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岐岐鹿

80、第 80 章

　　苏垚从礼堂外围的窗口看向舞台，里面正在表演的节目是舞台剧，孙平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小提琴，正在台上现场表演，就是为了节目效果，声音有点刺耳朵。

　　苏垚在外面候场都忍不住笑了，“他还真是，一遇上这些活动就天赋异禀，点子比谁都多。”

　　“你不紧张吗？”方晴搓了搓手腕走到旁边哆嗦着问：“还是我穿太少了，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我不冷啊。”苏垚一边说着一边毫无压力地把手插进了外套口袋，呵了口气感叹：“唉，这么冷的天，真冻人。”

　　“对，没错。”陆沉说完就往苏垚边上挤了挤，笑道：“我漏风，取个暖。”

　　方晴：“……”

　　两秒钟后苏垚怪异地抬了下手肘，低声问：“你放什么在我兜里？”

　　陆沉笑道：“我的穗子，紧张你就摸一摸。”

　　苏垚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

　　候场时间一久，原本整好的队伍也开始乱了，大家又冷又好奇地围在窗口看节目，捱了几分钟后终于一边发抖一边上合唱台了，灯光底下终于暖和了不止一点。

　　话筒调试完毕，人员站位调整完毕，两层幕布紧闭。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欣赏九年级一班的同学们为我们带来的节目——美丽的神话。”
　　主持的学姐话音标准流利又热情，台下响起一阵并不激烈的掌声。

　　陆沉的出场时间是在开场一分钟后，所以现在还站幕布后。场上苏垚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长长地出了口气。

　　陆沉轻笑了下，正好碰上旁边李克拿着相机在拍花絮，他就顺手借着调好的参数也拍了张。

　　“好认真。”陆沉看着照片回放，满足地叹了声，“回头发我一份存档可以吗？今天一班的照片。”

　　李克立即比了个OK，“没问题，带个U盘，明天顺便拷给你。”

　　“谢了。”陆沉朝他点了下头，又回身看向场上，苏垚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紧张到歪了下头。

　　陆沉无声地说了句加油，袖子底下的指尖也捏紧了——怎么办，他现在也开始有点紧张了。

　　苏垚舔了下唇，不停活动着五指，第一层幕布拉开后就开始弹奏。

　　他们的曲子有修改过一点，前奏时间拉长了，所以在前半分钟的时间都是苏垚一个人的场，吉他声缓慢清晰，片刻后浑圆的箫声终于在唱词前引入。

　　陆沉是在后台吹的，只有几秒钟，观众还以为是背景音乐，这时游佚的歌词便响了起来，他拿着话筒一边唱一边缓慢地走到台中，光是那特意练习过的身形就吸引了不少场外的观众。

　　随着曲子的推进，陆沉也掐着时间走到了与苏垚对称的站位上，他还没法保证走路时吹奏声音能平稳，于是干脆站定了再吹，但他酷似穿越的这一身让台下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掌声，只是怕惊动了舞台上的柔情似的，稀稀拉拉几声便压了下去。

　　箫声响起的同时，第一段高潮的女声也加入进来，方晴进场的方式和游佚一样，令人惊讶的是她的声音和原唱极其接近，等观众反应过来时，掌声已经压不下去了。

　　苏垚脑门都出了汗，自己却浑然不觉，他现在是现在全班劳动时长最长的，得从节目第一秒弹到最后一秒，压力那么大，间奏又是他一个人的活。

　　孙平在下面抓着郑乐乐无声呐喊：“我也好想上去耍啊！”

　　郑乐乐一把拍开了他的脸，鄙视道：“当时叫你帮忙一起上你就不，干脆明天海边你solo算了，现在别说话，快到徐然唱歌了！”

　　“合唱你能听什么玩意儿？方晴唱的你就没反应，嘁。”孙平吐槽了两句，余光瞟到一班的座位上坐着个女孩子，还有点面熟。

　　“我操！那是谁？”他睁大眼睛把郑乐乐的头掰了过去低喊：“狗子快看！”

