,城亡我亡,驱赶葛中蛮匪,护我妻儿父母。”
      边城号角吹响,誓死跟随他的守卫军被点燃了斗志,双目圆瞪,挥起手中刀剑,砍向敌军。

      葛中骑兵首领也纷纷高喊,给骑兵助长气焰。
      两队大军都杀得红了眼,再一次冲上前交锋。

      汗液混着鲜血,从身体洒出,哐当的刀剑双砍,激情一片火花。战马马蹄卷起一片滚滚烟尘。
      血染红了大地,大雁岭尽是残臂断腿。

      轰隆一声巨响,高空天雷滚滚,疑似天公咆哮怒吼。

      庞大达被敌军砍中一刀,背部鲜血如水流般迸溅,他仰头高呼:“我在城在,我亡城也在。”
      守卫军们挥刀打马冲向他援助,他们那张铮铮铁骨的英雄脸早被鲜血和汗水模糊,有雨水冲下脸庞,露出两道水迹,似眼泪。

      ☆☆☆
      鼓声如山崩地裂,震动天地。
      守卫军绝望大喊:“骑兵入城!快跑——”
      他说完此生最后一句话,便让沾满守卫军鲜血的弯刀割了喉咙,他的脑袋被人提起,当球踢到高空。

      边城人的噩耗降临,葛中骑兵的狞笑传遍边城的大街小巷。

      南城门被边城百姓用木桩子砸来,临安城一片银光闪闪的铠甲堵住他们前进的生路。
      后方是葛中骑兵的铁蹄,前方是武装整齐、凛凛铠甲的吕阳军。

      边城百姓围困一方,绝望大吼:“天要亡我们吗?”
      哀嚎声如潮水,片片相连,似乎要淹没了这方土地。

      吕阳侯吕韦站在南城门高城楼上,亲自敲响了大鼓,咚咚咚的鼓声震到每个惶恐百姓心中,他们渐渐止了声音,迷茫惶恐害怕想活的眼眸注视着高大城墙上那个生得伟岸的男人,他一身黄金铠甲,威风凛凛,双目有神,威严八方。

      他说:“尔等不必惊慌,吕阳军自会为大邺边城百姓的无数英魂,讨一个公道。”

      无力对抗葛中铁蹄的无辜百姓们齐齐欢呼,乌泱泱的人群自发散至两旁,让骑马穿铠甲的吕阳军踏进边城的土地,击杀沾满鲜血的屠夫们。

      葛中十三骑兵恶名远播。
      一骑人数最少,因奇袭边城,屠杀黑山镇被庞小达亲率领的两千精兵斩光。

      剩下的葛中十二骑如血腥残暴的恶狼冲入圈养无数肥美羔羊的草原,他们肆意奔腾抢夺粮食,疯狂猎杀猪畜与青壮男人。吃不完的东西,就通通带走,比如说——女人。

      铁牢的锁链相互碰撞,美丽的少女,风韵的少妇如待宰的畜生被装入牢车。
      女人们哭泣,惶恐,无助,却无力摆脱即将成为羔羊的命运。

      “这位蛮横的军哥哥……”

      低沉娇嗲的话还未说完,葛中三骑的一个粗狂汉子横眼:“你说什么?”

      跟汉子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她白皙修长的手半捂着脸,容貌看得不太真切,可她骨骼要比一般大邺女人粗狂些,有点儿像葛中的女人。如今身在战场,粗狂汉子警惕提防每一个大邺的子民,眸光越发阴沉。
      “大邺女人柔弱不堪,被葛中大军俘虏,你为什么不哭?”

      红衣女人呜咽了一声,桃花眸楚楚动人,哽咽说:“人家想喝热水。我我我……”

      她欲言又止引得粗狂大汉越发怀疑,拔出腰间弯刀,往她脸上靠,似乎再前进几寸,就能划破她的皮肤。
      红衣女人哇哇大哭,颇有哭倒长城的气势。

      粗狂大汉这才收起刀,颔首说:“这样的娇弱女人才是大邺的女人。”

      红衣女人对于杀人畜生的直男心里不予以吐槽,渐渐止了声,擦泪:“呜呜呜,我我……想喝热水。”

      粗狂大汉从腰间取出大酒壶:“只有这个。”

