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你》荷蔓

32、女侠练功呢

　　032 女侠练功呢

　　要说他们家的这个老太太厉害呢，晚饭陈左拉给煮的好下咽的碎肉粥，半夜老太太饿醒悄么起身，自己跑出陈左拉自己用的三楼的客厅里，去翻找东西吃。

　　各种香香脆脆的小零食、果脯，还有香辣的豆干，以及腌梅子，小老太太都尝了个遍。
　　陈左拉其实在老太太起身之后，也醒转来跟着起身了。

　　跟在人后面摸出房间门时，她本想第一时间制止老太太的施为。
　　只是小老太太那一脸好奇，一脸兴致勃勃探索研究的表情，实在叫人不忍打扰，于是她就顿住了。
　　后面便躲在漆黑的转角，目光灼灼地看着奶奶。

　　想想小时候，她只怕也跟小老太太差不多。

　　那时她脾胃不好，消化和吸收都比一般孩子差，所以在吃这件事情上，张老师管她管得特别严。
　　零食不准吃，平日里买的什么果啊糖啊的，更是管控着，通通都是锁在一个有玻璃窗的铁皮柜子里。
　　主打一个能看不能吃。

　　后来老陈因为胃病进了医院，奶奶来照看了陈左拉几天。
　　老太太心软，耐不住陈左拉揉肩捶背捏腿的乖巧讨好，拿了钥匙来开零食柜子的门。
　　陈左拉当时就一暴发户一样的心态，面对一大堆好吃的，那是两眼放光，什么都要拿起来研究。

　　说起那个零食柜……
　　有一次张老师就出去买个酱酒的空当，陈左拉就对着那铁皮柜子一通捣鼓，又是摇又是拿起子撬的。

　　张老师回来看到，是又气又心疼。
　　不过心疼的不是陈左拉，而是那铁皮柜。
　　因为暴力开撬，那铁皮柜的柜门，被陈左拉撬坏了，门角都起了翘，很是难看。

　　大抵是张老师小时候过得不太幸福，自己淋过雨，才不想自己的子女也经受那种童年的痛苦。
　　所以他们家，是不主张打孩子的。

　　不过，他们家有个相对较空的屋子。
　　平时张老师用来冥想、做瑜伽，每每陈左拉犯错，这个屋子就成了陈左拉的思过屋。
　　——张老师会让她搬一个小板凳，自己去屋子里面壁思过十分钟。

　　等到十分钟过去了，张老师再给陈左拉一个拥抱，然后再来就事论事。
　　张老师会告诉陈左拉，她这个行为可能会引起的后果，而这些后果又可能会让她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嘶——”
　　小老太太的痛得嘶气的声音，将陈左拉的思绪唤回。
　　她从暗处走出来，直奔明亮的厅中沙发。

　　“你想吃也不能一下子吃这么多呀，你看看，现在又痛了吧！”
　　陈左拉像个专制的家长一样，一把收走了老太太手里的那包妙脆角。

　　“平时你爷爷管得严，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碰，烦得很。”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委委屈屈地说。

　　陈左拉笑着替爷爷辩驳了一句：“老爷子管你，也是自打你牙坏了才开始的吧！”
　　老太太不接话，那小眼神里满是小眼神。

　　陈左拉收起零食后，才拉过奶奶那布满皱纹的手安抚。
　　“只要你牙不痛了，即使他们不让你吃，我也偷偷买给你吃。”

　　这话听着就是哄人的。
　　才不领情的老太太，一个正脸都不给她，只撇嘴嘀咕道：“你还不就是想哄我去拔牙，你以为老太太我不知道？”

　　陈左拉失笑，一把揽过一脸傲娇的老太太的肩膀。
　　“那要不你说你要如何？只要我能做到，你只管提。”
　　老太太当即来了精神，也正眼瞧着陈左拉，问：“我提什么条件都行？”

　　陈左拉迟疑地点了点头后，就瞧见老太太两眼都在放光。
　　这让她下意识想起当天老陈问她，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人时，她随手一指指了蒋思徐时，老陈脸上露出的表情。

　　片刻后，陈左拉已经开始在手机上查“带老人出远门看海的注意事项”了。

　　小老太太很迷港剧，年轻的时候就很喜欢港人早起在海边跑步的感觉。
　　可惜，年轻的时候，都在为孩子拼命，也没有想过要去实现自己的想法。
　　也是最近，老太太看了一个“99位特立独行的老小孩儿”的纪录片，受了鼓动，也想趁还走得动，想去海边城市体验一下生活。

　　这不算个特别不能接受的想法。
　　不过，却受到了老爷子，乃至老陈和张老师的一致反对。
　　三人的考量是，老人年纪大了，远距离的旅行，万一出个什么事，就真的很难应对。

　　陈左拉很认同三个人的观念。
　　但她并没立即驳回老太太的想法。
　　“奶，你让我想想先，考虑一下，到时候我再给你答复。”

　　反正现在也拔不了牙，陈左拉没有立刻应允，老太太虽然有点失望，但也还能笑得出来。

　　一直到老太太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陈左拉还一直在看各种带老人出行的攻略。
　　放下手机之前，她再次切到了聊天软件的界面。

