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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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垚洗完澡，浑身清清爽爽地出浴室门进房间，就看见自己的书桌正在被人围观。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抽屉啊，哥哥你看我的铃就在这里。”苏淼把抽屉拉开拿出风铃就炫耀上了，“哦还有这个就是我哥哥的箫……”
苏淼后半句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双手双脚在空中扑腾。
苏垚把吹风筒扔到他怀里气愤道：“去老妈房间吹头发。”
“可是我还没跟哥哥说完……”
“他是你哥还我是你哥？”苏垚把他翻过来踹了下屁股，“过去！”
苏淼委委屈屈地出了门，刚走出去没两步背后的门就被关上了，他连忙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里面却安安静静。
“嗯……”陆沉看见苏垚的手势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给我的东西呢？”
苏垚走到抽屉前看了一眼，苏淼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搬出来。陆沉只见他手里拿着箫，一开始还有些不解，直到布套打开露出被解开的穗子时才恍然大悟。箫管擦拭得干净，从平城带出来的霉味散了不少，原来破烂的箫穗也还留着，但苏垚手里还有另外一串。丝线编织成简单的中国结，穿孔的石头白净明透，连垂在底下的流苏都柔软清凉。
他眼睛都亮了，“这是你给我做的？”
“不是给你，是给它。”苏垚指了一下箫管，把手背到身后，头撇到一边不自然道：“我也不太懂这个，上网查的大概形状，也不知道做出来会不会影响音色，反正你要觉得可以就串上，不行的话就……不行的话我也不做了，反正你也不常吹，串上面也是烂掉，这串穗子你就留着玩儿吧。”
“也不一定就会影响音色——”陆沉皱着眉琢磨片刻，最终下了决定：“但是我还是不串上去了。”
苏垚差点没反应过来，动作都僵硬了不少，但还是撑着个面子无所谓道：“……哦，不串就不串吧。”却看见陆沉伸手在他眼前，他错愕地抬头，“干嘛？”
“不是给我吗？”
“不是不串吗？”
“是这么说没错。”陆沉歪着头怪异道：“我只是觉得不如我自己留着，还能有事没事看一看，不然有点亏。”
苏垚闻言征了好几秒，才捏紧手里的穗子松了口气。
“想什么啦？以为我不要？”陆沉嬉笑一声，手绕到他身后掰开五指，很快就拿到了箫穗，放在手心满是稀奇地欣赏，“真好看。”
苏垚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咬牙朝他只套着拖鞋的脚尖使劲一碾。
“嘶！疼！”陆沉抽了一口凉气弯下腰，扶着桌沿疼得飙泪，“你好狠。”
苏垚不理他，气愤地转身收拾抽屉，陆沉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又凑到他身后靠着肩膀，视线漫无目的地在书桌和柜子来回扫，忽然注意到一只粉色的纸鹤，随手放在书本边上，跟这书桌秩序井然的风格有点格格不入。
“这也是你的吗？”陆沉伸手拿下来，发现折得还挺规整，“放在这里会掉吧？”
苏垚瞥了一眼，没当回事，“好几年前的纸了，当时爸妈吵架，我妈说没有折一千只纸鹤挂房里绝不和好，我爸真就悄悄买了一千张彩纸拉着我帮忙折，苏淼还给玩丢了好些。晚上我妈回来看见屋里天花板都贴着纸鹤，然后他俩就和好了，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千只，上次跟我妈找东西的时候发现落了一张，就顺手折了一下。”
陆沉抓着纸鹤的尾巴忍不住笑出了声：“阿姨真挺可爱的。”
“也得是有人疼。”苏垚坐到椅子上晃着脚，手架在脑后说道：“也亏得我爸真有空折，一天花板的纸鹤啊，收起来都扎手。”
陆沉沉吟半晌，“要不这个也给我吧？”
苏垚不解，“你要它干嘛？”
“说不定这是第一千只呢，最近不是老有人说，一千只鹤能实现愿望。”
苏垚一听更乐了，“那也是一千只啊，你就一只，太没诚意了吧？”
“我就走个形式。”陆沉捏着纸鹤，尖喙点了一下苏垚的额头挑眉道：“我的愿望在眼前。”
他的眼睛仿佛都盛了光似的，苏垚有些慌张地移开眼，搓了搓手臂强装镇定，“真受不了你，一套一套的。”
陆沉勾唇，毫不客气地把箫穗和纸鹤收进了口袋里，“那这个一起送我呗？”
“给你给你都给你。”苏垚终于站起身推着他往外滑，直接扔出了院门。
陆沉站在门口无奈地招手，遥遥喊道：“晚上早点睡，明天上课不要迟到了。”
