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安露生

5、第 5 章

　　周述一路靠着问人摸索到文学系的地盘，没找到讲座的通告牌，愣了愣，该不会程帆消息有误吧？
　　拿出手机一看，的确是今天上午有一场郭先生的讲座啊。
　　0501讲座专用教室？
　　周述茫然四顾，正打算自己摸索的时候，背后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眼前一亮，立马回头——
　　“呃……”周述下意识地瞪大眼睛，还没高兴已经回忆起昨晚自己被无情泼过冷水，理智立马回笼，生怕被误会，浑身一僵，硬着头皮辩解，“你……你别误会！我，我不是跟踪你来的，我，我比你先到！”
　　盛砚文对他的反应颇有兴趣，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欣赏了一会儿周述辩解完之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窘态之后，才恢复正色。
　　清了清嗓子问他：“你一大早跑来我们系做什么？”
　　周述张了张口，实在不太擅长撒谎。
　　虽然他有正当理由，反正没睡规定他一个搞计算机的不能来听一个语言学讲座。只不过他心知此行的目的还是为了眼前这人，心虚。
　　没等他憋出理由来，盛砚文又开口了，“找人？学习？还是因为我？”
　　周述心一跳，险些踉跄，盛砚文说“还是因为我”的时候，脸色太过平静，目光太过冰冷，他忽然底气不足。
　　也忽然，不敢承认，“不，我来听郭先生的讲座。”
　　最终还是说了谎。
　　郭先生的讲座，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可直觉告诉他，要是敢承认因为盛砚文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很怂地搬出了程帆帮他找好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哦？听讲座？”盛砚文低笑一声，看着周述挑眉问。
　　周述被他好看的笑容晃得失了神，“不，不行吗？”
　　盛砚文笑意不减，瞧着他不自在的扭开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行，当然行。”
　　周述在心里悄悄松一口气，盛美人的笑容杀伤力太强，盛美人那双眼睛太可怕，完全招架不住。
　　“既然如此，那你慢慢找吧，我先走了。”盛砚文收起笑容，丢下一句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等．．．．．．”周述动作先于思维，回过神已经抓住人手臂了，只得厚着脸皮继续，“等等，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讲座的教室吗？我，找不到地方。”
　　盛砚文回头，玩味地瞥他，“找不到地儿？那不是也找到这儿来了？”
　　周述支吾：“我．．．．．．文学系大楼目标那么大，就算循着方向找到难度也不大，可这楼构造太复杂，要找教室，难度就太大了。”
　　盛砚文叹息一声，“跟上。”
　　周述松开爪子，嘿嘿偷乐了一声，在盛砚文回头的瞬间马上憋回去。
　　盛砚文回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自以为装得很好的周述屁颠颠跟上加速行走的盛美人，心底噗噗冒着胜利在即的幸福泡泡。
　　直到进了０５０１，才发现距离讲座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不过看到盛砚文熟练地走到第二排跟一个女生说了两句，然后回头瞟他，指着后排过道里摆着的小凳子，“你去后面将就一下吧。”
　　语气听不出别的含义，周述环顾一周，都是陌生面孔，只能照做。
　　交代完之后，盛砚文就忙开了，帮忙打开投影设备了麦克风，做设备调试，确保设备正常运转。
　　期间周述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盛砚文，可惜人家连眼神都没给他投一个。
　　周述发现很多女生都跟周述打招呼，看起来，他人缘还行。
　　也是，且不说盛砚文的个人内在如何，光凭那一张脸就能吸引无数男女了。更别说，跟在盛砚文身后那么久的人，见识过他唱歌的时候专注投入的模样，见识过他辅导小孩子的耐心，还见识过他给老外指路时那流利而纯正的发音．．．．．．他那么优秀，有点数不胜数。
　　周述一想到昨晚盛砚文走时那冰冷的一眼，心里就像被灌了铅，沉重，也惆怅。
　　那么好那么优秀，而且，还那么美的人，如果自己追不到，会便宜哪个家伙呢？
　　这人还就不能多想，周述脑洞一开就关不上了，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心上人会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心里那个算，难受得都快要哭了。
