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岐岐鹿

76、第 76 章

　　苏垚拿着剪子在院子边上已经蹲了快半个小时，盯着自己家的和邻居家的花圃，完了都快忘了自己要出来干嘛。

　　“萃取精油……对花要求还那么高，步骤还那么复杂，有这时间还不如做题，这家伙喜欢用的东西怎么都这么难搞？”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自己嘟囔了好一会儿后还是选择放弃：“算了买得到就买买不到就算，干嘛折腾我自己。”

　　苏垚把剪子收起来，拍拍身上沾的土和叶子溜回了屋。第二天仍旧等着陆沉一起去上学，只见陆沉搭着他的肩，随手揪了一丛校道上九里香青绿的叶子捏在指尖打转，看着他意有所指地问：“阿垚啊，上个月这花才开呢吧？”

　　苏垚表情茫然，充满了对傻子的关爱，“你仔细找找现在也能看到一两朵。”

　　陆沉赞同地点点头，转头“嗯”了一声，“确实，还能看到几朵小白花。”

　　他特意加重了“小白花”仨字的音，苏垚立即就知道了什么，猛地加快了脚步把陆沉的手从自己肩上甩下来，就差捂着自己耳朵大喊“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陆沉把叶子扔进垃圾桶后又追上去，这回干脆两只手就架在他肩上，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又问：“先跟我讲讲，你手机什么时候改的我备注？”

　　苏垚被压得不舒服，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爪子，“忘了。”

　　陆沉也不恼，安分地在旁边自言自语：“改了备注我就不在列表前面了，那就是打了星标，你之前的星标都是你的家人，那现在我——”

　　苏垚忍无可忍，粗暴地一把捂住他的嘴，用力之大到他俩进了教室徐然发现陆沉嘴角还有点若隐若现的指印。

　　“嘶……谁照着这张脸还能下手这么狠，”徐然在楼上看着他们走进来的，此时啧啧着摇头叹道：“除了我垚哥估计没人会憎恶到要上手的程度。”

　　苏垚越听越不对劲，伸脚就踹上他椅座去了，徐然呵呵笑着躲开，玩了好一会儿才问：“对了，你们俩那节目排得怎样了？”

　　苏垚闻言比了个“OK”的手势，“海选问题不大。”

　　徐然默契地朝他抬了下下巴，“有意思，我就说你俩能行。哪里需要帮忙就找我跟游佚，上周跟他交表格之后他还挺关心你俩进度的。”

　　陆沉本来没怎么听他说，此时突然眼睛一动，疑惑地问：“有多关心？”

　　“呃。”徐然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如实答道：“上周统共找我问了三次吧，还不是因为你们一到时间就回家，他都没逮到机会了解一下，别说，游佚挺尽职的，怎么了？”

　　“没事。”陆沉摇了摇头，“挺谢谢他的。”

　　“都是同学，谢来谢去的干什么。”徐然摆摆手，从桌斗里摸出了单词本，“不说了我要晨读去了，等下上课还得抽查。”

　　苏垚抬头看了眼，徐然刚从前门走出去，正好就遇上了值日完进门的游佚，打完招呼后游佚恰好又看向了这边，苏垚不紧不慢地冲他招了下手，完了又回头小声问：“你刚问游佚干什么？”

　　陆沉犹豫了小片刻，等边上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才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转卖了双鞋吗？”

　　苏垚点点头。

　　“买主是我们学校的，当时是给了一个男生，见面时他和游佚一块儿来的。”陆沉一手转笔一手撑着脸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苏垚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发现那正好是游佚的位置，仔细一看就发现了亮点，他转回身低声问：“他穿的那双鞋？”

　　陆沉轻点了下头，“十有八九就是我转卖的那一双。”

　　“还挺巧。”苏垚发表完意见，发现没什么词好说了，于是又问：“所以？这和徐然说的有什么关系？”

　　“多大关系说不上，只不过——”陆沉把指尖转的笔停了下来，捏着笔盖轻敲了下苏垚手背，凑近了低声继续说道：“——那天见面的时候他们牵着手来的，衣服也一样。”

　　苏垚一愣，“你是说他俩是一对儿？”

　　“嗯哼，”陆沉轻笑了声，“所以我不确定他是在关心什么。”

　　苏垚觉得这料有点猛，毕竟目前还真没遇见过别人和他们一样的，回想一下平时的相处，虽然自认为不出格，但像方晴游佚这样有点心的说看不出来那也是自欺欺人，只不过就算知道游佚也喜欢男生，跟他俩好像也……压根没半毛钱关系？

