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照相馆》娃娃脸

4、雪妖（三）

　　这一切都映在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中，被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脆弱的孩子。”冰冷的声音在这冰雪世界的另一维度响起。
　　“不，她比你想象的坚强。”黑衣少年声音很平静，只是他紧握的拳头出卖了自己真实的心情，“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呵呵……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呢。我睡了很久，刚刚被人叫醒。既然醒了，那就来玩点游戏吧。”冰冷的声音带着点讽刺的意味。
　　段墨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胸前的老式相机，说道：“不管你想玩什么游戏，我们都不想奉陪。请让我们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银发的雪妖出现在段墨眼前，身上裹着白色绢纱的美丽衣裙，裙裾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银色雪花。
　　“我的冰宫岂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留下来陪我吧。”
　　段墨一拧眉，道：“他们只是两个平凡的孩子，经不起这里的寒冷。放他们回去！我留下来，总可以吧。”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呢！真是个聪明孩子，不愧是钟氏家族的继承人。”
　　“我才不是什么钟氏家族的继承人，我只是一个会点儿御灵术的普通人。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我只想要一个可以一直陪着我的人。”雪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有点寂寞。
　　“那你找错人了。我也是人，就算你把我强留在身边，百年后你仍是孑然一身。”
　　银发的雪妖眯着漂亮的眼睛，说：“不要紧，到时候我会再找一个。……你看那里，那些都是曾经陪伴过我的人。他们在最美丽的时候，被我保留下来。永远活在自己最年轻的时候，岂不美哉？”
　　顺着雪妖指的方向，段墨发现许多栩栩如生的冰雕，有男有女，都是活生生的人被一层薄冰包裹住。仔细一看，都是绝色美人，而且无一例外有着一双美丽的凤眼。听着雪妖轻描淡写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寒毛倒竖，打了一个冷战；心说：闹了半天这雪妖有收藏活人的癖好。你倒是有人陪了，我老婆怎么办？
　　于是，他拍拍相机，说：“这里有个老家伙，也挺长寿的。不如……把他留下陪你？”
　　“臭小子！你说什么？有异性没人性啊你！”妖狐的动作从来没这么快过，转眼便从相机镜头里跳出来。
　　“月瞳，这里交给你，我去救小玉和白启。”段墨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向旁边的冰壁走去。
　　“什么？！”随着雪妖吃惊的低呼，段墨整个身子穿过冰壁，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雪妖一脸难以置信。
　　“你是说穿越你设的结界吗？”妖狐嘴角一弯，笑道：“那小子，生下来就没被任何结界困住过。”
　　雪妖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想到青丘山的九尾狐居然也和这小子订立了契约，我还是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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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快醒醒，这里不能睡。”段墨从冰上抱起冻僵了的少女，把她的双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搓揉。
　　看着女孩冻得发紫的双手，少年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他打开背上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本相册，取下其中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只青色大鸟，样子有点像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凤凰，长长的尾羽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火焰化成！
　　段墨捧着相片，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咬牙，轻声诵念一段古咒语。那只青鸟骤然从相片上升腾而起，在冰宫的半空中挥舞着翅膀，四周顿时温暖了许多。
　　青鸟开口人言：“孩子，你终于决定接受我的契约了吗？”
　　段墨正色道：“是的，风皇，我接受您的契约，请让我成为您的盟友。”
　　“好，我同意。契约成立！”名为风皇的青色神鸟说罢，一根五彩色翎羽从它身上飘下，落在少年光洁的额上，瞬间隐而不见。

　　“段墨，好冷……”昏迷中，古小玉紧紧攥着段墨的衣袖，眉头紧皱。
　　“小玉，别怕，很快就会暖和的。”段墨伸出一只手，对风皇说，“风皇，来点儿火呗。”风皇迅速飞到他手掌上空，化为一团跳动的蓝色火焰。他把另一只手覆到古小玉手上，一股暖流迅速传递到女孩身上，她苍白的脸孔也渐渐红润起来。
　　用同样的方法救了白启，段墨总算松了口气。

　　白启从背包里取出一盒淡蓝色针管，给古小玉打了一针，也给自己打了一针，然后对段墨说：“这是预防肌肉坏死的冻伤药，你也来一针吧。”
　　段墨摇摇头：“我没事。我待会儿就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说完，他手上的蓝色火焰就幻化成巨大的青鸟。
　　段墨轻轻抱起古小玉，把她放在青鸟背上。
　　白启不解道：“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要带她来呢？你不是一直都把她护得好好的吗？”
　　段墨背对着白启，带着叹息的声音说道：“该是让她学会坚强的时候了。白启，可能你会笑我疑神疑鬼，不过最近我确实有预感：也许……我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了。”
　　年轻的医生一把抓住黑衣少年的胳膊，恳切地问：“段墨，你是不是把我当朋友？”
　　“当然是！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好，你说实话——什么叫‘离开我们一段时间’？你到底要去哪里？奶奶过世后，你根本就没有其他亲人了。还有小玉，你不是说这女孩子是你想守护一辈子的人吗？为什么要离开她？……你到底，背负着什么秘密？”
　　“白启！”段墨平静地说：“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去面对。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见了，请不要惊慌。作为御灵一族的传人，我早有这样的觉悟。那一天来临时，请你……帮我照顾好小玉。”说罢，深深看了白启一眼。

　　一瞬间，白启仿佛看见一个悲伤的未来。

　　白启松开手，说：“好吧。不过，有事你可别死撑。我虽然对御灵的事情不太懂，可但凡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最后几个字眼，咬得特别重。
　　“好兄弟！谢谢你。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起去解决那只雪妖吧！”段墨笑眯眯地对白启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