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一粟尘》灼灼又夭夭

71、尾声

　　她看他的眼神，如同死灰一般。
　　沈洛涵强行闯进去的那一刻，她已经变成一个活死人，耳边是他伴着动作的声声呼唤：“海卿，我爱你，我爱你……”
　　“你根本不知道，为了你，我压抑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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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除了生理期，他没有一天会放过她。
　　三个月后，她自然而然的怀孕了，怀了不爱的人的孩子。
　　沈洛涵欣喜若狂，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他要她给自己生孩子，用孩子捆住她，一生一世。
　　可是，海卿哪里愿意配合他养胎，她再次绝食反抗。
　　沈洛涵看着她一天天消瘦，既担心她的身体，又挂心孩子的发育。
　　万般无奈之下，他不相信她真的那么绝情，索性破罐子破摔。于是将一碗堕胎药放在她眼前，道：“我知道你恨我，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恨。那好，你把这滑胎药吃了吧，吃下去，孩子半个小时就没了。”
　　海卿缓缓端起黑色的药水，迟疑了三秒后，心一横，便往嘴边送。
　　碗的边缘还没触及她的嘴唇，便被沈洛涵“啪”地一声打碎，地毯上一片狼藉。
　　她斜着眼睛冷冷地注视他，“出尔反尔。”
　　两颊的肌肉瞬间僵硬，他质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孩子好歹也是你的！”
　　“这孩子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是你强迫我的！”她早就哭不出来了，只能大喊大叫着宣泄。
　　他怕她动了胎气，忙哄骗道：“你安心养胎，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是我放你回萱城的时候。”
　　她站起来，气得发抖，“你卑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孩子生下来后我便会心软，我会不忍心离开ta，为了孩子也要留在你身边！”
　　既被她看穿，沈洛涵也不再佯装，嗓音凉薄道：“你没得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以为，以她每天如同坐牢的晦暗心情，孩子指定保不住，早晚会流失。
　　不成想，小腹却一天天隆起，肚子里像是有条会吐泡泡的金鱼一般。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沈洛涵见大局已定，逐渐放松了对她的监控。
　　她趁人不备，于某个台风夜悄悄偷了船，独自漂泊于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上。
　　滔天的巨浪打过来，黑色的海水滚动不息，她的船在狂风暴雨中被瞬间淹没。
　　坠海的那一刻，她以为，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很可惜，没能再见萧一尘一面。
　　清晨，她醒来后，看到沈洛涵憔悴萎靡的脸。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眼前一亮道。
　　她不语，下意识去摸肚子，孩子以一个强劲有力的蹬腿回应她。
　　她没死，孩子也还在。
　　这是天意。
　　午饭间，她打开电视机，无意间看到一条新闻播报：萱城财阀巨子萧一尘在参观新项目的实验操作时不慎被化学药品弄伤眼睛，伤势严重，能否恢复视力还有待观察……
　　海卿立刻从餐桌前站起，冲到沈洛涵边上，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是你找人做的对不对？我已经在你身边了，孩子也快出生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他一愣，心凉了半刻，道：“不是我。”
　　他转念一想，又补充道：“但是，如果你以后能跟我和孩子生活在一起，我答应你，以后不再与萧一尘作对。”
　　“呜----”海卿无力再与他争执下去，此刻，她腹痛如绞。
　　羊水哗的一下全部流了出来，底裤见红，她痛苦地蜷缩在地。
　　沈洛涵吓到脸色惨白，对佣人道：“快，赶紧叫医生，她要生了！”
　　因为萧一尘的新闻而过分激动，她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两个多月。
　　沈洛涵望着瘦小的男婴，悲喜交加。
　　“孩子情况不太乐观，林小姐也是如此。必须尽快回萱城，那边的医疗技术更先进。”助理走近病床传医生话道。
　　沈洛涵带着母子二人连夜乘直升机回到了萱城，转进了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月后，孩子和林海卿恢复健康。
　　她趁着护工不备，翻墙逃离了医院。
　　海卿跑到锦峰大楼，萧一尘不在公司，她又跑回水韵之都等他回家。
　　晚上，萧一尘打开客厅的灯，看到失踪了一年的林海卿骤然出现，顿时泪如雨下。
　　他呜咽着，口中含有酒气，道：“你去哪儿了，我的新娘？”
　　林海卿泣不成声，手指在他下巴的胡渣上摩挲着，“大叔，你的胡子该刮了。”
　　他断断续续，夹着哭腔道：“你失踪后，我哪里还有心思收拾自己。眼睛看不见的那段日子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想你。真害怕我无法重见光明了,因为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见不到你的一颦一笑，那是我不敢想象的事情，生不如死的事情。”
　　她拉着他坐下来，用尽毕生的勇气，把这一年的经历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萧一尘。
　　他听完后，愤怒，仇恨，身心俱颤。
　　“我知道是他劫走了你，可是不知道他把你藏在了哪儿。我找遍了，海卿，能找的地方我都去了，我真的尽力了。”
　　他不知道无望岛在哪儿。
　　她低泣着：“萧一尘，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天意难违，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以后，我会留在沈洛涵身边，照看我的孩子。所以，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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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沈洛涵还在将事业的重心放在国内的时候，萧一尘的手已伸向了海外。
