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衍珺》义玄君

10、素心如简

　　瑶儿昨夜喝醉了酒，昏昏沉沉便睡在大殿的玉塌上。
　　“阿瑶！还睡呢！”明月推门而入。
　　一道阳光从门缝中溜进来照在瑶儿的脸上，半醒半蒙的瑶儿用手挡了挡眼睛。
　　“老夫人找你去呢！方才怎么喊你也喊不醒。”明月说。
　　“完了！免不了一顿罚了！”瑶儿伸伸懒腰，说道：“你怎么跟奶奶说的？”
　　“还能怎么说？”明月说。
　　“你去找个侍女，去老夫人房中，就说我昨晚染了风寒，需要静养！”瑶儿说。
　　“染了风寒还是喝了酒了？”门外忽然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瑶儿一惊，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从正座上走了下来。只见老夫人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五六个侍女，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奶奶……”瑶儿上前行礼道。
　　老夫人脸色很沉，径直走向正座坐下。
　　“下去吧！”老夫人道。
　　“是……奴婢告退！”侍女们纷纷退下。
　　越是这样，瑶儿越觉得事情不妙。待侍女们完全退出，拢上门。
　　瑶儿知道今天怕是不好过，只能乖乖的低下头。
　　老夫人不语，瑶儿亦然。
　　沉默了很长时间，瑶儿憋不住开口了：“不是……”
　　“不是什么？”老夫人质问。
　　瑶儿立刻闭嘴，低下头。
　　“你可别像你阿爹……”老夫人说：“像你这般，如何成大器？”
　　瑶儿仍是不语。
　　老夫人停顿了一会儿，说：“多学着点你二叔！别成天与明月疯！你若再如此，那我便留不得明月了！……你若如你二叔一般有雄心壮志，那咱们于府的天下……”
　　“奶奶，您说什么？”瑶儿抬头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若你二叔找到那个东西……”老夫人笑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就怎么，没人管得了你。”
　　瑶儿本要接着问，但她心想：由此观之，玉佩不在于府，也就是说于府暂时安全。
　　“奶奶说的东西可是阴阳龙凤佩？”瑶儿试探的问道。
　　老夫人一抬眸，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瑶儿，说：“你如何得知？”
　　“我……”瑶儿支吾了：“奶奶又是何必？我于氏中人都受过宗宣皇帝的恩惠，尚且宗宣皇帝也是一代明君，无忧国十六年来，不也是风平浪静吗？”
　　“你懂什么？”老夫人说道：“管好你自己分内之事，其他不用你管！”
　　“我……”瑶儿刚要说。
　　老夫人站了起来，说：“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瑶儿看着老夫人远去的背影，心想：为何又要与天斗？只怕召来祸端。平平静静不好吗？皇位真的那么重要？
　　“昨日郎中给符乐请脉，说是一切安好，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明月说。
　　瑶儿思索片刻，说：“看来不得不去看看她了。”
　　“可是……”明月担心的说。
　　瑶儿一笑：“她不会做什么的，放心吧！”瑶儿拍了拍明月的肩膀。

　　辰平阁。
　　“这不是于大小姐吗？”符乐见于熠瑶来了，右手扶着肚子，左手抵在腰上，站起来说。话说这符乐的孩子也才三个月，符乐的肚子也并没有突出，反倒觉得有些造作。
　　“这孩子平安，乃是我于府的一大喜事，愿夫人能早日诞下孩子，也好为于府开枝散叶。”瑶儿说。
　　“只怕有些人是口是心非吧！我若诞下一女儿，便抢了你的风光，我若诞下一儿子，只怕……”符乐说。
　　“又怎么会呢？”瑶儿笑着说：“不过现在人心深不可测，二夫人还要多多小心。至于我，自当是不会与你腹中的孩子计较。”
　　“待孩子出生，你就不会这样说了。”符乐说：“有人毕竟是没有娘的孩子，现在怎好得罪于我。”
　　瑶儿暗中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说：“如果我没记错，这屋子是我阿娘的侍女住的吧！我自然不会得罪你，就算你诞下孩子，与我也是身份有别的。”
　　“如何有别？”符乐急了。
　　“二夫人不急不急！可别动了胎气！”瑶儿笑着说：“我作为于府嫡长嫡女，可是为二夫人准备了一些礼物，还望二夫人笑纳。”
　　符乐给了身边侍女一个眼色，那侍女连忙过去接过了东西。
　　符乐说道：“嫡长嫡女的礼物，小妾自当收下……”
　　瑶儿笑着说：“既然二夫人没什么事，熠瑶先行告退了。”说罢，瑶儿带着明月走了，符乐在屋里气的跺脚。

