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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他胳膊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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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有他胳膊粗?
这到底是什么缘分?
热心肠他跟她住一个社区就算了,竟然还是老陈认识的人,是老陈认识的人也算了,他竟然还是她妈张老师带过的第一届高中生。
是比她大两届的高中校友。
当晚张老师回来,老陈就狗腿兮兮地跟人汇报了她亲亲学生的情况。
张老师也不怎么意外。
“当初这孩子大学报考的就是金融学。”
也算是求仁得仁。
“你不知道,他高中那会儿,因为在课上看股票之类的书,我这个做班主任的,没少听其他老师抱怨,说他‘屡教不改’,将来堪忧。”
陈左拉原本只是下二楼来拿抽纸的。
手摸到抽纸后,听到张老师的这话,她缓缓将手缩了回来。
改去摸橘子。
在她捞起橘子的时候。
老陈说:“这么看来,他培养这个兴趣爱好,也挺不错的。”
至少能养活自己,在家就把钱挣了,又干干净净的,不像餐饮,要闻油烟。
也不像他家这死孩子,扛着摄影器材到处奔波,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拐不回来一个。
刮了陈左拉两眼,他突然又漾开一抹笑,“这孩子这算不算得上是‘从一而终’啊?”
他说这话时,小眼神直往她身上飘,飘完又往张老师脸上跑。
陈左拉眉心一跳,立即甜笑着将手里剥好的橘子,一分为二,赶紧一半塞进老陈的嘴里。
眼见张老师要接茬,她又赶紧将另一半塞进张老师嘴里。
“难得承欢膝下,敢问二老,您二位爱女剥的橘子,是不是特别甜?”
老陈嚼着橘子,想也不想就含混着拆台:“甜,但跟某爱女没关系。”
而张老师却吐出嘴里的橘子,用纸巾擦嘴时,垂下的视线盯上她的一双手,皱眉:“你刚才到处摸过,剥橘子前没洗手,你……”
陈左拉翻着自己的双掌看了看,心说,也没多脏啊。
却见张老师一副俨然吃了只苍蝇的不适模样,眼横眉竖地瞪着她。
陈左拉迅速起身,扭身去抓了一包抽纸就往楼上跑。
边跑她边丢下一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换来张老师一顿拍桌,外加有名有姓喊她的回应。
最后,这场怒气以张老师娇声骂老陈做结。
“你看你这破孩子,这都是随了你,赶紧地从你朋友的身边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趁她在家给约出来聚聚,相一相,趁早给她嫁咯,省得在家尽气人。”
老陈一边拍着张老师的胳膊安慰,一边满口答应。
张老师紧接着叹了口气,颇为伤感道:“你还记得刘一鸣老师不?”
“个子很高,戴个眼镜,整天和和气气教化学的那个?”
“嗯,是他。”想起这个老好人,张老师又叹口气。
“他咋了?”
“不是他,是他女儿,38岁高龄难产,大出血去了,就昨天。”
刘一鸣老师跟他们家一样,就一个独女。
想到这,老陈重重叹了口气,也感伤起来,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所以啊,咱家左拉,还得催着些,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对她身体的恢复也有好处。”
老陈重重点头,随即掏出手机来:“我现在就发个朋友圈给她宣传宣传。”
老陈在陈左拉看来,是他们家的审美低点,甚至是审美黑洞。
他拍的照片不讲究角度,不注重光线,也不看重“模特”的妆发状态,只要不明显出现眯眼或是翻白眼的情况,那就都算是正常的。
因为拍得不好,陈左拉便总是不配合,所以多是“出其不意”而“防不胜防”的“突起兴致”之作,通常伴有重影和虚焦等致命性问题。
与旁人苦不堪言的哀嚎不同,老陈对自己的作品,比对她这个亲亲闺女的亲爹妈滤镜都重。
横看竖看,怎样都觉得挺好,随时等待他心情美妙之时,挑拣着就发往朋友圈进行展示。
陈左拉是他这一行为的最大受害者。
是以当她洗完澡出来,敷了面膜后捞起手机来刷个朋友圈,看到第一那条的九宫格,她顿时眼前一黑,丢下手机就撒丫子往楼下跑。
她若是社死,老陈手机里的照片儿,没有一张是无辜的。
尽管她已经是十万火急地,甚至跑出了佛山无影脚,但当她跑上四楼二老的卧房,一把夺过老陈手里的手机时,那下头莫说点赞的,就是评论的也已经盖成了一座高楼。
“哎哟哎哟!!”
陈左拉在张老师和老陈的惊吓声里,快速扫一遍那条朋友圈的下方,成功在点赞的大部队里见到“蒋思徐”三个字。
陈左拉一边暗道“原来他名字是这三个字”,一边怪叫一声,当场表演了一个乱手删圈。
在张老师的嫌弃声里,陈左拉一把揭掉自己脸上的面膜。
“张老师,我能不能成功嫁出去,取决于你能不能管住你老公的朋友圈。这些失实的照片……”
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陈左拉只觉自己无中生有了偏头痛,直哀叫。
“哎哟我天!”
