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欢喜》一即安

10、偶像的幻灭？

　　担心会被抢着结账，秦棉来的时候就跟前台一再打了招呼，不过显然是她想复杂了，秦棉跟着服务员前去收银台的时候，吴非坐在对面纹丝未动，一副安稳等着的状态，待她准备回座位，转身就看到吴非已经朝她走了过来。接过他递来的手机，两人就前后向外走去，秦棉在后半步，刚出了门口，吴非停了下来，秦棉走上去与他并肩站着，扭头向上望着他，秦棉164公分，本身并不算矮，但站在吴非旁边还是有一些差距，估计他应该不止180。见秦棉满脸不解地望着他，吴非又有点想笑了，恍惚、尴尬、忐忑、紧张…他总是能从秦棉的脸上一眼看出她的情绪，就像现在很明显的“他在干什么？”的问号脸，“才七点半，是去楼上咖啡厅坐坐还是外面走走？”想着吃完火锅那满身的味道，加上她一时半刻实在是喝不下任何东西了，所以略一思索就选择了后者，当然为什么只能二选一这种问题她一般当场都是反应不过来的，虽然这样就会错过她等着看的综艺节目，里面有她喜欢的一个艺人的综艺首秀，但她本来就不会拒绝人，何况这人还是吴非。

　　其实周边也没公园什么的可供散步的地方，秦棉就领着吴非在公路边上缓缓走着，晚秋的风吹过来有点凉，但秦棉压根没感觉到，她受不了无话的尴尬，正绞尽脑汁想着话题，心里还有点埋怨，“不是你提议走走的吗，怎么又不说话了”。这其实吴非有点冤，因为他此刻正自在得很，两人沿着公路走着，秦棉在内他在外，风吹过来，会把秦棉披肩的长发和百褶裙边往他这边带，偶尔几根发丝还会因为静电的作用被轻轻吸附在他的线衫上，然后因为两人的走动挣脱开来飘荡几下又回归到大本营，如此反复，明明应该是满身的调料味，他却像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就像是简单的洗发水或肥皂留下的香气，时有时无，让他总是有意识地靠近想要弄清楚。他看秦棉在他身边半低着头认认真真地走着，昏暗的灯光拉着两人的影子时长时短、时聚时散，路上的行人不多，让他有种被隔绝的静谧错觉，就像是待在无菌的实验室，只静静听着呼吸的声音，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一时倒不想着要说什么。
　　“我们往回走吧，待会儿这边越走越远了”秦棉这样说并没有急着回家的意思，只是想着想着事情突然就看到两人快走到人行天桥了，再过去就是一小型的建材市场，此时店铺大都已经关门了，看起来黑漆漆的。刚刚隐秘遐想的泡沫瞬间被戳破，吴非往前望了一眼，应该是明白了秦棉的顾虑，就顺着她回转了脚步。由建材市场为切入口聊到住宅噪音的问题，再延伸到如今各处房子的租金，吴非很快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秦棉也适时松了口气。

　　毕竟时间有限，俩人其实也没走远，很快就又回到了之前吃饭的地方，他们正聊到秦棉的大学专业，秦棉大学读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比起报考时候诗词歌赋书意人生的想象，现实课程要枯燥无聊得多，以至于她没有走上爸妈为她规划的考研之路，而是毕业后直接找了份文秘工作，在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说起来也算是专业对口了，后来稀里糊涂地又做了出纳，为此还专门去考了会计从业资格证。

　　只想眼前，不问将来，说做就做也算是秦棉的优点之一，秦棉就如同大海中的帆船，朝着风吹和浪涌的方向移动，原本就没明确的目的地，所以也并不觉得难受，相反她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状态，照说日子本来就会这样波澜不惊地流下去。但在17年的3月份，秦棉喜欢上了相声，特别是徐云晓和林昊一这对搭档，开始只是在网上看他们表演视频，后来渐渐地更想要现场感受，一关注才发现，重庆这边要现场听相声机会太少了，别说是徐云晓他们，就是所有的相声演员安排在重庆表演的机会都屈指可数，突然就觉得北京真是个好地方，光是相声剧场就有好多，一无聊就可以买张票去听相声是多幸福啊！

　　正好徐云晓所在公司17年7月份的时候招聘，秦棉在网上投递简历后竟然被通知面试了，冲动之下就一纸辞呈辞了职，只身跑到北京去了。这种冲动对于秦棉来说是陌生又新奇的，但并不让人排斥，相反，秦棉还很感激，想想这种喜欢上某种东西然后求而得之的幸运多亏当初冲动的结果。原本，秦棉的打算是先去试试，不行的话就另外再找，反正地方是先定下来不回去了，面试很顺利，8月初的时候她就成了一名实习行政助理。

　　秦棉当初会来北京的原因，公司一部分人是知道的，包括徐云晓本人，因为18年3月份的时候他原来的助理因为怀孕调回了后勤部门，公司打算从现有人员中另外选派，秦棉主动提出的申请，徐云晓来面谈的时候她也是实话实说的，可能看她挺真挚的加上平素表现还不错，最终公司和徐云晓都点了头，这大半年的事实也证明她并不是一昧的追星脑残粉，而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所以对吴非说起这个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有点小得意的，瞧她这经历可以算得上是追星界的扛把子了，说出去不知得羡慕死多少家的粉丝呢。然而，吴非的关注点有点奇怪，他问秦棉，和偶像近距离接触后，幻象有没有破灭，“那怎么会呢？以前是纯粹喜欢，现在看到他们这么努力，只会多了心疼，粉丝的心看来你是不懂啊。”秦棉赶紧否认，开玩笑，关系到偶像和老板的声誉问题，她是绝不会打一丝马虎眼的。没看到吴非的车，秦棉问要不要送他去地铁站，但吴非说车子停在旁边的停车场，两人还是在秦棉楼下告了别，感觉聊得很高兴的秦棉一点没有领会到吴非问话的深意，直到徐云晓他们天津专场演出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