　　手指顿了一下，她才点开白天新加的那个，顶着一个脸红小猫头像，昵称叫“十六月”的好友。
　　「十六月：左拉姐姐你好，我叫乔子瑶。」
　　「十六月：你可以叫我瑶瑶，也可以叫我阿月。」
　　「十六月：你也可以随便叫我什么都行。」

　　“那陈左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怕是还不知道，蒋思徐就是个渣男，伤害了乔子瑶又抛弃她，压根不是个好东西。”
　　忆起李银叶那个妹妹说的话，陈左拉瞪着黑暗，默念了下“乔子瑶”这三个字。
　　“这两个乔子瑶是同一个人吗？”陈左拉默问了一句，而后才闭上微微有些发酸发涩的眼睛。

　　-

　　次晨。
　　熟悉的纯音在房间里响起。
　　陈左拉赶忙捞过手机来按掉。

　　起身时，她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后，她给还在睡的老太太掖了下被子，然后才下了床去洗漱。

　　“莎士比亚说，‘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洗漱的时候，陈左拉习惯打开播客来当背景音。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乌青乌青的眼下，让她看起来都憔悴了两分。

　　昨夜，她是1点多放下的手机。
　　可辗转反侧，最后一次再拿起手机来时，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显示为凌晨3点。
　　后面，八成是累极了才睡过去的。

　　“……我们对每个人，其实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如果可以，请不要从别人的口中来了解我……”

　　请不要从别人的口中来了解我。
　　陈左拉暗念了一句。
　　因为走神，一个不小心，牙刷竟然戳到了嘴唇的内壁，她当即尝到了一股咸甜的铁锈味。

　　弯腰吐掉带血的泡沫，陈左拉再度看着镜中脸色略有些苍白的自己叹了口气，但叹过气后，她却弯起了眼睛。
　　蒋思徐的为人处世和李银叶的妹妹相比，孰好孰坏，难道都不能说明点什么吗？

　　快速洗漱完，陈左拉回屋换了身出门的衣服。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憔悴，她出门前还给自己抹了个素颜霜，涂了个日常的唇釉。
　　又整理了下头发，看了眼床上，见老太太还在补觉，她就自己拿起钥匙晃晃悠悠地下楼，出门去买早餐。

　　路过一处花坛，瞧见坛里的一颗红梅树，发现枝头上，竟然因为温暖的天气，已经有了细小的花苞。
　　一点点的红，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在冷清的街道上，她只身一人驻足观望。

　　数了数枝头上的小红点，一共12朵，散落在不同的枝头和位置上，被有些绛红发紫的叶子包围着。
　　于是，陈左拉又瞧瞧枝头的片片叶子，只觉生得平整懂事，让人有两分手痒。

　　陈左拉这两天，都刷到同一个用树叶掷飞镖的博主的视频。
　　回想起那略显幼态的博主说的话，说是树叶飞镖其实很简单。
　　她顿时就想亲身试上一试。

　　树上新鲜的树叶，她没去摘，垂下眼时瞧见身前矮一点的绿化带上，正好有片紫红色的落叶。
　　她二话不说，拿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脑袋里一边努力回忆那位博主的动作，一边驱动身体，扭了一下身子后，她奋力将叶子甩了出去。

　　成功当然是不能成功的。
　　叶子软塌塌地飘落进绿化带围住的花坛里，很快不见了踪影。

　　陈左拉又多找了两片叶子，再试了两次。
　　等到她要尝试第三次，弯腰捡树叶时，眼角的余光惊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就站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正正面向着她这边，显然是在直直地看着她。

　　陈左拉心头跳了一跳。
　　因为和这个人毫无预兆和准备的相见。
　　而且，也不知道这人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

　　陈左拉忽然觉得，空气中似是充斥着几丝，让人无法忽略的尴尬。
　　捏着手里的那片落叶，她强作镇定地直起身来，侧头看向马路对面的人。

　　“女侠，这是……练功呢？”蒋思徐先她一步开口说话。
　　话中含着很明显的笑意。

　　陈左拉盯着这个让自己睡不好的罪魁祸首。
　　对方也确实大方地冲她展露了一笑。
　　脸颊上那明晃晃的酒窝，像两个漩涡似的，一直把人往里吸。
　　她不受控制地盯着人看，看过酒窝又仗着离得远不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又将视线下移，落到了蒋思徐两个嘴角上翘的菱形唇上。

　　讲真，这人的五官真的生得很优秀。
　　眉眼英气，眼窝深深，眼睛深邃，嘴唇也是，色泽红润健康，唇线立体而微微上翘，总想让人用手指描摹一下，她甚至好奇这样的嘴唇亲起来是个什么感……

　　“呲——”
　　陈左拉大拇指无意识地掐着手里的树叶，没能控制力道，竟一下子就给掐烂了。
　　她移开自己肆无忌惮的视线时，也有些羞恼地将那片被掐破的树叶丢掉。

　　末了，手指在裤缝上抹了一把后，她才故作轻松打趣回去：“怎么，又想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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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神兽开学，怎么还有4天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