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你》荷蔓

8、要去约会？

　　008 要去约会？

　　这是一个周末，晌午，晴好的天气。

　　陈左拉熬了一个大夜才将拍摄的视频剪辑好，本打算睡到下午补补觉，可耳朵里却一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钻进来。
　　实在不堪其扰，费劲巴拉地睁开了眼睛，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噪音制造者”的脸，就先被隔着被子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屁股上。

　　“又熬夜又熬夜！”张老师怒道，“身体还要不要了？”

　　陈左拉痛“嗷”一声，缩在被窝里一边揉自己的屁股，一边委委屈屈地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口吃的！”

　　“家里没吃的给你吗？”
　　“不，我不能一开始就想着啃老，这多没志气，多没追求，我得有点远大的理想，挣扎挣扎，等我意识到自己什么也不是，再回来啃老。”
　　“那你理想可真够远大！”
　　“那是！”

　　贫了两句，陈左拉又陷入了一阵与张老师“你赶紧起来”“让我再睡会儿”的拉锯战。
　　然后这场拉锯战以陈左拉被张老师武力镇压，她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自己的床而告终，被逼着下去吃饭。

　　她用早午餐的时间，张老师开始拿起了抹布开始做卫生。

　　“妈，我觉得您吧，还是回去带班的好。”
　　“怎么说？”
　　“反正在家您也闲不住！”
　　她这句话成功换来张老师绿眉毛绿眼睛地将她瞪了一阵。

　　吃完早饭，陈左拉先是换了身舒服的便服就打算出门，临到了门口，她又折回来。

　　然后拿着抹布进来房间的张老师，就见到陈左拉一阵描眉画眼之后，又卷了卷头发，跟着大衣加身，在镜子前转了两回。

　　“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去干洗店取件衣服。”陈左拉答完话就飘出门去，假装没看到张老师那别有深意的一番注视。

　　随着陈左拉的脚步声渐渐下到楼去，张老师暂时从家务中抽身，将抹布随意一搁，在陈左拉的水杯要翻未翻之时，走向了阳台门。
　　出到阳台外，张老师扒着栏杆往外一探。

　　同时屋内陈左拉的白色水杯，也终于顶不住压力倾倒于桌面，砸在陈左拉的记忆腕托上，杯内的大部分水，无声无息地直直朝着硬盘而去……

　　张老师仍旧一心都在楼下和街上。
　　自己家女儿她没见着，远远的却见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形，正打街口往他们这个方向来。

　　这长胳膊长腿！
　　张老师望着不远处暗忖一句。
　　特别看着人与旁人擦身而过时，呈现出的板正笔挺的身姿和肤色上的优越，张老师脸上的笑意越发转浓。

　　等到她收回视线往楼下一望，张老师很快又敛了笑，甚至皱起眉头换上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
　　人都过来了，这孩子还在磨蹭什么呢？
　　她两手交握着心道一句。

　　事实证明，母女俩半点心意都不相通。
　　陈左拉下到一楼前，甚至还去二楼看了看自家的狗来福。
　　慢条斯理地给来福换了干净的水，又添了狗粮，她才姗姗下到楼来。

　　“咦，小左拉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约会吗？”
　　她刚走到收银台，就被一个常客阿姨笑着打趣。

　　“哪里有什么约会？”陈左拉眉开眼笑地道，“倒是您朱阿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就在她背对门口说这话时，餐馆窗玻璃前正好擦过一抹白色的高大身影。
　　同时，朱阿姨不明就里地“啊”了一声。

　　却听陈左拉不疾不徐解释道：“不然整个人怎么这么喜气洋洋的，越看越年轻漂亮了。”

　　“这孩子，”朱阿姨恍然，更是被逗得眉梢一展，转头对后厨喊，“老陈啊，你这闺女我是真喜欢……”
　　陈左拉在交谈声里笑着漫不经心地偏了下头，眼角余光里飞掠过一抹白。

　　陈左拉心上突了一下。
　　待她偏过头去认真瞧时，那抹白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外，陈左拉有一瞬间愣神，等她有所察觉时，她又觉出几分莫名。
　　笑了一笑，陈左拉跟老陈和在店里的熟人们打过招呼后就出了门。

　　踏出门口，她刻意朝左手边看一眼。
　　刚巧一辆拉着家具的货车从隔壁路口驶出，阻断了她的视线。
　　视线从那些大件的红木家具上垂落，陈左拉扫了一眼地面，果断收回，随即转身。

　　从洗衣店取回衣服后，陈左拉吸着一瓶酸奶往回走。
　　路上遇见一头顶扎着两个可爱小揪揪的小姑娘，她多看了两眼人学滑板“摸爬滚打”的样子，就被一声刺破耳膜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哪个杀千刀的！”
　　旁边一个路过的粗嗓门阿姨道出了陈左拉的心声。

