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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妒火焚情 ...

  •   丞相府

      莫凌霜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洗去身上污血,而后便躺坐在浸满草药的浴池中闭目养神。

      浴室里热气弥漫,熏得人口干眼热,与外面呼啸而过的寒冷冬风对比鲜明。

      男人露出来的皮肤白皙细腻,他此时正背靠浴池壁,仰着头,一副极为放松的模样。他的左后方跪着一个白衣女人,女人正低着头,露出一段纤细的颈项,给人感觉恭顺又乖巧。

      但是他知道这女人绝不是她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

      “白妃,你总是这样随意出入恒王府,会不会不大安全?”莫凌霜仍闭着眼,清秀的容颜被热气熏得微红,声音慵懒暗哑,“以后如果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你就不用如此频繁的来丞相府了。”

      女人震惊地抬起头,她身上白色的紧身长裙紧紧贴着躯体,整个人像被从水中捞出来似的香汗淋漓。

      她微微皱着眉,轻声问:“主人,你不要我了?”

      莫凌霜没有说话,像没听到般仍闭着双眼,呼吸平稳。

      白妃跟在他身边已经有三年了,总比其他下人更了解他。

      女人低下头,手指局促又不安地扭动着。

      她想起自己当年从北鸾逃命而来,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杀,她只得如阴沟中的老鼠般四处逃窜、隐匿踪迹,甚至连鞋底都被磨破,狼狈的露出脚趾。

      她记得很清楚,那夜里刮着大风大雪,她刚从一个废庙里跑出来,体力不支而倒在了路边。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冻死的时候,是莫凌霜路过并且救了她。

      想到当年与莫凌霜初见时的场景,白妃的心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呼吸困难,心情沉重。

      这男人虽然只把她当做姬千秋的替身,但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非但无法回报男人的恩德,甚至还不得不利用他。

      “主人,奴每次行动都很小心,不会暴露行踪的。”

      莫凌霜冷哼一声,态度模糊。

      “奴先前确实被姬四小姐发现过一次,但奴骗她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霜月河祭拜亲人,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白妃声音如莺歌燕语,比她的长相还要媚,“主人放心,奴绝不会做出任何让主人为难的事。”

      “既然我已经把你送给四妹妹了,你现在也算半个恒王府的人。”莫凌霜淡淡地说,“以后你便待在她身边服侍好她,有重要之事发生后知会我一声便可。”

      等傅弈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姬家提亲,想来这日子也不需要再等多久。

      莫凌霜勾了勾唇,心中欢喜,迫不及待想快点实行自己的计划。

      白妃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听见男人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她睫毛一颤,跪在地上捏紧裙摆,沉声问:“主人,你真的不要奴了吗?”

      女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些哭腔,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莫凌霜皱起眉,厉声训斥道:“你今日究竟是发什么疯?”

      “你一个下人,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处理掉便是了,还需要顾及你的感受?”他顿了顿,“再者说,你这贱奴的卖身契根本不在丞相府,你想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

      与男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完全不同,白妃低着头,意味深长的回了句:“可是只有你这里才是奴的避风港……主人,奴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莫凌霜闻言睁开双眼,眸色深沉。沉默许久后,他只淡淡命令:“贱.货,伺候我穿衣。”

      ……

      他遣退白妃,独自一人走进书房,坐在上好的黄梨花木椅子里垂眸沉思。

      如果他没记错,他收留白妃在身边已经有三年之久了。

      三年前的某一.夜,他刚从皇宫里出来,骗父亲说要与楚小公爷一聚便提前走了。他本想着借故去姬府看看四妹妹,却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满身污泥的女人。

      女人脸朝地趴在路边,看起来比乞丐还脏。她头发蓬乱,身上的白裙也已经因为日晒雨淋而变得又黑又黄,脚上穿的鞋子甚至已经磨破了头,露出藏在里面的脚趾。

      光凭那几根保养得极好的白嫩脚趾,他便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并不简单,甚至比他随意安置在外面,好吃好喝养着的那几个女子都来得矜贵。

      那时正是夜晚最繁华的时候,女人身边挤满了人,那些人正指指点点的围观着她,丝毫没有要帮把手的模样。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下了马车。

      探探她的鼻息确认还活着之后,便令下人把她抱上了马车。因为嫌她脏,他又自己骑着前面的马径自回了丞相府。

      他救白妃并非出于贪恋她的美色,原本只是像救下路边一只猫或狗般随意,根本不值一提。直到丫鬟们帮她洗干净身子,换好衣服后,他才彻底震惊了——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女人竟与四妹妹有着七八分相似,甚至可以说是成年版的四妹妹。

      当时他心跳得很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既然得不到四妹妹,得到一个与那少女极为相似的替身也是好的。

      再后来女人醒了,她说自己是从北鸾国叛逃而来的女奴,求他能把她留在身边。

      这个请求倒也正中他下怀,虽然从女人优雅的举止言行中很轻易看得出她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与过往,但有一个与思慕之人极为相似的玩物愿意主动奉上身子,他又何乐不为呢?

