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欢喜》一即安

42、干点正事儿

　　那次之后，秦棉只别扭了几天。因为吴非表现得太如常了，对外仍然一副沉默寡言一本正经的模样，对内也就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该耍流氓耍流氓，到点儿还赖在她家不肯走也是有的，只是霸占的地盘已经从沙发变成了床，可见脸皮厚到某种程度。在她发现如若自己持续保持这种羞涩腼腆定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事实之后，迅速调整了状态，很快也就接受了这种事情只是情侣日常亲昵项目之一，不再任何一点喜悦或伤感都能与之挂钩，见她不再整天紧绷着，确定这事儿不会成为两人更进一步的障碍，吴非才终于松了口气。
　　秦棉这边工作的事情也进行得很顺利。助理工作已经超过了一年，虽不敢说驾轻就熟但也不会再因一些突发状况而手忙脚乱；剧本工作还是每句写起来都恨不得挠肝抓肺的，虽然进展缓慢，但开头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更让她兴奋的是，徐云晓他们接下来的演出表演节目已经定下了，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众多专场中的一场，甚至在场馆规模、观众人数上都排不上号，但秦棉却格外关注，因为这次其中一个节目会用上她创作的一个包袱底子。
　　这个包袱已经在小剧场演过好多次了，不同演员甚至都衍生了不同的表演方向和风格，徐云晓他们却是第一次用，还是在商演中，包袱几经修改磨合可谓已经成熟，而且秦棉坚信徐云晓他们能使得比其他任何人更出彩，倒不是说他俩比其他师兄弟优秀，只是这包袱本就是因他俩而生的，不谦虚地说，就是量身定做的。可还是经不住内心忐忑，不仅彩排，他俩对活儿的时候秦棉都一刻不落地跟着，一半是期盼一半是担忧，紧张兮兮的样子连徐云晓都忍不住调侃她说“秦编剧，你放心，我俩一定好好说，绝不辱没你的包袱。”
　　她神经已经紧绷到没法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只会说“不是不是”，还是林昊一厚道，知道她是担心包袱不响影响整个节目质量，安慰说“别听他瞎说，你这包袱底子很好，在园子都用过多次，我们排的效果你也看到了，就算万一哪里出错，现场观众反应不好，我们会临时调整的，你相信我们的控场能力吧？”当然，秦棉重重点头，又觉得不好意思，别人家演出前在后台都是安慰演员不要紧张，哪像她家的演员还需要安慰助理的。
　　主持人一报徐云晓他俩的名字和节目，观众席就一阵轰动，他们往舞台中央走的时候，底下更是掌声一片伴着尖叫欢呼，秦棉站在一旁侧幕条心如擂鼓。本来这个位置是给候场的演员们用的，助理应该在后台休息区准备或者观众席旁边观看。为便于观察表演效果，徐云晓特意和演出方沟通将她安排在这儿，下面似乎有叫他俩名字的，有吼口号的，也有纯粹尖叫的，刚开始听不真切，很快就自发组织成全场统一的口号，一千多人以这种绝对震撼的方式表达自己对演员们的支持和喜爱。秦棉也跟着默默念，这种场面她自打做助理以来已见过多次，可每次还是深受感动，可能因为自己也是他俩粉丝的缘故，她特别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总希望给的都是最好的，这也是她异常在乎这次表演的原因。
　　徐云晓和林昊一并没有急着制止，宠溺地听大家喊了三轮，才看徐云晓左手轻打御子板，以一段柳活儿压场入了活儿。秦棉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两人的侧面，加上距离又近，观看视角很不错，虽然几乎知道节目里面的每一句词儿，可经过他俩的处理与呈现秦棉还是被逗得合不拢嘴，这就是相声的魅力，更是演员的功力，也是为什么在不禁止录像各种高能视频漫天传播的情况下，演出仍能保持一票难求。看着徐云晓在台上撒泼耍赖使劲儿造和林昊一无可奈何将就的一贯模样，秦棉莫名觉得自豪，心就慢慢安定了下来。
　　毫无悬念地，演出非常成功，他俩的节目结构严谨、表演流畅、包袱密集，在高潮处的表现比秦棉想象的还要惊艳，要不是底子确实是自己写的，也亲眼在小剧场看其他演员演过好几次，耳目一新到她都要怀疑这是另外一个新包袱了。当然对于台下大多数观众来说，确实是全新的，每次包袱翻得台下爆笑不断、掌声雷动不说，中途有一孩子不负众望地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搭了茬，林昊一不愧为32G硬核大脑，反应极快地圆了场，徐云晓也没让它就此滑过去，配合默契地接了过来，俩人片刻间完成的又一绝佳现挂让台底下炸开了锅，笑声过后是没录制上的哀嚎声以及“咔咔咔”一片补救的快门声。可以想象，这肯定会被收录成他俩的又一名场面，秦棉似乎都已经能提前看到，视频刷到此段前满屏红色的“高能预警”和此段后迅速展开的关于到底是现挂还是安排的层出不穷的分析。
　　退场回来一看见她，徐云晓就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她赶紧把毛巾和温开水递过去，看他俩缓了些才真心实意地上去说了声“辛苦了”，林昊一笑着对她说“你也辛苦了”，她只点点头没再说话。因为中场助演的演员节目时长比较短，大褂穿脱又很费时，没坐两分钟俩人就赶着换装准备去了，秦棉则忙着清点下一场的道具。他俩的第二场表演秦棉没再跟到舞台上去，她在休息室给吴非打了个电话，显然吴非也在等，迅速接起来就问“结束了吗？怎么样？”，她答说很好，他顿了一下，只说了句“好，你辛苦了”。明明是那么平凡的一句话，之前林昊一才说过，她却瞬间想哭，好不容易憋了回去，生怕再沉默下去自己忍不住，她开始对着电话那头给吴非安利徐云晓他们表演多精彩和临场反应有多让人惊喜，还说可惜他没这个福气，没能看到。
　　吴非顺着她说下次一定买票到现场看，秦棉脱口而出“就你那手速，没戏”，见他不明白，语带骄傲地解释说现在抢徐云晓他们的票都是秒杀，不仅需要练手速还得依靠人品和运气，吴非笑着说那就找徐云晓要张票。秦棉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每次专场售票前后徐云晓微博下面整齐划一的队列，永远只有两种声音，一是强烈要求徐云晓体验抢自己演出票吐槽抢票之艰辛，还有一种就是求赐票然后被群怼说角儿自己都因没抢到票去不了现场而躲在墙角哭的调侃，归根结底就是，买不到票且没有赠票。吴非听她笑着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就问“那助理可以带家属去后台吗？”秦棉瞬间被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