苏垚不屑地一摆手，“你自己才要注意好吧？”
于是，这位胸有成竹的垚哥顶着头一天熬夜的黑眼圈，一如既往地赶作业赶到半夜一点，躺到床上时总觉得有点什么事没干，但又实在想不到哪里缺的，干脆也不想，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天陆沉按门铃的时候，苏垚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设闹钟，吓得直接从被窝里挺起，飞速把自己收拾齐整了冲出门去。
“我天。”等进学校停了车他才气喘吁吁地一抹汗，“幸好赶上了，我昨天就觉得什么事儿没做。”
陆沉一边走一边歪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正爬上楼梯，就看见走廊那边的教室涌出来几个人影，是春游他们组的其他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份白晃晃的检讨书。
他们终于想起来自己忘的是什么了。
等升旗结束唐颐礼训完话，他们未动笔的检讨书字数就翻了一倍。
苏垚额头顶着自己的课本叹了口气，早知道拿徐然他们的东拼西凑好歹也能凑成一篇，干嘛就要作死地空手去挨训呢！
平白多了两千字的工作量加上睡眠不足，苏垚一大早就走了会儿神，一抬头竟然发现方晴的位置是空的。
“嗯？”苏垚转到后面敲了下徐然的桌面，“方晴呢？今天请假了？”
徐然笔盖戳着下巴点点头，“啊是，昨天半路回家去的，明天就回来了。女孩子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这样啊，早知道昨天可以顺便问下我妈，准备点她能吃的，老早就看她停筷子了……”苏垚转过头去，片刻后又转回来，“你说会不会是昨天吃到不该吃的了？”
“哎你别胡说啊！什么叫不该吃的？”徐然锤了他一手劝道：“实在不行你发个信息问一下不就好了，自己嘀咕啥呢？昨晚没睡够啊今天怎么净说些有的没的。”
“也是。”苏垚一听到睡眠不足的字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这知识进不了脑子，正想拿手机发信息，余光一瞥就看见陆沉的表情十分宽容大度。
“我……”苏垚欲言又止，手还在书包里抓着机子，又不好当着陆沉的面拿出来，所以犹疑着问：“要不我，给方晴发个短信问安？”
陆沉不置可否，手上还比了个“请”的姿势。
松手翻书拿笔看黑板，苏垚一套动作没有半点犹豫，几秒钟后才悄悄侧眼看陆沉的反应，果然对方脸色好了很多。
他失笑，瞧这小脾气闹的，跟他昨天一模一样。
苏垚本来没当多大事，但过了一节课陆沉居然歪过头来打商量：“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方晴好像没请过假。要不你还是发个信息问一下，毕竟昨天饭是我做的。”
他一下子乐了，侧过头笑了好一阵才停。
方晴直到中午才回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苏垚也就没放在心上，倒是午间出校门找饭吃的时候遇上了宋潇湘，就站在小卖部旁边的花坛附近，也不说话，就看着校门口的学生进进出出。
宋潇湘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离放学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但是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方晴的消息。她拧着眉，样子看起来十分不悦。
苏垚在外面吃完回来还看见宋潇湘在那儿，出去的时候人太多没打招呼，现在直接对上了视线。
也不知怎的，看见她苏垚就要想起在公园的尴尬，于是只僵硬地跟人家摆了下手。
没想到宋潇湘反应过来后居然朝他大跨步走，直入主题地问：“苏垚，你能不能告诉我方晴在哪儿？”
“在家吧，她请了一天假。”苏垚发现女孩子的友情建立得还挺快，她们第一次见面貌似还是去年宋潇湘在这里被缠上那天。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宋潇湘又问：“病了？”
苏垚往旁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不是吧，就，你们女孩子那个。”
宋潇湘低着头沉默半晌，也没说什么，道了声谢后就跑开。
苏垚一手撑着胯一手支着下巴，“嘶”了一声后怪异地问：“说起来女孩子例假反应会这么大吗？我总感觉昨天晴格格有哪里不一样。”他抬头看着陆沉问：“你有没有感觉，好像……就我们在院子里吃饭那会儿开始。”
陆沉摇头，“我跟她不熟。”