　　两年后，萧氏集团再次跃升为萱城商业圈的一把手，沈氏屈居第二。
　　这两年内，有传言道，那个叱咤萱城的萧总经常在国外忙碌，很少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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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姨上了年纪，准备告老还乡，临走前，将渊子巷的店面连同林氏母女住过的那套房子租给了海卿。
　　她的身影每天在绣线，缝纫机，布料间流转，做起了手工服装的小生意。
　　她做的衣服别出心裁，且款式限量，经常有识货的小姐姐逛她的店，生意逐渐步入正轨。
　　施杰和婷婷生了个男孩，如今已经四岁了，一家三口经常来她店里串门。
　　“你也该找个好人家了。”婷婷劝解道。
　　海卿一边绣花，一边微笑，道：“我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谁还要。”
　　婷婷望着她娇俏可人的脸，道：“瞎说，你是不知道，你每天走过渊子巷的时候，那挨家挨户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连施杰有时候也跟着砸吧嘴。”
　　有孩子的女人说话就是泼辣，海卿见怪不怪，道：“嫂子快别笑话我了！”
　　两个女人正谈笑着，地板上映出一道长长的人影，两人抬头，看到一个异常矜贵俊美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风尘仆仆地走来。
　　两年未见，萧一尘的五官愈加硬朗了。
　　海卿背脊一僵，心潮澎湃。
　　婷婷见状连忙识趣地道别，拉着孩子走了。
　　海卿下意识把手放在布料上搓了搓，道：“你、你回国了。”
　　“我听说你没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冷定地看着她，目光透着质疑。
　　她垂着头揪绣线，不作答。
　　“你是骗我的，就是为了故意支开我？你根本没去他身边！”
　　“我，我给别人生了孩子，配不上你了。”
　　他重重地闭眼，才明白是再次上了她的当。
　　海卿见他情绪不稳，于是深吸口气，朝院子里指了指，“不想进去看看吗？我和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他隐忍的情绪顿时消散了大半，由她引进院内。
　　有青菜，桂树，葡萄架，石榴树，这院子果然和他当初想象的一模一样。
　　海卿指着院内一角，微笑道：“那天下雨，地上湿滑。妈妈曾在这里摔过一次，手指骨折了，好久才痊愈。还有那边，妈妈抓鸡的时候撞在了墙角上。现在想想，其实妈妈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但是她的手多巧啊，会做美食，还会绣花，自己做衣服。”
　　他的心软成一团棉絮，柔声道：“你学到了妈妈的精髓。”
　　“那当然。”她脸上闪过傲娇的表情，和年少时考了高分时一般无二。
　　她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就被他以吻封缄。
　　他抱着她转战卧室，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海卿，我们不要再错过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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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萧一尘便经常来渊子巷蹭饭，晚上厚着脸皮留宿下来，在床上细细地吻她，爱她。
　　没过多久，她再次怀孕，但这次她知道，她怀的是所爱之人的孩子。
　　萧一尘惊喜万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迅速带她去民政局领证。
　　“不要举行婚礼仪式了，怕了。”她看着贴上两人照片的结婚证笑道。
　　“不行。”他难得霸道一回。
　　婚礼当天，萧一尘吃一堑长一智，死死抓着她，生怕她再次被人劫走。
　　沈洛涵臭着一张脸出席他们的婚礼，还故意带上两岁多的儿子。
　　海卿看到活泼可爱的小人儿，不由地浑身细颤，她蹲下身来，爱抚地摸儿子的脸，没成想孩子倒抢先一步，声音嘹亮，“妈妈！”
　　她顿时眼眶红润。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爱。
　　萧一尘过来扶住她，警告一般地瞪了一眼沈洛涵，意有所指对她道：“不要弯腰，小心咱们的孩子。”
　　沈洛涵盯了半晌她的小腹，脸色巨变，拉着儿子回到观众席。
　　数月后，海卿生下了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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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三年，沈洛涵时常带儿子来渊子巷串门。
　　海卿的女儿一看到同母异父的哥哥就心生欢喜，常常跟着哥哥屁股后面跑，哥哥亦喜欢和妹妹玩。
　　看到两个孩子玩作一团，沈洛涵感慨道：“萧沈两家的恩怨，无形之中被这两个孩子终结了。”
　　婚后生活幸福安稳，且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海卿渐渐地淡化了对沈洛涵的怨恨，便道：“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会让我们三人放下仇恨，珍惜眼前。”
　　他话中有话，“你是珍惜到了，可我呢？”
　　海卿看着他琥珀色的眸，道：“你有妈妈，也有儿子，还不够吗？”
　　他头低下去，像是认命了----没有谁的人生能够两全其美。
　　萧一尘下了班过来，看到沈洛涵站在屋内，忍住了打他一拳的冲动。
　　“儿子，咱们回家了。”沈洛涵识趣地拉着儿子走了。
　　萧一尘的目光将他们父子二人送的很远，才愤愤道：“阴魂不散。”
　　海卿看着一脸醋意的萧一尘，帮他脱下了大衣，安慰道：“他就是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来这边找找存在感而已，你别生气了。”
　　萧一尘听后很受用，渐渐笑了，将女儿放在腿上，喂孩子吃点蛋糕。
　　晚上，孩子睡了。
　　他在泡脚，海卿在他眼前走来走去，似有话说。
　　萧一尘察觉，穿了鞋，身子贴上去，道：“有事？”
　　她低垂着眼眸，耳根粉红，“好像，又有了……都怪你那次不注意！”
　　“真的？太好了！哈哈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