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3 洛自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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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洛自持
太子殿下受伤之后，当即被送入最近的偏殿休息。据说此事尚未通禀给文宣帝与清宁帝，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遮掩。当然，洛自持并不怀疑皇戬想要维护洛家的想法，也不怀疑他想借此一举获得洛家所有人认同的念头。只是，文宣陛下且不说，以清宁陛下与自醉的交情，必然很早便获知了内情。是祸事，还是幸事，此时尚且不知。
偏殿附近并没有侍卫、侍从，洛自持走到门前，听见里头细微的言语声。
“微臣洛自持，求见太子殿下。”
他话音方落下，门便开了。洛兮泠轻轻咬着嘴唇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
见她似乎情绪尚佳，洛自持也略略放心了些，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二哥，哥哥们呢？”洛兮泠压低声音，问道。
洛自持察觉内殿中交错的灵力气息，并不觉得意外。清宁陛下果然耳目众多，动作也奇快无比。“受了家法，也只是皮肉伤罢了。”
洛兮泠有些担忧：“我回玉翼宫瞧瞧。”
“先晾他们一晾，免得又昏了头脑。”
“是……”
洛兮泠垂下螓首，又微微抬起眼，睇了睇洛自持，显然对他的态度还有些不确定。
洛自持目光柔软了许多，握着她的手，往内殿中走去。
果不其然，除了躺在床上养伤的池阳太子殿下皇戬，长榻上还靠着溪豫清宁陛下后亟琰。帝无极立在窗边，闻声回首望向他们。
“微臣参见清宁陛下、元朔陛下。”
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洛自持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后亟琰直起身，笑道：“快平身，别那么多虚礼了。”
“君臣有别，自当循礼。”洛自持眼角见帝无极似乎依然有些不适应，淡淡地提醒道。说罢，他屈膝向着皇戬跪下，重重叩首：“罪臣此行一则问候殿下，二则代兄弟向殿下请罪。他们以下犯上，依律当斩……”
“洛爱卿，洛二哥！”皇戬有些慌了，忙要起身，却疼得俊脸扭曲，“他们并非以下犯上，只是以剑会友罢了，此事就此揭过。”
“不，伤了殿下是事实。”洛自持声色平平，仿佛评断的并不是自家兄弟的未来，“不分轻重，绝不可姑息。”
“二哥。”洛兮泠脸色大变，双目盈盈含泪，“这不是哥哥们的错。殿下说是‘以剑会友’便是‘以剑会友’，仅此而已。”
“若是自家人玩闹，洛爱卿……洛二哥依然觉得需要追究？”皇戬双目炯炯，盯着伏在地上的修长背影。
“自家人？”洛自持轻轻重复着，殿内刹那间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洛自持其实并不想与眼前这位争论什么，但是“自家人”——他不想，也不愿多出这么一位家人。在他心中，他的家人仅限于爹娘弟妹，嫂嫂、无极与三个孩子。即使是淳熙皇帝陛下天巽，他依然抱着观望的态度。甚至他自己的妻子，他也仍旧有些模糊不定。因此，尚未与羽芙成亲、尚未一起经历时光变迁的太子殿下，实在算不得家人。
只是，他不能断然拒绝。
他能感觉到羽芙期待的目光，也能察觉清宁陛下意味深长的视线。
他不禁想起出来之前，母亲叮咛的话语。
不想，不愿，却不得不接受。
兄弟们的心情，他十分理解，因为他早已考虑了许久，也早已矛盾了许久。
不多时，洛自持抬起身，正襟危坐。
他与皇戬对视，发现太子殿下难得有些紧张。
他亦算是从小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知道他对这段感情很认真，才始终不曾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但，只是认真是不够的。
“殿下应该知道，成为自家人并不容易。”
“是。但也并非不能罢？”
洛自持望向帝无极：“元朔陛下是洛家养大的，才算洛家人。除此之外，微臣目前并不觉得还有谁是洛家之人。”
皇戬怔了怔，似想到了什么：“淳熙陛下亦不是？”
“不是。”
“时间太短了么？”后亟琰的声音响起来，“不错，时光很重要。而且，淳熙陛下毕竟离得太远，你们互不了解。”
洛自持并未肯定，也并不否定。
皇戬不禁露出几分喜色：“抱歉，是我太急躁了。我和羽芙的时间还很长，总有一日，我会成为洛家无可挑剔的家人。”
洛兮泠面上微微晕红，放松了许多，默默地跪坐在洛自持身边。
“我保证他的人品、性情值得信任。”帝无极道，“不仅仅只是能够追随的主公，亦是能够信赖的挚友，能够托付的良人。”
他难得为皇戬说话，得来皇戬感激的一瞥。
后亟琰也笑了：“我也做个保证罢。这孩子对羽芙的心意绝不会变。”
洛自持不动声色，依然默默地望着皇戬。
皇戬想了想，低声道：“你们的担忧我也明白。羽芙年纪尚幼，不能自如地面对宫中的危险。我……并不急着成亲，可以等她年纪稍大些。”
洛自持这才接道：“不仅如此，我想让她就此留在献辰，跟着自醉。”
皇戬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迟疑。
后亟琰轻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就当作是学着如何做皇后罢，对往后的生活也心里有数。不过，要留多久？总不至于让有情人长期分隔两地罢。”
“直到殿下登基为止。”洛自持淡淡地道，望向他。
后亟琰眯了眯眼，双眸幽深。
两人似乎在瞬间交流了些什么，又仿佛是都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皇戬怔住了。
他登基尚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之事。这已经明显是在使“拖字诀”了。但直接迎娶皇后也确实是最能保护好爱人的方法。她能够直接获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在皇城之中，在朝堂之上，除了他的爱与怜惜，再没有比权力更好的盾了。
洛兮泠悄悄地将柔荑覆在他手上，轻声道：“我可以等，无论多久。”
洛自持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接着道：“而且，微臣希望殿下能给羽芙三个承诺。她以此可换取任何要求。”
“洛二，你想得真是多，心思比洛四还重。”后亟琰叹道，从腰上解下一块青玉佩，“这就算做其中一件信物罢，由我作证。”
帝无极也卸下一块玄玉佩：“这亦是证物。”
洛兮泠满含感激之色地接过来，妥当收好。
皇戬道：“最后的证物，我会亲手交给她。”
洛自持合上双目，又缓缓张开。
“那么，微臣告退。”
皇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洛兮泠捏了捏他的手心，笑着随上去：“二哥，我实在放不下心，回去瞧瞧哥哥们。”
洛自持颔了颔首。
实在不愿意放手，却不得不放。
这种感觉，他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3 洛自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