“这就怪了，”苏垚不解地咬着下唇，皱眉道：“她以前也没这样过啊，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阿垚，”陆沉划着自己的指甲盖，走了好一段路才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有一天被发现。”
苏垚猛地停住脚步，花了好些时间才明白这意思，心跳差点没停，哑着声问：“……她怎么发现的，什么时候？”
陆沉捏着他肩膀给他稳定心神，语气尽量平缓地把当时厨房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我也只是猜测。”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苏垚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就走到操场边上的小树林，找了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仰着头不说话。陆沉站在他旁边，揪了片叶子在一旁绞着。结果苏垚突然一拍膝盖，鞋底在水泥地面上狠狠一跺，“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嚣张。”
陆沉有点懵：“什么嚣张？”
苏垚掰着手指给他数：“才前天晚上是吧？前天晚上，到现在，这才多久，一下子就暴露了，我是不是太嘚瑟了，我！我说了会躲着的，果然以后还是收敛点。”他一咬牙往自己腕上锤了一拳，“但愿晴祖宗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明天我还是去探一下口风，万一她真是例假来了心情不好也说不准。”
他说着说着还被自己的反应逗笑了，陆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了旁边没有人才蹲下去，把他的拇指从手心里抓出来轻声道：“我不用你这样安慰，你要是害怕，能倾诉的现在不是只有我么？阿垚，你可以依赖我一下。”
苏垚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指尖就开始发抖，原本故作坚强的语气也消失不见，他用力咬着唇，抓着陆沉的手靠在自己额头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方晴，她跟我还算合得来，初一那会儿还老找我说话，但当时我一心扑在林可红身上，也没管她怎样。后来她问我去不去表白，还一直给我支招，但是我没成功，还被你截胡了，我当时多气啊，要没方晴拉着早在走廊上按着你揍。我想我们革命交情挺深厚的吧，她虽然比我小，但是处处都很关照，就连生日都是她提醒的我。”
苏垚说得很用力，顺了好长一口气才能接得了话：“虽然她气到了也会骂我，还搞过很多次破坏，但我真没法想象，要是她觉得我恶心还是怎样，我以后该怎么面对她，我该怎么解释，我……我不想让她为难，而且要是以后徐然他们也……我不该在他们在的时候胡来的。”
他抹了下鼻子，突然说不下去了。上学期陆沉打架时学校里有人传过他们的谣，那时大多数学生的侧目他还能记得，如果不是方晴他们本来就知道他跟陆沉不和，那可能当时的异样眼光还会多几个人，他简直不能想象那样的局面。
陆沉抿着唇，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垚后知后觉地把他拉到石凳上来，两人就这样靠着椅背沉默。
过了许久，外面校道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过来上学，他才终于整理了下衣服跳起来，双手压着陆沉肩膀坚定道：“方晴不还有回我消息呢么，问题不大，可能都只是你的错觉是吧，她要是怀疑也会揪着我领子问清楚才对。”
陆沉侧脸蹭了下苏垚的手背低声道：“对不起。”
苏垚胸口一窒，感觉难受得很，“对不起什么？”
“要知道你这么煎熬，我就不跟你讲了，原本想着我自己可以找个时间旁敲侧击一下，能忽悠就给忽悠过去，但是被你知道了的话估计会揍我。”陆沉拉着他的手指与他对视，“不过你揍我也好过现在，可能我就是像以前追你时那样靠近一点就得被你给推开。虽然这也没办法，但是我会听话的。”
苏垚苦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想那么远干嘛？”
“未雨绸缪，做好心理准备。”陆沉伸出手去，原本习惯性地想扣住他腰上的衣服，瞬间又转了个方向，变成搭着手臂站起来，“上课吧，你今天走神好久了。”
苏垚被这事弄得心神不宁，虽然说是说得很乐观，但等到了教室看见提前半天回来的方晴后，直接就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