      莫凌霜勾了勾薄唇,阴柔的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笑容。

      从北鸾逃亡而来、长相与姬千秋相似、被人追杀、隐瞒真实身份……

      这种种迹象都指出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可能与北鸾国的长公主独孤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既然白妃想玩,他也不妨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突然,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白妃的声音响起:“主人,贤王殿下来访,说有急事要见主人。”

      莫凌霜收起笑容,眸内波光流转,神情比毒蛇还要阴毒:“让他进来,你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主人。”

      莫凌霜站起身走到窗台旁,燃起西虎国独有的熏香。他沉下脸,不知心中所想。直到傅扶疏推开书房的门,他仍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盏熏香。

      傅扶疏先走过来,抱拳行了一礼:“莫兄。”

      莫凌霜笑了笑:“不敢当,哪有皇子殿下给下人行礼的道理。”

      傅扶疏身体一僵,收回了行礼的姿势:“莫兄又说笑了,你若是下人,还要其他人怎么办?你可是丞相大人最心爱的独子。”

      阴柔男人带着笑,终于转过身直视他:“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可没有他那么大的能耐。”

      莫凌霜抬起手,示意男子和他一起走过去坐下。

      “不知贤王殿下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傅扶疏只当看不出他略显无礼的态度,低声问到:“昨夜太子殿下毒发暴毙一事,莫世子可有听说?”

      莫凌霜哼笑一声,风言风语地说了句:“何止是听说,今日一早我便随着父亲急急进宫了,还亲眼目睹了你那大哥尸变的模样。”男人顿了顿,声音里的情绪听得不真切,“傅烨自己死倒也罢了,它还咬死了我的妹妹。”

      傅扶疏闻言大吃一惊,惊讶的表情在他清冷孤傲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还有这种事?我倒是没听说。”

      他转念一想,这样不可见人的丑闻肯定已被丞相封锁消息了。不仅如此,到时候公布出来的真相一定会是太子妃伤心过度,接受不了太子驾崩的消息,随着他一起去了——

      皇家的秘密只会烂在肚子里,被带进坟墓中,很多时候连皇室里的人都不一定能知道。

      傅扶疏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阴柔男人,低声说了句:“望莫世子节哀顺变,嫂子与大哥一定会在九泉之下过得幸福。”

      这话假的很,颇有几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莫凌霜闻言嗤笑一声,侧过脸看他:“殿下等这一日等了很久吧,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有话直说便好。”

      傅扶疏在他面前也不客气,只淡淡道:“我与大哥关系也算不错,只是这皇位我是极想要的,如今倒也算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这话不假,原本他愿意与莫凌霜合作就是为了踢走傅烨,自己坐上那东宫之主的位置。

      只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在他下手之前竟有不知从何来的贼徒先下了手,那人在宫宴之上明目张胆的毒死一国太子,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莫凌霜听见他如此坦率的承认心中所想,有些错愕,却也比之前更为欣赏他。

      莫凌霜侧过脸,细细打量着坐在旁边的清冷男子。傅扶疏此时身着一袭广袖收腰麒麟白袍,衣摆绣满象征着祥瑞的纹样,头上戴着一个白玉宝冠。

      虽然他外表看上去仍如往常一般孤傲禁欲,眉眼细看之下却充满浓重的阴郁感。

      “贤王殿下面色怎如此之差?可是有何烦心事?”

      傅扶疏闻言苦笑一声,垂下眼眸,酝酿着要说的话。

      这几日他确实疲惫得紧,恐怕已经到了面上都掩盖不住憔悴的地步。

      自从大哥中毒倒下那日起,母后一直被关在天牢中毫无音讯。他想去求父皇,但父皇以身体不适为由不愿见他,太后更因不喜欢母后而故意针对她。

      母后爱他不假,但若要她下毒谋害皇嗣,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她虽为人狠厉歹毒喜好残杀宫婢,却也只是欺软怕硬罢了。

      如果母后真的这样有能耐,敢当众毒杀太子,又怎么可能处处被姬贵妃压着一头?她身为皇后,权力却还不如一个贵妃大,想来也真是可笑。

      母后是什么人难道太后不知道吗?那个老不死的女人无非就是想借他人之手除掉自己的眼中钉罢了。

      傅扶疏忍下心中怨恨,淡淡地说:“母后就被关在天牢之中,身为儿子我又如何能独自在外逍遥快活。”他抬起眼看着莫凌霜,“我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莫兄有何对策,希望能得到莫兄的帮助。”

