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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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说是只喝了两壶，但都是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没有节制地灌，人在紧张不安的时候总能忽略很多不适，加上一开始在院子里经受冷风吹还能清醒点儿，等放松下来进了屋，温度一升才后知后觉感到头晕。
房里都是酒的味道，苏垚嫌弃地大开着窗通风，然后一揪领子把正要往浴室踏的那位拎了回来。
“你抱着衣服想上哪儿去？”
“去洗澡，怎么了？”
陆沉红着脸，即使外套已经脱了也觉得浑身热得慌，急切地想去把一身味儿洗了然后上床睡觉。
“还有没有点常识了你，刚喝了那么多酒你就去洗澡。”苏垚把人拽回了床上喝道：“再等一个钟。”
陆沉一倒在床上就没力气再爬起来，只能小声叨叨：“可是我困了……”
“那就直接睡，明天再洗。”
“好难闻……”
“换了衣服再睡。”
“味道是在我身上出来的……”
“嘿？”苏垚乐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事儿精。”
“我还是去洗澡，冲一冲就出来。”陆沉说着就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苏垚一把压回去了。他用力一拍陆沉的胯，跟平时教训不听话的苏淼似的，“没见过你这样不听话的，浑身擦擦不就完了。”
他的手掌压着陆沉肩膀，毫无阻碍地感受到了让人难耐的热度，偏偏陆沉还觉得他身上凉快，哼唧着使劲往他那边拱。
“……真是要命了。”苏垚心猿意马，赶紧松开了，“啧”了一声去放热水，过没多久端着水盆出来时，陆沉已经裹进被子里快神志不清了。
“别睡，起来先。”苏垚一把把被子掀开，他觉得冷了想往里面挤，耳朵却突然一痛，苏垚直接揪着耳垂让陆沉清醒了过来。
耳边是哗啦的水声和苏垚命令的声音：“上衣脱了。”
陆沉解了两颗扣子就直接把衬衫从头上摘了出来，风一吹就冻得起鸡皮疙瘩，“冷。”
刚说完一条热毛巾就砸在他脸上，苏垚走到窗边把窗阖上，回身就见他把毛巾盖脸上就不动了。
“你干什么呢，不闷啊？”苏垚揭起毛巾一角，看见陆沉的脸红了一度。
“浑身没劲，”陆沉委委屈屈地哀求，“阿垚……我还是想洗澡……”
“没得商量。”苏垚一句话打了回去，抢过毛巾过了遍热水，自己动手用力搓着。
陆沉跟一个被剥光了坐在澡盆子里的小朋友一样，听话地抬手转身方便苏垚擦拭。他的肤色要比苏垚白一点，只不过因为喝了酒还泛着点红，套上了衣服时感觉瘦巴巴的，现在看着却觉得还挺精壮。
他不知不觉用大了力，陆沉摇来晃去地问：“轻一点儿可以吗，我坐不稳了。”
“要求还挺高。”苏垚嗤一声，手上的动作却细致了很多。
上半身擦完，苏垚把干净的睡衣抽出来盖在他身上，刚弯下腰把毛巾浸湿拧干，结果一转身就发现这厮裤子已经脱到脚踝了。
“我靠！”他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脱裤子干什么！”
陆沉歪了歪头，有些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疑惑地解释：“上面擦完了，不是该擦下面了吗？”
“……”苏垚一噎，觉得没什么毛病。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最后直接把毛巾扔他脸上，“你自己擦。”
“为什么？”陆沉拿着毛巾，又看着自己脚踝的裤子，十分不明所以地问：“不脱裤子也可以擦吗？”
苏垚：“……”他皱着眉走近陆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从他眼里看出任何狡黠，才确信陆沉不是在明知故问，而是真的脑子转不过来。
“真是，不能喝还喝那么多……”苏垚一边嘟囔，一边又把毛巾热了一遍。
陆沉就眨巴着一双眼睛在看他，苏垚耳朵一热，抬手覆上他的眼睛低声道：“闭上，不要看我。”
陆沉“哦”了声，乖乖闭眼躺下。苏淼小时候苏垚给他换了不少尿布，擦来擦去还算有经验，虽然动作很快，但全程几乎不敢看他。