　　瑶儿走在回幽雨阁的路上，身后是明月。
　　“看来符乐是听明白了！”明月打趣道。
　　“她若听不明白，就不必嫁入于府了。”瑶儿说。
　　“这符乐也是命好，居然怀有你父亲的孩子，要是产下一个儿子，那……”明月说道。
　　“我倒希望她能产下一个儿子，有了这个孩子，奶奶也不至于那么瞧不起父亲。”瑶儿说：“只怕对这个孩子虎视眈眈的人不少啊！”
　　“到现在了，你还为你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着想？”明月说道。
　　“我虽然也对他……但若大权落到二叔手中，也难保于府平安。”瑶儿说。
　　“难道……你二叔他有心了？”明月问道。
　　瑶儿微微点点头，说：“我也是刚刚才确定的。”
　　“如此看来，宗宣皇帝竟有如此好的洞察能力，只怕你二叔的胜算……”明月说着，瑶儿突然停住了脚步，明月立刻闭嘴了。
　　只见西平王和北魏王迎面走来。
　　“西平王，北魏王！”瑶儿见礼道。
　　“于姑娘不必拘礼，在这里，就唤我的名字吧！免得别扭。”西平王——无忧谨诚说。
　　“殿下果然为人大方。”瑶儿说：“不像有些人！”瑶儿说着眼睛看向了无忧谨诚身后的无忧致歌。
　　“于姑娘何尝不是耿直之人？”无忧谨诚说。
　　“也是。”瑶儿笑着说：“你这个朋友，我于熠瑶交定了。”
　　无忧谨诚含蓄的一笑。
　　“兄长。”无忧谨诚身后的无忧致歌说道：“我们还得去莫寒道……”
　　“致歌。”无忧谨诚打断了无忧致歌的话。
　　“你们要去莫寒道啊？”瑶儿问。
　　无忧谨诚笑着点点头，说：“正是！”
　　“谨诚兄，你们在这洪泽也怕是不太熟吧！要不我与你们一同？这洪泽，我还是很熟悉的，先不说帮忙，反正不给你们添乱。”瑶儿说。
　　“这……”无忧谨诚支吾了。
　　“兄长！”无忧致歌说道：“此非儿戏，小姐闺中，不便与我们同行。”
　　“我可不与其他贵府小姐一样啊！我浪荡习惯了。”瑶儿说：“倒是你北魏王，好事你死也不开口，拒绝人你倒是在行啊！”
　　“既然这样，于姑娘不如与我们同行。”无忧谨诚说。
　　“兄长！”致歌说道。
　　“致歌！”无忧谨诚看着致歌微微摇摇头：“那我们即刻就走。”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瑶儿假装一本正经的说：“谨诚兄，请！”
　　把无忧谨诚逗得微微一笑。

　　三人坐在一辆马车上。
　　“于姑娘可记得小时候的事？”无忧谨诚问。
　　“小时候？”瑶儿摇摇头说：“想来不过是在府中浪荡而已。谨诚兄怎么会问我这个？”
　　无忧谨诚笑道：“只是随口一问。”
　　“你可有受过什么伤？”无忧致歌接着问。
　　“你们也知道，我从小就学剑，耍刀弄枪的能没有什么伤吗？”瑶儿说。
　　“洪泽境内可有动乱什么的？”无忧谨诚说。
　　于熠瑶心想：他们动作如此之快，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那我可要好好回答了。
　　“有啊！”瑶儿不紧不慢的说：“北方的勒敕人民总是侵扰我无忧的疆土，不过幸好有二叔，他可是洪泽的战神啊！……谨诚兄认识莫寒道家主？”
　　“当然了！”谨诚笑着说：“莫寒道家主是易王的庶女，也是我们的长姐，至于易公子——义芾迪，是姑姑的儿子，我的表弟，但比致歌大一个多月。”
　　“噢！”瑶儿点点头。瑶儿心里暗想：看来无忧致歌这小子比我小啊！
　　“谨诚兄，你们来洪泽是查什么事吗？”瑶儿问道。
　　谨诚摇摇头，说：“无忧国最大忧患是北边的勒敕人民，父皇不希望北边有什么闪失。还有就是来莫寒道，父皇也很挂牵他易王府的侄儿。”
　　瑶儿点点头，说：“很快就到了！”
　　谨诚也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