　　苏垚眨巴眨巴眼，觉得果然是自己题做少了闲得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日子过得很快，除了班干部的例常工作，苏垚和游佚本来也没什么交集，但多了陆沉的提醒，他的注意力便也偶尔会往游佚身上放，比如说走在路上能大老远就看出来游佚在对面了，早读时往那片座位看的频率感觉莫名其妙增加了，体育课排队时从不注意周边人的苏垚现在知道游佚就站在自己身后了……致命的是还被陆沉逮到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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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事儿。”陆沉委屈巴巴地捏着笔，正趴在床上愤愤不平地听苏垚弹吉他，节奏一停下他就趁机插播点抱怨。

　　“你干嘛这样？”苏垚乐了，“我又没怎么他。”

　　“嚯？你要怎么他还得了？”陆沉膝盖一顶往前挪了点，下巴就压在苏垚肩膀上，垂着眼难过地说：“你以前早读什么的都只注意我的，现在你看别人了。”

　　他硬是支着脖子不卸力，苏垚被弄得肩膀酥痒，于是挣扎着耸了下肩想把他甩下来笑道：“别胡说啊，我哪儿只注意你，我带读的时候谁在底下做小动作都要一清二楚。”

　　“不管，你少看他。”陆沉转头朝着他耳垂咬了一口闷声道：“而且最近我都没看见他和那个男生一起——手别抖，刚才那句弹错了。”

　　“不想我弹错你倒是别压着我啊？”苏垚终于把他甩下来，坐直了身子埋头留心自己的手指，等把弹错的那一段修正了之后才停下，乐不可支地问：“所以你是觉得人家可能分手了怕我有想法呢？”

　　“我还在呢你能有什么想法？”陆沉一边说一边从床上滚下来坐到地毯上，才把自己下半句补全了，“我只是觉得你要是多交好几个这样的，以后被别人下手的几率就大了。”

　　苏垚不自在地挑了下眉，“我是被明码标价了呢还是在竞拍呢？还是说以后喜欢同性的男生我都不能去接近？你也太霸道了吧？”

　　陆沉刚按在箫孔上的手指顿了一下，“……我没这意思。”

　　“你刚说的不就是这样？”

　　陆沉一噎，发现一时嘴快，理解起来还真就是这意思。他沉默了小半晌才出声解释：“我是真不乐意你接近他，但也没说不能。而且像游佚这样的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他要是真有找对象的想法，怎么会注意不到你？如果你还时不时留意他……虽然这种比喻不贴切，但我以前不就是这么对你的吗？”

　　苏垚突然伸出了手打断他的质问，“不是，这不一样好不好，游佚他怎样我不知道，就算他只喜欢男生那也和我没关系，而且我是墙头草吗谁吹点风我就往哪边倒？”

　　陆沉眼神一黯，在他欲要起身连忙拉住他手，“我从没这么想，想要限制你交际也确实是我不对。只是……只是不比徐然孙平他们，换做是我呢，如果现在是我在注意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阿垚你会怎么想？”

　　“……”苏垚愣了愣，盘腿又坐了回去，片刻后愤懑道：“不能比，你注意的人还少吗？”虽然是生活所逼被迫营业。

　　陆沉苦笑，“你干嘛老这么耿直……”

　　屋外风起，从开了条缝的落地窗呼进房间，卷着头发丝一跳一跳的，苏垚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抱歉，我不知道你考虑的这些，我也没对游佚上心，都是同班久了混得脸熟。刚才说得也有点儿冲……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你要不谅解一下？”

　　陆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刚才要骂我。”

　　“也差不多了，我确实是有点气，解释完倒也还好。”苏垚抹了下鼻子，手肘往后一拐撑在床单上，盯着他戏谑地问：“不过你是不是一直对我有什么误解？”

　　陆沉歪着头表示不解。

　　“啧，你觉得你垚哥是别人想要就能得到的么？”苏垚抬起手，食指屈起顶着他下巴刮了一下揶揄道：“还是你以为你先追的我所以就压着我了？”

　　“论年纪是比我大，”陆沉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轻飘飘地说：“但是你打不过我。”

　　“……”苏垚蓦地想起之前在天台上被他耍着玩的那一次约架，十分没面子地咳了声，“那是失误，气头上不好发挥。”