“哪儿失实了,不挺写实的么?”
老陈接过被删了朋友圈最新展示照片的手机,假意委屈道。
陈左拉:“我平时是长这样的么?”
“但凡你愿意好好站着给你爸拍点照片,也不至于如此。”
这话是张老师为维护自己爱人怼陈左拉的。
“意思是让你发点好看的,你朋友圈里有她在意的人。”
这话张老师是对老陈说的。
陈左拉:“……”
张老师这阅读理解,真是满分!
显然白天陈左拉给自己挖那坑,已经被老陈通气儿给了张老师。
不愧是教语文的哈!
不愧是块辣嘴的老姜哈!
老陈立即会意,满口应是,原本的那点委屈,瞬间针戳气球一样,缩小缩小再缩小,直至消散。
陈叔发的那条“小竹竿回家了,身边没个人照顾是又瘦了,得给她好好补补”的朋友圈只昙花一现。
蒋思徐看着刷新后的朋友圈,勾唇一笑。
“你还没追到你家小丸子?”
点开其中一个好友对话框,他迅速打下一行字。
“没呢。”
对方很快回复。
“那你还不搞快点,说不定人家的父母都着急嫁女儿了。”
蒋思徐打好这句,略一偏头他又“哒哒哒”地删掉了。
他不是爱管这类闲事的人。
“你问这个干啥?”
对方的新信息很快追过来。
“没事,随便关心你一下。”
“嘁,还以为你有什么妙招。”
妙招么……
蒋思徐想了下那条早夭的朋友圈,动手打字。
“比如,喂胖她?”
“……您老人家没什么事儿就早点睡。”
对方显然觉得他在搞笑。
蒋思徐没所谓地锁了手机。
跟着,他滑动身下椅子,在书桌前坐正。
随着手里鼠标的滑动点击,他开始在少数几个自己关注的品种的盘里,浏览起来。
他孤独、枯燥乏味又不失心惊胆跳的“夜生活”,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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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一盏灯,他独坐至深夜收市。
白天喝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是空腹的状态下进的肚子。
蒋思徐离开书房之时,只觉肠胃越发有些不适。
他去药箱里翻找了一遍,却没找到一点胃药的影子。
他只得捂着胃部,抓了钥匙出门。
荷城昼夜温差大,尽管白日穿得像过春天,夜里体感仍旧有些冷。
到底是冬天。
蒋思徐扣上外套扣子,挺直了脊背往外走。
冷的时候得挺着,越缩越冷。
出了小区,路过外面的一排风格、楼高还算统一的自建白楼,行至中段位置,他下意识抬起头来看一眼。
“老陈焖鸡”。
借着路灯的光,他读着眼前这栋楼铺面挂着的店招,脑袋里回忆着它营业亮灯时,白里透黄的样子。
然后,他又继续往前走出这条街,拐进另一条更宽的街道。
这条街上的小店琳琅满目,从理发店、药店、学友店、奶店、水果店到各式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蒋思徐很快瞄准一家荷城百姓大药房,朝着门口径直走去。
入店后,他直接跟药师报了他常吃的那款胃药的药名,然后等着药师拿来给他。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急刹的刺耳声响。
一个身子晃晃悠悠的中年男子,正立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头,一只手的手掌连连拍着人的引擎盖,大喊大叫:“你怎么开车的,要死了。”
这人舌头都捋不直,明显是喝多了。
蒋思徐站在药店内的收银处循声往外望去。
视线在那路都走不稳的醉鬼身上停留两秒后,他眨了下眼。
恰此时,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由较暗处缓步走进明亮的灯光下,轻晃着微微卷曲的蓬松马尾,带着两分熟悉跃入了他的眼帘。
那抹纤细径直入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店,蒋思徐微抬视线看了眼马路对面那家店的店招。
“谭抄手”。
叫抄手的,多是做的川渝麻辣口味。
据他了解是这样。
看来,她喜欢吃麻辣。
12点了,既然有吃宵夜的习惯,竟也长不胖。
蒋思徐的视线往下一落,落在对面正点单的陈左拉的双腿上。
她此时有别于前一次,穿着修身的淡蓝色牛仔裤。
这双腿也不知道有没有他的胳膊粗,蒋思徐如此怀疑。
这么一想,蒋思徐就听旁边的药师出声询问他:“帅哥你还要点别的吗?消费满169送一提纸巾哟!”
蒋思徐注意力严重跑远,他看着面前的药师没说话。
药师直接理解为他想看看赠品,于是干脆去旁边拎了一提过来,就摆在台上给他看。
蒋思徐看了眼那纸巾的牌子,是他之前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不过他并不以此判定它的好坏,而是凑近看一看主要成分。
不是100%原生木浆。
于是,他果断摇了摇头并道谢。
结完账出来,他站在药店门边往对面看。
陈左拉正举着一个小摄像机对着店家,一边记录着人飞速包抄手的过程,一边跟人谈笑。
“谭叔,美食界若是能以武侠世界的评判标准来论,像您这样的水平,也是大侠了啊。”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
说笑间,陈左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一偏头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