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你》荷蔓

35、大家一起吃

　　035 大家一起吃

　　这两天蒋思徐和乔子瑶，这两个人不时地出现眼前。
　　在陈左拉洗澡的时候、等红绿灯的间隙、剪辑视频的好多个片刻里、刷个牙的当口……
　　急于想探清此事的欲|望，就跑出来挤占她的思绪。

　　老实说，她的确很在意。
　　可是，她也相当清楚，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自己这样在意，没有道理，更没有立场。
　　意识到自己的自作多情，这让她不时会蹦出点懊恼。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有一个瞬间，陈左拉是后悔的。
　　万一答案是……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就是同村一个人很好的大哥，曾经，还帮过我的。”
　　她抛出去的这个直球，让乔子瑶大惊失色。
　　乔子瑶一边说话，一边还同时冲她摆手，动作显得着急。

　　乔子瑶强烈的反应，让陈左拉小小地怀疑了下。
　　是她语气过于尖酸和讽刺了吗？
　　陈左拉不由自我反省了下，很快就生出一丝欺负了人的罪恶感。

　　咂摸下对方的话。
　　“曾经，还帮过我”这几个字，让她品出了点小心翼翼，好像蕴含了什么不能轻易为人道的秘密。

　　陈左拉试图从乔子瑶的脸上，捉出一星半点的娇羞。
　　但是她没有成功。

　　乔子瑶说起这话时，像个在佛前起誓的信徒一样，虔诚而坦荡。
　　生怕自己说慢了，说得不清楚了，会对蒋思徐造成半分亵渎一般。

　　事实上，乔子瑶心底对蒋思徐，的确升腾起好几分感激。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蒋思徐也是为数不多的，意外了解了她过往的人。
　　她自知自己与人家的差距。
　　故而，从来没敢往那方面想过。

　　甚至让两人产生交集的那件事，并非什么光鲜的事情，让她在蒋思徐面前，总是无所遁形。
　　见到蒋思徐的每一次，都会提醒她一次，她经历过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若有得选，她其实轻易不想跟这个人打照面。

　　而且——
　　“小蒋哥的性子，”于她而言，“也有些过于冷淡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乔子瑶有点小调皮道，在这俏皮的笑容被放在脸上之前，其实先闪过了一丝痛色。

　　只是，对方的那丝痛色来得快去得也快，陈左拉没有注意到。
　　她当时在想，谣言中的当事人，竟然背着蒋思徐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优秀如蒋思徐，竟然也避免不了……哈哈！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道理陈左拉都懂，但她还是有点想笑。

　　“好像是有点儿。”陈左拉认同了一下乔子瑶的观点。
　　初印象是这样的，谁让他不苟言笑。

　　两人没聊两句，就有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开到了跟前儿。
　　“宝，还没好吗？”车上的男人磁性中又有点少年感的嗓音问。
　　宠溺毫不掩饰。

　　因为对方戴着头盔，陈左拉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不过男人上身一件帅气的短款皮衣，包裹在微微修身的长裤里的长腿撑地，腿上那只手打着某种节拍。
　　给人一种港风电影里率性男主角的气质。

　　还真是与内敛型男人蒋思徐大不相同的款型。
　　而乔子瑶在对方那声“宝”里，瞬间含羞，也是与在瞧见蒋思徐时，完全不同的表现。

　　乔子瑶拎着切好的肉，俏皮地朝男人轻轻扬了一下，收回视线后才跟陈左拉道别。
　　“那，左拉姐，我，就先走了。”

　　“去吧。”陈左拉说。
　　眼前沐浴在甜蜜爱河里的娇羞少女，实在有点碍眼。
　　然后两方挥手，陈左拉就目送着载着人的摩托车，很快消失在这条街道上。

　　“哎呀，太阳都出来了。”
　　刷手机刷得眼睛都花了，车里的老太太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后，将头伸出头来看向天。

　　听到声音的陈左拉，也仰起头来看天。
　　果然，团团的厚重云层，已经被吹散了一些，露出了点蔚蓝的底色。
　　这样的蓝色，可真是好看，陈左拉牵起两个嘴角来。

　　-

　　拿了肉，又被柳叔塞回了两箱东西，一箱干果，一箱干货。
　　挥别了热情的父女俩，陈左拉又往回开。

　　先将蒋思徐送回他们小区，顺便回去吃个午饭。
　　然后再装了老陈漏装的那一箱东西——张老师买的过年装饰的氛围小挂件什么的，她和奶奶就即刻踏上返程。

　　她是这么打算的。

　　车行到半路。
　　本来还在聊路上一个抱着个小奶娃，单手骑电动车的男人的行为，是否妥当的另两人，突然就转了话题。

　　“奶奶，您喜欢吃粤菜吗？啫啫煲吃过吗？”
　　蒋思徐问。
　　他说附近有家不错的饭馆，刚在一个食友群里看到这两天还开门营业，想请她们一老一小吃个午饭，表达一下他的感谢。

　　“好啊。”老太太平日里被管得太严了，好多东西都吃不着，出来市里一趟，像匹脱缰的野马，什么都想吃。
　　在吃的面前，更是百无禁忌，也什么都敢应。

　　陈左拉却跟老太太异口同声：“不用了。”