　　“不，不行，不可以！”
　　周述想着，就那么呢喃出口。
　　吓得坐旁边的同学脸色都变了，以为他精神有问题，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那个，同，同学，讲座马上就开始了，你能，保持安静吗？”
　　周述一愣，“额，不好意思。”
　　说完马上闭嘴，挺直腰背，目光继续锁定盛砚文。
　　“同学，你，你哪个专业的啊，认识盛砚文？”周述安静了几分钟，看着上面跟公告牌上那个老人，目测就是讲座的主角郭老师说话，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刚才让他安静那位同学。
　　“我跟盛砚文一个专业的，当然认识啊。再说了，我们院里应该没有人会不认识盛砚文吧？”那个同学质疑地盯着他，“你该不会不是我们院的吧？”
　　周述脸都僵了，“呃，我，不是你们院的，就是听说有郭老师的讲座，就，过来听听。”
　　好在郭老师在学界的名气大，慕名而来的学生也多，并不奇怪，那个同学也没多问。
　　唉，看来是没办法打听到盛砚文的联系方式了。
　　周述失落地想。
　　讲座上郭老师说了什么，周述几乎都没听，目光全程都放在盛砚文身上。当然，就算听了，估计也不明白，他从小就不喜欢文学，反倒是对数理化兴趣高涨。
　　教室很大，人也很多，幸好周述够高，才勉强约过前面无数黑溜溜的一片人头，看到盛砚文的后脑勺。
　　讲座快结束的时候，盛砚文举手提了几个问题，周述总算得以看到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腻着光，整个人就像降临人间的会发光的天使。
　　真是，太、好、看、了！
　　郭老师花了十多分钟为盛砚文答疑解惑，后面因为有别的事要走，别的学生也不好再提问题，讲座终于结束。
　　教室里的学生开始往外走的时候，盛砚文也开始忙着上去帮郭老师收电脑，然后检查并且关闭投影设备，切断电源。
　　等他忙完之后，教室里的人也基本走空了。
　　周述走上去静静地等他收拾好书包。
　　“你怎么不走？”盛砚文把书包挎到肩上，不咸不淡地瞄他一眼，边往外走边问。
　　周述屁颠颠跟上，“等你呀。”
　　盛砚文脚步一顿，周述险些撞到他，“怎么了，停下干嘛？”
　　“你不是来听讲座的吗？”现在讲座都结束了，不走还跟着他做什么？
　　“哦，是啊。这不正好遇到你了，然后就想跟你一起走嘛？”周述发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居然一点儿都不紧张了。
　　大概是早上已经紧张过度，毕竟物极必反嘛。
　　盛砚文瞪他，想生气，却又发现自己做不到骂人这么没品的事，干脆用力推他到一边，锁了教室的门。
　　去换钥匙的时候，被系办的老师拉着说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发现周述居然还在，手里拿着个平板低头划拉着。
　　走近了才发现，周述居然是在平板上画图。
　　“你这又是何必？”大多数追求他的人，在他明确表示不行之后，都识趣地不再纠缠。当然也就死缠烂打的，不过那些都是女生。
　　毕竟能上这样的学校，没有不聪明的人，大多数都理智。
　　当然，天才的另一半也可能是疯子，但显然目前为止，盛砚文还没遇上疯子。
　　“啊，你好了？那我们走吧？”周述直接忽略了盛砚文那一问，一脸坦然地收起平板，示意他一起走。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周述和盛砚文站在电梯门前站了一会儿，忍不住侧头问。
　　盛砚文歪头看他一眼，走进电梯，没有答话。
　　周述满怀期待的心逐渐下沉，看来，邀请失败。
　　“嗯。”直到出了电梯，盛砚文才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
　　周述一时反应不过来，一脸茫然，“什么？”
　　“去一食堂。”盛砚文语气里透着不耐烦，率先出了大楼。
　　周述后知后觉美人是接受自己一起吃饭的邀请了，一脸傻笑着追上去，“好，就一食堂！”
　　身边跟着一个傻大个，一路上还要应付各种同学的亲切问候，盛砚文在没人的时候，脸迅速拉下来，吓得傻大个同学呼吸都不敢大声。
　　好不容易到了食堂，生平最讨厌排队的周述彻底傻眼了，但是看一眼已经走到一个窗口前自觉排队的美人，只好强压住逃走的冲动，踱过去站到盛砚文身后。
　　“怎么？”
　　盛砚文大概是觉察他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扭曲表情，蹙着眉问。
　　“没，没事。”周述瞧着前面移动速度比蜗牛还满的队伍，“你很喜欢吃这家的饭么？”不然还有那么多不用排队的窗口不去，非得来这儿啊？
　　“还行，这家挺好吃。”盛砚文觉得周述是明知故问，不由得在心里给他贴了个“傻子”的标签。
　　这么明显的事，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问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