　　陈左拉准备继续往前走，身边却再次响起欠揍的喇叭声。
　　她一拧眉朝左侧瞥了一眼。

　　“上车！”
　　原来挨千刀的二货司机，竟是童先远这个小卷毛。

　　“干什么去？”
　　“先上车。”见陈左拉偏头斜眼睨着他，童先远赶紧正经补充一句，“去帮我那哥们看看场地，就上次我跟你提过的。”

　　陈左拉稍微想了想，问道：“计划求婚那个？”
　　“对，完了我顺便请你吃个压惊饭。”

　　这么上赶着请吃饭，陈左拉开玩笑地质疑了下童先远的用心。
　　换得童先远一声吼：“赶紧上车！再说咱俩都这么熟了，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社会新闻上熟人作案的报道还少么？”陈左拉上车后笑言。
　　“有些事反而是太熟了不好下手！”陈左拉那话换得童先远一声嘀咕。
　　“你说什么？”陈左拉将蓝牙耳机依次摘掉后问道。

　　童先远看了看她那对干净的鹿眼，略有挣扎地停顿之后，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神一闪，终是换上几分漫不经心的神情，催促：“麻溜地，安全带。”
　　为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控，还故作出两分嫌弃。

　　作为童先远朋友请去的唯一一个女同胞，陈左拉是绞尽脑汁，由大及小，事无巨细地帮忙出了一通主意。
　　这既是出于对童先远的负责，也为了他朋友的幸福着想。
　　只是这一忙活，就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

　　临了，童先远朋友说要请吃饭，童先远却又一力拒绝。
　　陈左拉好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过程中，一直在撺掇人请客的人是谁？

　　跟童先远去饱餐了一顿湘菜回来，车停在停车场后，人声称要送佛送到西，于是一路替她拎着衣服送往回送。
　　两人说说笑笑拐进街道，便遇一群小朋友你追我赶地往外冲，其中一个小男孩手里打横举着一根长长的粗树枝，也不知道避着人，就这么横冲直撞过来。

　　还不等陈左拉自己躲，身边的童先远先抓了她的双肩，将她拎只小鸡儿似的换了个位置，搁在远离那群孩子的另一侧。
　　“……”陈左拉回想着路灯照射下，自己漂移而过的影子，只觉那叫一个顺滑。

　　不远处，刚跟老陈约着出去跑步的蒋思徐，看着这一幕，在转身前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头。

　　“诶，那是我陈叔吗？”童先远先陈左拉之前发现前头反方向远去的两人。
　　陈左拉闻声抬头。

　　“那装扮是要跟人去打球？”
　　“你什么时候见我爸打过球？”陈左拉目光钉在老陈身边那个笔直的背影上反问。
　　“也是，那是去跑步？旁边那是？”
　　“他……”陈左拉顿了一下，扫了眼童先远手里的袋子才道，“是他一个朋友的儿子。”

　　童先远看了看陈左拉的神情，又在意地看了看前头的那个身影，突然笑着问道：“你们很熟？”
　　得到陈左拉一个白眼，他继续玩笑：“嘿，藏私啊！”

　　陈左拉抬起一脚，意欲朝他小腿踢去，被对方闪身躲过后，她：“我藏个鬼啊藏，我们也就见过几次而已。”
　　听她粗声粗气地说，童先远笑起来，整个人也稍稍放松，只是两眼仍不免盯着那个背影多看几眼。

　　是夜。
　　一声哀叫从老陈私房焖鸡所在的那栋房子里传出，惊得一只黄白两色的猫，火速钻进路边的草丛里，两只绿眼睛惊恐地望着外面。

　　“金银花不怕啊，是你左拉姐姐。”同猫一起的白发老人，弯下佝偻的背，轻声细语地去给与猫儿安慰，“你左拉姐姐，是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对你最好的人了，若是我走了……”

　　老人的话只说了一半，猫儿便“喵”地一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带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一下蹭到老人的腿边，亲热地蹭了两蹭。

　　“乖，金银花，你要记着这个地方啊。”老人笑着对猫说完，然后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白色楼房。

　　“钟爷爷，散步啊，诶，金银花也在。”陈左拉拎着东西出门，看到一老爷子一猫在路边，强打起精神打了个招呼。
　　她晚上拎着东西出门，少不得要被风趣的老爷子打趣一句“离家出走的事情要不得啊，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
　　陈左拉回想自己方才搁家里大叫的那一声，压住心里的一点不好意思，立即笑着摇头：“不会的，钟爷爷放心，我就是去旁边小区还点东西。”

　　跟老爷子道了再见，陈左拉跟金银花也挥了挥手，然后离开。
　　走了几步后她再次回过头来。
　　她直直瞧着路灯下瘦得叫人心疼的老人，只觉那双眼窝深陷的双眼，今夜分外明亮。

　　也不知是不是路灯映衬的缘故。
　　陈左拉想。

　　紧跟着，一丝莫名的难过平白朝她涌来。
　　陈左拉看了看老人，偏过头去朝地上“呸”了两声，又跟老人颇认真地挥了挥手，而后才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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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做法涨收！
走过路过的大佬们给点面子吧！
孩子饿得眼睛都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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