陆沉总觉得这种时候自己不该睡着，但他许久没这么轻松过，即使浑身光着一半有些冷飕飕，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感觉让他心安。他知道这个人虽然骂骂咧咧但一定会防着他着凉，也知道他手上没轻没重是因为自己而脸红，还知道明天醒来这个人一定还会躺在他身侧。
这是一个他能看懂的人，活生生的人，会受他的情绪影响、愿意为了他去说服别人。而这个人从今晚开始就是他的男朋友。
他有些满足，又有些期待。
苏垚费力地把陆沉整干净穿好了衣服，却发现他已经睡熟了。
“猪么你，我这么用力都能睡。”苏垚把毛巾撇进水盆里，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凝神看了一下陆沉的脸。
头发软软的，容貌还没完全长开。睫毛不那么密但是很长，眼尾往上勾，脸上还挺干净，只不过一熬夜就会冒出小痘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养的，一个痘印都没有，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哪怕刚才经历了一场曲折的告白，现在睡觉仍然很安稳。
这是天生的薄情相。
苏垚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骂自己一声，而后舔了舔唇，惴惴不安地往下伏。
他就只想碰一碰，应该没问题吧？
苏垚屏气凝神，跟剪炸弹的引线一样紧张，两人的唇刚碰到一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直接把他吓得血液回流。
陆沉猛地睁开眼，就看见苏垚半弯着腰趴在他身侧，手臂撑着床垫跟那儿流冷汗，心脏的跳动声连他都听得见。
苏垚心慌得很，手忙脚乱地去抓手机，忍住哆嗦问：“什么声音？”
一看手机是个闹钟。
他一下子就气愤得不行，松了口气骂一声：“你大半夜设闹钟干什么！”
陆沉抓着他手腕往自己身上扯了扯，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趴。陆沉咬了一口他耳垂，低低说了声：“阿垚，生日快乐。”
苏垚一愣，“你设闹钟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陆沉像只小猫一样，脸颊一直在他的平头上磨来磨去，说话声也低低的，被他压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我怕今晚想法太多一时会忘了，幸好设了闹钟。”
苏垚从他身上爬起来，有些意外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陆沉歪着头疑惑地与他对视，他才回过神来，猛地跳出一米远。
“怎么了？”陆沉好奇地问，还专门拿手机看了一眼，“02分，我没睡过头啊？”
苏垚内心：这哪是你睡过头的问题，这他妈是人类的兽性和本能的问题！
他再也忍不住了，把陆沉摁进被窝里密实地盖上被子关了灯，自己抱起水盆就冲进浴室拧开花洒。
水声响了得有十五分钟，苏垚才压住燥热，浑身湿漉漉地开了门。谁知刚一抬头，就看见黑暗里原本应该在被窝里安睡的人，此时竟然坐在床尾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方向。
“你为什么又要洗澡？”陆沉也不知道还醉着没，但声音听起来倒是还很清醒。
他的眼睛里盛了灯光，苏垚脑子里莫名响起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旋律，仿佛一切晦涩的想法都无所遁形，他闪躲着答：“出汗了。”
陆沉的轻笑在黑暗里格外清晰，随即响起充满诱惑的一声：“阿垚，过来。”
苏垚刚被压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现在总算听出来了，这货现在绝对是清醒的。他气急败坏地回身把一条干净的毛巾甩到了陆沉脸上，然后飞快地跑到门边防备道：“别靠近我，我去外面走走。”
“阿垚啊，”陆沉忍着笑把毛巾摘下来说，“你都有男朋友了，用不着自己——”
“——滚！”
“砰！”
门被狠狠关上，响声吓坏了外边栖息的鸟。
苏垚直接下了楼跑到院子边坐在台阶上吹冷风，他身上没擦干，风从领子袖子钻进去，过没多久就打了个喷嚏，打完喷嚏打哈欠。
