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洛自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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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大公子最近十分矛盾。他身为长兄，虽不甚理会家事，完全交给洛二公子掌管，但仍旧保持着长兄的敏锐与关爱。所以，他发现了自家小妹的相思异状。
当然，大公子并非恋妹成狂，虽然万般不舍，但小妹到了这个年纪，情意之事也是应当。因而，最初，他完全是乐见其成的。每日见妹妹在花园中踟蹰、出神，心思婉转，他总是会心微笑，一面克制心中的酸涩，一面琢磨着如何认识认识未来的妹婿。
然而，当他真正发觉那位“未来妹婿”的身份，便再不能维持平静。
宴席上，妹妹的视线如此明显，那人拿捏得当，瞧不出有任何心思。纵使是两厢情愿，一想到深宫高墙，再难相见，前途漫漫，压力深重，他便无法认同。他家小妹要过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悠闲惬意，不会有过多的牵绊，在自己认定的路途上执着前进。而不是那等礼仪桎梏，万目睽睽，一举一动都无法如己心意，还可能遭人指责的生活。
赏花宴后，洛自清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瞥见角落里圆滚滚的泥鳅状的侄儿，叹了口气，一面提起他，一面命小厮备热水。
将小泥鳅洗干净了，他抱起他坐在长廊上，心不在焉地轻轻捏着那肉乎乎的小脸。小家伙闹腾一天也累了，反抗了几下便睡着了。
他抬起首，便瞧见小妹立在庭中梅树下，伸手接着落下的花瓣。她的眼睛藏着情意万千，璀璨无比，嘴角笑意盈盈，整个人焕发出了夺目的光彩。以前的小妹也是十分娇俏动人，但如今却如琢磨过的宝石，足可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他不乐见这种改变。
“大哥。”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洛自持缓步来到他身侧，也望向庭内。
“你有什么主意？”洛自清根本不怀疑二弟已经知晓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什么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不过唯独他自己，却是迟钝且冰冷的。
洛自持沉默了一会：“他们已有进展了。”
“两情相悦，若要强行拆散他们，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洛自清苦笑一声，长叹了口气。
“你我都不想看她往后为难度日。”
“是。就算是小五，我如今也觉得他不够如意。小四亦然，但无极与他，我都不能偏袒。唯独小妹，我们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心肝宝贝，不能令她受半点委屈。”
“她会知道，我们是为她着想。”
“不。”洛自清摇了摇首，看着二弟冷凝的神情，道，“自持，情意相许之后，便是没有理智的。小妹现下，恐怕怎样艰难都会随着他去罢。”
洛自持垂下眼：“绝对不许。她年纪尚幼，如何能挡得住无处不在的自诩为忠义的恶意。”
少见的说了这么许多话，意外坦诚地表达出了担忧之情。洛自清微微一笑，将熟睡的肉球放入爱弟怀中：“二弟，就算是再过些年头，我也不会答应的。”就算爹娘支持，他们这些哥哥也要百折不挠地阻止他们。
“先给殿下纳妾罢。”
“殿下可未必会答应，而且逼急了他恐怕更危险。”
“我会小心行事。”
洛自清自然信得过他的手段，笑着转身：“一直没问你，小五好么？”
“看起来不错。那位陛下很纵容他，偶尔有些狼狈。”
“不错……么……小四呢？”
“与以前一样，虽然并非他所喜，却很自若。”
“那便好了。”毕竟成年了，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也不必太操心了。
回到房中，洛自清皱着眉头，倚在长榻上。
淡淡的药香萦绕在他周围，他抬起眼，爱人提着药草篮子走进来，姿态轻盈。
他展开双臂，常亦玄睇他一眼，将篮子小心地放在角落里，而后才缓缓走过来，投入他怀中：“洛家的血脉，有时真让人哭笑不得。”
“玄，你早知道此事么？”
“我与你们兄弟不同，太子殿下用情深重，小妹也是全心全意，我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不行。若用尽了办法还不能让他们死心，我会将小妹送到昊光去。就算是殿下，也不能与淳熙陛下相抗罢。”
“那小妹的感情呢？你们爱护她，却不顾她的想法么？”
洛自清埋首在爱人肩上，闷闷地道：“我们想让她得到完全的幸福。就算这种幸福不存在，我们也要为她创造出来。不会将她送进去……那种地方……她心软，受不得。”
常亦玄长叹，没有再多言。
次日，洛自清亲自送小妹去太学。
洛兮泠十分高兴，两人骑着马，慢慢前行。
“羽芙，太学快结业了罢。你可要继续读？”
“大哥有什么建议？”
“我想将你带去战场。”
洛兮泠怔了怔，勒住了缰绳。
洛自清回首，笑道：“怎么？爹不是总念着，只有我和三弟继承了他的衣钵么？你若肯去战场转一转，他想必也是高兴的。”
“大哥知道了么？”洛兮泠咬了咬嘴唇，轻轻问道。
洛自清抬起眉，点头：“小妮子情窦初开，日日遐思，我想不知道也难。”
微微红了脸，洛兮泠半嗔道：“既是如此，大哥怎么忍心我们分离相思？”
“正因为如此，才想让你们慢慢断了念头。”
洛兮泠脸色渐渐地变了，凝重而又坚定：“大哥，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你年纪还小，并不懂情。羽芙，两情相悦，并不意味着幸福。”
“可是大哥，若非两情相悦，绝没有幸福。”
洛自清低声道：“羽芙，你能杀人么？你能目睹你的子孙相互残杀么？你能忍受无理的指责与无尽的束缚么？万一你们矛盾起来，你能默默煎熬过去么？不要以为追随他便可，皇后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洛兮泠望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为了他，只要是该做的，我什么都能做。”
洛自清怔住了，想起常亦玄所说的，小妹的感情与想法又该如何对待？只能伤害她么？不能两全么？“那你随着我去战场，稍作历练，让我们看看你的决意。”
洛兮泠浅浅地笑了，化了眼角眉梢的愁绪：“大哥，分化而攻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洛自清但笑不语。
新年过后，洛家女公子随军出征，巾帼不让须眉，战功累累，池阳举国皆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洛自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