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欢喜》一即安

22、慢慢来

　　到的时间刚好两点，老人们午睡已经陆续起床了，小朋友们按照活动安排分好组，有去表演节目的，有去读报纸的，还有帮助护工阿姨们打扫卫生的。园子里的人昨晚说得热闹，结果除了徐云晓和林昊一，就只来了两个，林晨也不介意，笑道“就知道他们。”徐云晓好像很喜欢孩子，一会儿就跑到他们中间去扮演树叔叔去了，其余的几个劳动力被分配去帮忙搬车上的慰问物资去了。
　　人员一下子散开，秦棉有点局促，不知道能干什么，正好有个小朋友过来拉她衣角“老师老师，我不认识这几个字”，她就跟着过去帮着读报纸去了。刚上三年级的小朋友，字儿都认不全，与其说是在读报纸，不如说是在读字，老是一个个地念，遇到政治性很强的语句更是要反复念几遍才能读通顺，但下面的老人们却听得很高兴，遇到有着急的小朋友还会让他们慢一点，说爷爷奶奶老了耳朵听不清了，看得秦棉既感动又心酸。
　　后来林晨过来找她，让她去帮忙晾窗帘，说林昊一笨手笨脚的，老是帮倒忙。两人去了洗衣房，夏季窗帘刚取下来换上冬季的，好几台洗衣机都运转着，桌上还堆着一大堆，被嫌弃的林昊一正在教一个小朋友怎么用洗衣机，小朋友可能平时在家大人不让碰，很感兴趣，还时不时瞪着双大眼睛问林昊一“哥哥，哥哥，这个是什么？”被林昊一拍拍肩膀纠正“叫叔叔”，看到林晨进去还得意地挑挑眉，被林晨骂道“幼稚”。
　　窗帘实在太多，就只是简单的晾晒工作持续了几轮，秦棉的手已经开始发酸了，再一次伸手进洗衣机中竟然没拉动，正准备两手一起，窗帘已经被拎了起来，扭头一看，吴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侧后方，一手举着窗帘问她“挂哪里？”秦棉赶紧把地上的盆子递了过去，然后带着吴非去了晾晒房，林晨正和林昊一整理挂绳，看到两人进去，就说“吴非，你来得正好，和秦棉一组，正缺人呢。”吴非简单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还是问秦棉“挂哪里？”“挨着之前的挂就可以”秦棉边说边往里边走，窗帘很大一个人不好挂，她让吴非把盆子放地上，找出其中一条边递给他，他握过来的手无法避免地碰到她的，现代社会，男女之间的握手都已稀疏平常，秦棉却感受到那干燥又温暖的体温分明在灼烧她的心。
　　有了吴非的加入，效率明显提高了很多，秦棉只需要跟在他后面搭手挂一挂就行了，夏季用的窗帘多有薄纱和蕾丝，老往吴非手表上挂，看他又一次去解缠在表冠上的流苏，秦棉说“你干脆将手表放起来”，他依言解开直接递给她，看看他裤子上两个大大的口袋和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秦棉接过来放进了自己衣服口袋。两人一趟趟地走来走去，并没说什么话，秦棉是隐秘地感受到一种温馨的幸福感并为自己有点享受这种感觉而自暴自弃，吴非一直一脸平和，看不出他的想法。
　　晚饭就在敬老院吃的饺子，因为鼓励小朋友自己动手，所以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的，小朋友们可能是饿了，吃得很认真。秦棉正看着他们相互争抢着自己包的，之前那个不认识字的小女孩捧着个不锈钢碗到她面前，神神秘秘地问她“老师，你喜欢兔子吗？”见秦棉点头，顿时高兴了，献宝似地指着碗里“这个是我包的小兔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老师，送给你。”秦棉受宠若惊“好不容易找到的，为什么要送我呢。”那小女孩儿把自己的碗往秦棉的靠，边用筷子往里扒拉边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今天教我读字了，要谢谢你的，老师说过。”秦棉看着那个勉强能叫做一坨的“兔子”，苦笑不得“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不客气”。小女孩儿完成任务又回到小朋友中间去了，就剩秦棉在那苦苦研究，这到底哪一点像兔子了，除了周身雪白。看吴非也看着那只饺子，她突然说“你今天辛苦了，要不我借花献佛，这只兔子送你”，哪知他真的用筷子夹进嘴里，直接吃掉了，看她惊讶地盯着他，他还补充了句“自己送我的，现在反悔也没了。”
　　结束后林晨她们还要回学校，秦棉自然没再跟着，上了吴非的车。秦棉有点发愁，大家都好像有意识地想把她和吴非凑成对，她也能明显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可她就是不知道吴非是怎么想的，现在他俩这样又算什么呢，是在朝着她以为的方向发展吗，秦棉因为没有经验无从对比。“在想什么？”他的出声打断了秦棉的胡思乱想，“没有。”秦棉否认，“你送我枫叶照片的书签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吗？”话题转得突然，秦棉没有反应过来，“上月底你去游轮演出之前，想去香山公园的，一起看红枫，哪知被你抢先了。”话音刚落，就见他方向一转，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来，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她座椅背靠上，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所以，秦棉，我喜欢你。”秦棉脑中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她窒息，想扭头呼吸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却发现车窗紧闭着。
　　快到她家的时候，吴非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在公寓楼外马路上，而是拐进了旁边商业城的地下停车库。吴非只在下车的时候说了句“我送你回去”后一路没再说话。秦棉此时百感交集，喜悦、害羞、慌乱、不知所措同时冲击着使她脑袋一团浆糊，只顾着闷头向前冲，突然一只胳膊被拉住，茫然地看向他，“小心门”示意她看前面，玻璃门关着，而她差一点直接撞上去，“哦”她讷讷的说。吴非干脆将两只手搭她肩上，将她直接转过来，无奈地说：“之前是我表现得太不明显了吗？秦棉，我想要你明确知道我喜欢你，至于喜欢我这件事情，你不要着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