      红衣女人放下捂脸的手,露出白皙的脸。她身上的红色云锦圆领衫划了几刀,松松垮垮的垂在大腿两侧,让人分不清是男人的袍子还是女人的裙子。束发的红带被他绑在脖子,串了几朵小红花,乌黑发丝垂下,飘逸轻柔。

      他五官精美,桃花眼因哭过,潋滟盛雾,一笑时,两个小虎牙亲切露出,后颈轻轻往铁牢内壁一靠,腰肢说不出的轻柔,也说不出的惑人。

      葛中男女身材高大,外表粗狂,崇尚武力,皆以草原摔跤稳胜的男女为荣。成亲选偶,也多是选与自己体力不相上下的男女为优。
      若一男人不能娶一个体格强壮的彪悍女人,那他就不是一个葛中好儿郎。
      女人亦同。

      可看到红衣女人俊脸的瞬间,粗狂大汉放在心中的葛中传统通通都成了狗屎。
      去他娘的粗狂女人好。
      老子就是喜欢漂亮的。

      大汉眼眸如淬了蜜似的粘在红衣女人身上。
      红衣女人扭了身体,捂着小腹,桃花眼又挤出两点水雾,掩嘴呜呜哭泣:“人家生理痛,人家要喝热水。”

      生理痛?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汉听不懂生理痛是何意,不过大邺美人要喝热水,他不至于不懂。腿不禁曲了曲,就怕自己高大的身影吓到娇滴滴的大邺美人,温声轻语说:“你稍等,我去去就回来。”

      红衣女人含羞带怯点头,目送傻大愣屁颠颠跑去的背影。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包金味麦片,捏着晃了晃。
      激动地差点哭了。
      他一个汉子,想吃个麦片,他容易么。

      大汉很快送来了一瓢热水,作为阶下囚,季蒙有几分自觉。
      笑眯眯接过,甜腻腻地道了谢。

      大汉心中砰砰直跳,赔笑说:“我是葛中阿萧,大邺姑娘芳名?”

      季蒙龇牙冲他一笑,手伸出牢笼,在他胸膛摸了摸,开膛的粗布衫下,除了两块健壮的肌肉,没有什么刀具能被他顺手摸走的。他心里略微嫌弃,脸上笑容更加甜,捧着水瓢别过身体,哼了哼:“人家不告诉你。”

      从前听说过大邺女人矫揉造作,还特别矫情。阿萧今日见识了一番,捂着心脏,傻笑。
      你他娘的,大邺女人真娇。

      季蒙被关在能容十人的牢车,背倚铁笼,目光所到之处皆是眼肿如核桃的女人。她们哭累了,有的依然在小声抽梯;有的面如死水,目光呆滞;有的目光眼骨碌碌转着,似乎寻逃生之法。
      女子们姿色各异,身上或穿绫罗或穿布衣,皆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季蒙从怀里一连掏出七八包麦片,撕裂包装混在水瓢里,招呼她们说:“快快快,姐姐们来吃点儿东西,吃饱了有力气,不至于被活活等死。”

      热气腾腾的水雾蒸腾,有奶香味从水瓢里钻出来。

      一个姑娘顺着牢车壁爬了过来,双目大方精光:“你真愿意把食物分给我们?”

      “本是同根生,共求生才是明智之举。”

      大部分女人都爬过来喝麦片,麦片奶香奶香的,喝一口如喝神仙水般美味。一瓢麦片很快就见底。季蒙一个大老爷们不好跟姑娘们共享一瓢粮食。他端着麦片,小心挪到缩在角落里的漂亮姑娘。

      她姿容美丽,不似牡丹荣华,又不似茉莉幽香,一眼看去,她就是一汪清泉,甘甜美味润口。可如今甘泉已被狗娘养的畜生给玷污了。
      姑娘披散的长发满是泥泞稻草,领口处的肌肤有密密麻麻的“污渍”,绵衣顺着大腿外侧被撕裂开,直达腰肢,若是轻轻一动,必会春光大泄。

      “姐姐喝点儿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季蒙捧上水瓢,姑娘眸光一动不动,看着他,又不像看着他。

      季蒙被葛中骑兵抓到时,笼子里只关着她一人。
      他虽没看见她遭遇了什么,可不用想也该知道。心里恨毒了那些狗畜生,继续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姐姐大仇未报,岂能轻易寻死。”

      仇恨是支撑秦雪悠活着的动力。她涣散的眸光渐渐有了焦距,目光划过季蒙的脸,又落到他手里的水瓢。
      “谢谢季公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老子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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