      莫凌霜勾了勾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当初四妹妹成亲之前我确实说过要与你合作,但是现在心爱之人已经嫁作他人妇,这合作关系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傅扶疏呼吸一滞,明白男人的意思,却又害怕他真的不再与自己联手。毕竟莫凌霜不管是身份还是心机手段,都可以说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若他能为自己所用,这条称帝之路或许能事半功倍。

      傅扶疏抿了抿唇,清冷的脸如覆霜雪。

      虽然他近段时间意识到对那缠着自己的少女有了些别的感情,但若要在权力与情爱中挑选一样的话,女人与皇位是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傅扶疏这般想着,孤傲的开了口:“只要那贱庶死在了战场,这边的事他就再也管不着了。”他顿了顿,略带着些暗示,“别说是战死沙场,就算是现在,他远在千里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莫凌霜勾唇笑了笑,他侧过脸盯着傅扶疏,话中有话地问:“可我看殿下这样子倒也有些奇怪——”

      “你真的舍得把她拱手相让?”

      傅扶疏忍下心中疯狂翻滚的妒恨,强装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四妹妹曾经痴恋的人可是你啊,贤王殿下。”

      他们二人就这样互相试探并嫉妒着对方,却都不愿意流露出心中所想,而他们的交集点就是那个已经嫁给其他男人的清冷少女。

      傅扶疏皱了皱眉,暗含着些挑衅,冷漠地说:“之前都是那女子死缠烂打,我倒是觉得烦。”

      他看着莫凌霜瞬间沉下的眼眸,心里带着一丝微妙的爽快。

      “我现在只想坐上那个位置,无心琢磨什么情爱之事,不像莫世子这般有情趣,整日执着于要得到某个女人。”

      莫凌霜笑了笑,毫不介意他说的话。

      “但我现在又多了个要求,我希望世子能把我的母后救出来。”

      莫凌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面色平稳镇定。即使在皇子面前,他浓厚的上位者气势也毫不逊色。

      “要求?贤王殿下有何资格和我谈要求,倒也真是有些可笑了。”

      他说话向来极有分寸,此时破天荒直言道:“贤王殿下莫不是还没认清自己目前的状况,你的母后在后宫中无权无势,被姬琰处处压着,现下又被打入天牢中等待刑讯,丝毫没有皇后的尊严。”

      “而你们远在边界处带兵打仗的两大靠山又早已被陛下忌惮,彻底夺权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更别提现在连那庶子都被提拔为骠骑将军,陛下这个举动不就是要狠狠打两位燕大将军的脸吗?”

      莫凌霜笑了笑,语气淡淡并无讥讽之意:“也不知贤王殿下哪里来的底气,要和我提什么要求。”

      傅扶疏心高气傲惯了,听着这些话心中生气,面上却微微一笑,轻声说:“我可以告诉四妹妹她身上那只白色蜘蛛到底是什么,又为何频频感到身体不适。莫世子,你觉得如果被她知道这些真相的话会怎么样呢?”

      莫凌霜隐去脸上的笑,眸色深沉:“你威胁我?”

      傅扶疏笑着摇摇头:“正相反,我在请求你。希望莫兄可以帮帮我,也算是帮了你自己。”

      莫凌霜手指轻敲桌面,沉思片刻后忽然笑了笑:“好,我可以帮你把人救出来,皇储之位也定是你的——”

      “但你要保证三日之内亲手把四妹妹送到我的卧榻之上。”

      傅扶疏强忍心中嫉妒,沉声道:“好,一言为定。”

      *

      太师府 花园

      今日天气算不上好,耳边狂风呼啸而过,吹起花园中那些名贵的品种,树叶纷飞。

      柳姝走在花园的过道上,满脸都是不符合她性格的忧郁。

      那日对待千秋是否真的是她做错了?