　　陈左拉这话一出，原本气氛还挺好的小小空间里，空气瞬间凝重了两分。

　　作为气氛的破坏者的自觉，陈左拉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多用了两分力气。
　　想了想，她终是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大家都是朋友，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不用这么客气。”

　　刚得知蒋思徐是可能要回羊城的。
　　她不接受放风筝一样的恋爱关系，所以别说在一起，两人只怕是连深入发展的可能都很小。
　　既如此，倒不如自己先斩了这团乱麻。

　　陈左拉言行上的疏离和抵触，蒋思徐不是没感觉到。
　　蒋思徐吃软不吃硬，受暖不受冷，后者，他甚至可以遇强则强。

　　抿了下唇，清浅一笑，他终是选择尊重陈左拉的意愿，不再说话。

　　倒是察觉到点不对劲儿的奶奶，赶紧出马劝说。
　　“反正我们也要吃饭，小蒋自己也要吃饭，都要吃，倒不如大家一起吃，”说着，奶奶手搭上蒋思徐的座椅靠背，问道，“小蒋，你说是吧？”

　　“……嗯。”蒋思徐想了下，才应声。

　　再拒绝下去，场面大抵不会好看。
　　陈左拉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妥协了。
　　后面，她便跟着蒋思徐的指引，将车开到他口中提起的餐厅。

　　若说是餐厅，倒不如说这是一个饭庄。
　　古色古香的，有点像个客栈的样子，还是临水而建的。
　　这时候饭点了，饭庄里几乎是一座难求。

　　这种饭庄，一般都是先预约的先有座位，不然好等。
　　果然，停了车他们走到门口时，门口负责迎宾的女服务员，就问他们有没有预约。

　　陈左拉想说要是没位去吃别的也行。
　　却听见蒋思徐回了一句：“有预约。”
　　她当即诧异。
　　心想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安排好的？

　　还挺用心。
　　老太太心下欢喜。
　　再度含笑地欣赏起面前的小伙子。

　　高大板正，还是个很难得的衣架子。
　　身上还没有那些个爱抽烟的臭男人身上的怪味。反而清清爽爽，身上隐约还飘来一股香味。

　　老太太视线在自己孙女和蒋思徐身上游移。

　　两人今天穿的都是毛衣。
　　只是陈左拉身上的是黑白色的套头款式，而蒋思徐身上的，则是蓝色的开衫。

　　虽然颜色和款式都不一样，但是一样的好看，一样的随性，四舍五入就是情侣装了。
　　一看这两个孩子就能过得到一起。
　　她和他们家老头子，当年可不就是都爱穿白衬衫，且穿白衬衫都好看才注意到彼此的么？

　　而且，老太太在自己大孙子陈小浩的婚礼上，可都跟对方的一些亲戚打听过了。
　　蒋思徐这个小伙子，除了小时候有点闷，不怎么爱跟人打招呼外，还算是个知事懂礼守规矩的。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听说还很会挣钱，他们家修老家的四合院时，作为儿子的蒋思徐，可是给了一大半的钱，是个出了名的孝顺孩子。

　　再看今天这小蒋待人接物的表现，那是妥帖又体面。
　　这样的男人，那可是打着灯笼都不一定能找着的，至少比老陈给物色的那些人好太多倍了。

　　可他们家小左拉，今天这表现，好像在跟人较什么劲儿似的。
　　想到这儿，奶奶抓着陈左拉的手，使了点力气地捏了捏。

　　“你是怎么想的？”老太太悄声问她。
　　陈左拉当即回头，也问：“您指的什么？”

　　她回过头时，身前的迎宾看了眼面前的屏幕，正跟蒋思徐确认：“蒋先生，三人没错吧？”
　　听到蒋思徐的肯定回答，陈左拉又听见对讲机里响起点不成句的噪音。
　　明显是刚打开对讲机的开关。
　　“桂雨轩，三位，门口来个人引座。”而后迎宾的声音再次响起。

　　蒋思徐定的是个临水的二楼小包厢。
　　刚进包厢，三人就闻到一股子桂花甜香，而眼前是一扇三折的屏风。
　　为了与包厢名呼应，屏风上画的也是庭前桂花雨的意境画。

　　包厢里陈设很讲究，但越是讲究用心，这价钱只怕也低不了。
　　想起蒋思徐曾经点外卖的水准，陈左拉越发笃定这一点。

　　不过，看奶奶那表情，陈左拉就知道，这小老太太对这个地方，定然是十分的满意。
　　不过，比起格调，老一辈儿的更心疼钱。
　　果然落座后，就听奶奶小小声地问她：“这种饭店是不是很贵？”

　　陈左拉抓到机会就打趣老太太：“刚刚不是还挺起劲儿的吗？”

　　小老太太当即板起脸来。
　　这臭孩子！
　　真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这都是为了谁呀？！
　　小老太太想着，一巴掌就拍在了陈左拉的手背上。
　　声音何其清脆。

　　蒋思徐努力用手指压着自己的上嘴唇，努力假装自己没听到没反应。

　　点菜之前，老太太跟蒋思徐由窗外的那棵桂花树，聊起了在家里种桂花树的话题，而陈左拉则去了洗手间。
　　她离开后没多久，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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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