　　“嗯哼？”陆沉丢下莫名其妙的语气词，接着猝不及防就伸出了手，抓着苏垚两只手腕高举往后压，想把人控制住，没想到苏垚反应也快，膝盖一屈靠着床垫半站起来，但由于手势的原因两人齐齐躺在了床上。

　　陆沉似乎十分满意这个位置，轻笑了一声问：“现在不就压着？”

　　“是吗？”苏垚也跟着他笑，眼角弯弯，两条腿却迅速打开缠着他腰身往下压，陆沉没防备，整个人都摔在了他身上，脚尖顿时往后滑，全身上下除了手腕其它部位都使不上力，一用力准滑，他赶紧踮着脚尖想把自己支起来，苏垚就趁着这机会从他手里挣出来，抱住他后背就往旁边滚，两秒钟后双方位置成功颠倒。

　　陆沉被以牙还牙，现在自己的手动不了了，两条腿也被苏垚膝盖压着，完全是躺平任宰的状态。

　　苏垚满意地腾出一只手，就在他的衣服上轻轻滑呀滑。虽然现在天气转凉，但屋里温度宜人，他俩都只穿着一件单衣，苏垚就恶劣地隔着衣服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还细心地把由于举手动作而往上溜的下摆扯了下来，总之就是不让陆沉有衣衫不整的机会。

　　陆沉一边觉得痒一边又感觉心旌摇曳，他胸口起伏两下，突然伸长脖子对着苏垚下唇就咬了一口，还喘着气笑道：“有本事往下摸我裤子啊。”

　　苏垚被他咬得一愣，下意识低头看，然后就发现有人被他撩拨起来了。

　　苏垚睁大眼，本以为刚才那么节制能有点效果，现在却发现这欲盖弥彰的手段比光明正大还要可怕，于是松了手往旁边跳开，眼疾手快地掀起被子角把陆沉裹了起来。

　　“……”陆沉简直莫名其妙，按捺着露出头来喊道：“阿垚？”

　　他刚见到一点光，整张脸就被一个枕头盖住了。

　　“……”陆沉抓开枕头，就看见苏垚盘着腿坐在床头，气息不稳眼神防备地冲他说：“自己解决。”

　　陆沉一指自己鼻尖，不可置信地重复：“我？自己解决？”

　　苏垚挑着眉，点头。

　　“不是，谁搞的我这样？”陆沉说着说着想掀开被子，却被苏垚一脚又踩了回去。

　　陆沉挣扎无果，只能跟油盐不进的苏垚面面相觑，片刻后他难过地抽着气，一点点往床头拱，边拱边哭诉：“你不能光点火不灭吧？你知道这烧起来多凶吧？多伤身啊——”他已经挪到了苏垚面前，蓄力一挣就从被卷里解放出来，也没心情整理衣服头发了，乱糟糟地打开膝盖跪坐在苏垚面前，毫不掩饰刚才被撩得多冲动。

　　谁知苏垚只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仍旧没有要动的意思。

　　陆沉没法子了，嚎叫一声就躺倒在他边上，自暴自弃道：“压吧！给你压！我在下面！”

　　苏垚勾起唇，低低笑了声。
　　然后他在陆沉震惊的目光里爬下床，把只开了一条缝的落地窗往两边推开，冷风立即呼啸着灌进来，把扔在地上的谱子都吹飞了，陆沉就仰躺在床上，宽松的衣服裤子被风吹得鼓胀，脚边的被褥给苏垚收拾走，他没一会儿就觉得冷，刚开始起的那点心早冻没了。

　　陆沉瘪着嘴，难过地说道：“操。”

　　苏垚掂量着时间关上了窗，免得这小子被冻到感冒，然后才好踱回床边趴着，笑着问：“怎样？小小年纪就想做些有的没的，发育完了么你？”

　　“你对着我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么？”陆沉抬手压着额头，更加难过地翻身背对他，咬着牙低声抱怨：“又不是真做，半年多了就只知道牵手亲亲抱一抱，兄弟一生一起走都没你那么正直。”

　　苏垚就听着他说，最后直接伸手用力拍了下他的屁股，回身一边捡谱子一边说：“你看结了婚的人都还只是柴米油盐呢，我这么无趣的人不会有再多花样给你逗趣儿了。”他捏着纸张被压折了的角叹道：“谁还不知道这种事只要一尝试就食髓知味，你还想英年早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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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的气氛异常安详。

　　陆沉仍旧一动不动，片刻后蹬了一腿被子，也不知是听话还是反抗，总之跟苏淼因为考差一分而要不到糖一样的德行，一个音节转了三个弯才出来这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