      虽然她确实倾慕莫世子,但千秋并不知情。况且那日她不小心撞见的时候确实是莫凌霜强行抱着千秋,而千秋一脸厌恶与拒绝,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要勾.引莫凌霜的样子。

      她明白自己不该怀疑好姊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嫉妒千秋与莫凌霜太过亲密,还是生气倾慕之人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好姊妹。

      明明莫世子连多余的一眼都不舍得分给她。

      柳姝叹了口气,余光不小心看见不远处的参天大树下藏着两个人。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可爱的圆眼睛里露出些许疑惑。

      柳姝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决定慢慢靠近那两个人。靠近一看才发现,两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姐姐和她总是带在身边的小婢女。

      柳姝皱起细眉,不认可地看着她们。

      那小婢女此时竟毫无分寸地坐在她那病弱残疾的二姐姐腿上,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小婢女面色绯红,眼带娇羞,怎么看也不像是面对同性主人该有的表情。

      这两人实在太过亲密,甚至亲密到了古怪的地步。

      柳姝心疼自家姐姐,便走过去故意打扰她们。

      或许是注意到了有人靠近的动静,柳霄猛的把婢女按进怀中,藏起她的脸不让来人看到。

      那小婢女又呆又懵懂,突然被主人按进怀中也只是娇嗔着捶她肩膀:“你干什么,快些放开我。”

      “现在大白天,又在外面,要是被人看见了可该如何是好?旁人看见了只会说是我故意勾.引小姐。”

      柳霄沉下声音,淡淡说:“不听话?”

      小婢女像被点了穴般瞬间不动弹了。

      不是她害怕柳霄,而是如果她敢不听小姐的话,又会被小姐找借口故意戏弄。这人控制欲强的不行,甚至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

      柳姝站在二人身后,不解地看着姐姐与婢女,隐约觉得她们之间的气氛古怪,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姝儿见过姐姐。”

      柳姝对坐在轮椅上的病弱美人屈膝行礼,乖巧地说:“二姐姐今日怎么出了院子?可真有些稀奇。”

      她话音刚落,便见二姐姐控制扶手转过轮椅,侧对着她。

      柳霄抱紧怀中心爱的小婢女,不想让妹妹看见,轻声说:“今日天气不错,便想着出来吹吹风,赏赏花。倒是姝儿,怎么这种时候在花园里闲逛?”

      柳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轻轻顺着小婢女的背,仿佛坐在她怀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需要受到宠爱的小猫。

      然而两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搂搂抱抱实在不妥,更别说一个是府里的主子,另一个则是身份卑贱的小婢女。但姐姐对这婢女却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让柳姝心中有些许不快。

      父亲自小就不让她与二姐姐太过亲近,虽说是一家人,二姐姐却总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来。

      她们虽说是姐妹,但也确实生疏,看着眼下情形,她在姐姐心目中怕是连个婢女也不如了。

      柳姝有些酸酸地说:“姐姐,你就惯着她吧,哪有下人坐在自家主人腿上的。再说你腿脚不便,身子又虚弱,更要人多多护着才是。”

      她想命令小婢女马上从姐姐的腿上滚下来,却又忌惮姐姐生气,便兀自忍住。

      柳霄闻言只是淡淡点头一笑,她长相极美,肌肤苍白如纸,似乎下一秒就会长离于世。

      但她紧紧搂着那小婢女,丝毫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而是转了个话题问:“怎么这么久不见姬家四小姐?自从那日.你哭着离开恒王府后就再没听你提起她了。看你这般无所事事又落寞的模样,还是快些去找她玩耍吧。”

      柳霄声音极其好听,清清冷冷的与寻常女子略有不同。她从袖子里露出来的手掌极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但柳姝从未怀疑过自家姐姐,她面色一沉,小可爱的小脸白了白,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和她有些小矛盾罢了……”

      “二姐姐,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就先回房间了。”柳姝顿了顿,刻意忽略那个埋在她胸.前的粉衣婢女,“现下已经入冬了,姐姐身子又弱,还是也快些回房吧,免得受了凉就不好了。”

      柳霄扬起一抹微笑,淡色薄唇轻启:“好,你好好休息便是,我再赏赏花便回去了。”

      这冬天的,哪有什么花可以让她欣赏?

      柳姝行了一礼,转过身时却听见那小婢女开了口,她声音委屈又略带些责备,小小声地说:“小姐快些放我下来罢。”

      只听见姐姐也沉下声音,不像方才那般温柔,她沉声问道:“放你下来?你想去哪?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婢女能去哪。”

      柳姝脚步微顿,不知为何下意识的不敢回过头,她快步离去,心中越发觉得奇怪起来。

      ……

      柳姝快步走回院子,关上门把自己锁在房中。

      她刚想把窗户关上,却看见摆在窗台上的两个陶瓷人偶,心中又酸又疼。

      那两个人偶是千秋亲手做了送给她的,一个穿着白裙,一个穿着粉裙,脸颊肥嘟嘟的十分可爱。

      柳姝坐在软榻上,开始怀疑她那日的反应是不是过大了,但又想到她痴恋莫世子多年,凭什么倾慕之人要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夺走。

      心中一时又哀又怨,酸涩不已。

      突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小姐,姬家四小姐来访,现在正在会客厅里等候。”

      柳姝愣了愣,呼吸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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