　　“丫别烦我，我看徐然呢——”郑乐乐不爽地转过头去，然后就是一句发自内心的：“我操！走运啊。”

　　说实在话，不管喜欢不喜欢，看漂亮可爱有气场的人永远是这群狗子聚在一起的一大爱好。
　　当然男的除外，特别是陆沉这种男的。

　　正这时，台上的第二层幕布拉开了，露出了整齐的合唱台。灯光改变了重点照射，游佚和方晴站到了队伍中去，要等最后一段的独唱再走出来。

　　间奏过后就是分段的男女声合唱，第二段副歌开始陆沉便也加入了进来，随着曲子推进改变自己的音调，清雅空灵的箫声像时空隧道似的，让听者的思绪一点点往故事中的秦朝去了。

　　最后的副歌部分全台的表演者都没闲着，成功带起了观众的反应。

　　陆沉只往台下看了一眼，紧接着心中一动，微微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苏垚。对方正低着头全心留意在怀里的吉他，眉头有些皱着，手指灵活地拨弦，陆沉还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侧脸线条。

　　这么专注有吸引力的人，从今天开始估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有两封情书了。

　　李克正游走在主席台前，想要拍几张全体成员的照片，对焦时突然发觉前面两个乐手一站一坐亦古亦今异常和谐，于是缩小取景飞快按下了快门。

　　大约是天公作美，穿过操场和教学楼走廊的冬风也从礼堂大开的窗口门口钻了进来，又十分恰巧地，拂过少年漏风的袖口，细碎的头发，和身后所有如花似锦的衣裙。

　　李克又迅速趁着这一时间取景，最后兴奋地在查看照片，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发现美的眼睛。

　　当然，大家的眼睛美了，耳朵就吵了，风声也不甘示弱地在话筒里响了一下才罢休，但此时观众都和他们在一起唱，这点插曲便也不算什么了。

　　合唱部分结束后陆沉的箫声也逐渐消失，只剩下最后领唱的两句对唱，苏垚咬了下唇，莫名觉得不对劲。

　　他突然发现，自己和陆沉单独的合奏除了前奏那几秒钟，后面都被唱没了。

　　“……”靠，虽然发现得有点晚，但自己挑改的曲子，哭着也还要表演完。

　　吉他声慢慢低下去，苏垚五指覆在弦上，节目终于表演结束了，场下掌声雷鸣。

　　他站起身来，四人一排朝观众鞠了个躬便收拾退场，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不过也不止他一个人是这样，舞台上的温度就是穿短袖也不嫌冷，所有人出来走廊后都是一阵透心凉。

　　苏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转头对旁边的陆沉问道：“冷吗你？”

　　“一点点。”
　　“活该，谁让你衣服也不带。”

　　大家在礼堂侧门三三两两地讨论刚才演出的状况，再慢慢排着队往观众席的座位走去，苏垚和陆沉走在后面，一看一班的座位上有外来人口。

　　郑乐乐和孙平俩人正占了他们的位置，离宋潇湘不近不远，眼巴巴地等着他们进来然后套近乎。

　　苏垚：“……”
　　这群孙子，至于吗？平时开开玩笑也就算了，这种时候怎么这么……这么……这么给力啊操。

　　苏垚立即抓住了徐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和陆沉回教室一趟，拿着吉他什么的不太方便，等下再回来，位置先给孙平乐乐他们坐会儿。”

　　陆沉动作一顿，意外地看向他。

　　徐然一头雾水地往礼堂瞅了一眼，果真看见了俩人鸠占鹊巢，于是点点头，“行吧你们去，回了我把他俩赶走。”

　　“OK。”苏垚说完就拉着陆沉袖子往教室走，手放在兜里，时不时拉一下装吉他的袋子，面色如常地走到了教学区。

　　陆沉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阿垚……”

　　还没说完就被苏垚截断了，“等下再说。”