他是真没想到这进展，甚至还有点措手不及。
他爸当年追了三年才把老妈追到，还等毕业了才牵得上手，这些故事他小时候不知道听老妈说了多少遍，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每个人的爱情都是这样羞怯而克制的，就连以前追林可红，如果不是方晴怂恿他也不会去表白。但是跟陆沉在一块儿的时候，一切突然就都水到渠成了，就像各自走了很长的路，偶然之间遇上了，于是就走到一起了。
站在一个男生的立场，他刚才倒也不是不愿意顺势而为，只不过陆沉前一秒还短着路，他是真不愿意这样没体验感。
苏垚并不十分了解陆沉，也知道他必然有事瞒着自己。他知道陆沉的神情与其他不谙世事的少年不同，显然心里压着事。偏偏就是这样愁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时永远充满依赖和讨好，他极力想要融入自己的生活，他的过往都肯展示给苏垚看。本来高傲得做一切都信手拈来，今晚的告白却还小心翼翼地怕苏垚反悔。
他并非昏聩，也知道陆沉现在依赖他不代表这辈子都会把他当做依靠，但从今晚他打算坦白开始，往后的路就注定是走一步看一步，他们不会有引路人，甚至可能遭到所有人的反对，每一步都会艰难如斯，但最起码现下安好。
苏垚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刚才真干柴烈火明天起来谁都憋屈，但现在这么快就进去两人又都很尴尬，于是又在台阶上蹲了好半晌，蹲着蹲着就想得有点多，先是猜测陆沉在房里面会干嘛，又想起刚才盯着看了很久的脸，紧接着以前看过的碟片突然间有了主角……
“什么玩意儿！”苏垚猛地站起来，捂住自己的耳朵晃头晃了好几下，跟要把自己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似的，他烦躁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每一个脚印都跟要踩穿地心一样用力，就这样走了十来分钟，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原地站了片刻，突然一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阿垚——”
头顶传来懒散的一声，苏垚抬起了头，看到刚才自己胡思乱想的那人就趴在窗口，手里抓了两片随手摘的竹叶子转来转去。房里没开灯，皎白月光正好将他的身影浸透，绿瓦白墙映衬，北风夜行似乎捎来了哪个壶里的酒香，他的眼眸在竹影中流光溢彩，嘴角噙着笑，指尖一松，一枚竹叶就左摇右晃地飘落在苏垚眼前。
见他还呆滞着，陆沉又笑了声问道：“你还不回来吗？被窝都冷了。”
“啊……来了。”苏垚回过神，愣愣地跑上了楼。到房门口的时候还有点紧张，感觉就像是里面坐了自己的新娘一样。苏垚深吸一口气，手按在门把上，却没想到门从里面打开了。
陆沉站在后面把他拉了进来，手一推就关上了门，然后他就被一道力量直接带到了床上。
“你身上好冷。”陆沉只露出来半张脸，温热的手在被窝下捂紧了他被冻得冰凉的手指，周身都是暖烘烘的。
苏垚的手被抓着，只能撞了一下他额头问：“你到底醒着还是醉着？”
“清醒了。”陆沉眉眼弯弯，往前面凑近了点，“现在就是第二天了，昨晚说的情感绑架还算数，你可以亲我了。”
苏垚乐了，一伸手按在他肩上，头往后仰了点笑道：“你是不是还上头呢，这才过去一个小时。”
而且你男朋友都喊上了还情感绑架个锤子啊。
“快点亲。”陆沉又往前凑，还撅起了嘴示意他，“亲完了我就要给你生日礼物了。”
“你干嘛……”苏垚笑得声音都在颤，但顶不住陆沉目光灼灼，过了好半晌，他才犹犹豫豫地抵上去。
一个小时内第三次了，他心想。
没想到陆沉没有再进一步，得了回应很快就分开，苏垚皱眉，见他居然还翻下了床，顿时有些不满。
怎么，跟自己亲嘴体验感很差吗，二十分钟前的虎狼之词是谁说的？
他缩在被窝里暗自腹诽，只听到外面翻东西的杂乱声响，过了一会儿，一串钥匙出现在他眼前。
苏垚冒出头来，疑惑地问：“这什么？”
陆沉趴在他脑袋旁边愉悦地说：“是这个别墅的钥匙。”
苏垚眼睛瞪得老大，回身怪异地盯着他看了好半晌。
完了，这货肯定还没清醒，房子送人都这么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