　　陆沉勾了勾唇，沉默地跟着他走。

　　上楼梯，开门锁门，放吉他，拉窗帘，一气呵成，在昏暗的教室里，陆沉感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温热的外套，随即他的肩膀被苏垚一推，整个人就坐到了椅子上。

　　苏垚哼了声，“衣服这么薄，你也不哆嗦。”

　　说完就拉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吻了下去。

　　这滋味很难形容，唇是冷的，舌尖却湿热，动作并不蛮横，他却不太敢呼吸，总觉得对方有点生气。

　　教室里能听见来自礼堂的掌声，闷闷的有些不清楚，但眼前人暧昧的喘息却如惊雷，一声声都在心底炸洞。

　　苏垚一边吻一边摸着他耳朵，食指在耳廓上挑逗似的滑动着，触感鲜明声音响亮。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才退缩了一点，手掌按在苏垚身前，有些呼吸不畅。

　　“你好菜。”苏垚低声道：“都这么久了，接吻还不会呼吸啊。”

　　“我是被你吓的。”陆沉用手背抹了一下唇上的水渍，抱怨道：“不想想你刚才多凶，我怕动一下就给你咬断舌头。”

　　“你别那么恶心，我没兴趣尝这点腥味。”苏垚在后面拖了张椅子出来坐上去，顺便摸过水壶就大灌了一口水。

　　陆沉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有些怔。

　　苏垚莫名其妙地问：“干嘛？你也渴了啊？你自己的杯不在桌上么。”

　　“你也菜。”陆沉挑了下眉说：“男人觉得渴了不一定是想喝水。”

　　苏垚：“……你又来。”

　　他拧上水壶，低头叹了口气，片刻后又抬起头提醒道：“你赶紧换了衣服，或者披个外套上去，看你刚才手都冻成什么样了。”

　　陆沉毫不在意地把手插进了外套兜里，握着尚有余温的穗子说：“但是厕所没有挂衣服的钩子，我自己不太方便换，你能帮我拿着衣服吗？”

　　苏垚奇怪地眨了眨眼。

　　五分钟后他抱着陆沉的衣服站在厕所隔间外，门只开了一条缝，陆沉便把身上的剥下来，一件件往外面递。

　　腰带，下裳，胫衣，上衣，里衣……

　　脱到最后苏垚都忍不住怒了，骂道：“你上半身的衣服不能一次性脱吗，一件一件的磨蹭什么？”

　　陆沉无辜道：“不行啊，每一层都有系带的。”

　　“……”

　　陆沉闷笑着，又往外伸出了手，“阿垚，我的裤子拿一下。”

　　苏垚啧了声，把裤子递过去了，顺便多看了一眼他光溜溜的手腕。

　　……夏天穿短袖也没什么感觉啊，这怎么回事……

　　他胡思乱想没一会儿，陆沉干脆扒着门，露出头叫道：“阿垚，打底衣。”

　　苏垚早已经准备好，谁知手一伸又看到了他白花花的肩头和锁骨，只一眼就顿时指尖颤抖：“……你丫是来勾引我的吗？”

　　陆沉却只抿着唇微笑了一下，接过衣服就穿上了，然后直接打开门把苏垚拉了进去。

　　“等等我拿着东西呢！”苏垚没留神，差点把手上挂着的衣服掉到地上，就见陆沉一声不吭地把门关上了。

　　“……”苏垚抽了抽嘴角，“你要干嘛？”

　　陆沉愉悦地把毛衣拉出来穿上，轻声问：“你还记不记得杨政帮你擦药的事？”

　　“记得啊，跟现在什么关系——”苏垚说着说着，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你，就知道整些有的没的。”

　　当时他和杨政在的隔间，就是现在陆沉和他站的这间。

　　“就一步的事，整一整有什么关系。”陆沉终于套上了外套，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于是拉开了门舒畅道：“我好啦，回礼堂去吧。”

　　苏垚的声音闷闷的，在他身后响起。
　　“回去干什么？事情做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