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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乞丐大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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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过了很多年,又仿佛就在昨天。
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但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她一下子认了出来,竟觉得心中平和。
姚远紧了紧抱着她的手,熟悉的气味沾染上檀香,让他不自觉地把脸深深埋进沈青的颈窝,汲取片刻安心。
沈青的僵硬舒缓,努力让自己平静,像从未分别过一样道:“回来了。”
“恩。”雄厚低沉的鼻音慵慵懒懒。
“恭喜。”沈青真心道。
“什么?”
“收复失地,位列人臣。”
身后的人一下子僵滞,沉默了许久才问:“嘲讽我?”
沈青不习惯这种轻佻的语气,皱了皱眉,轻声道:“没有。”
姚远的手松了一下,复又紧紧握住,颤声道:“我在你眼里是个叛徒对吗?战场上的、背信弃义的叛徒。”
沈青摇了摇头:“真的没有。”
应该说这一切都是她所期待的,一步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
姚远沉了沉声,嘲讽一笑,“也是,我何曾能够入了你的眼?”
沈青皱眉,觉得这人实在莫名其妙,挣扎着想要逃出紧紧的手臂,“放开。”
“不要。”
沈青不由得提高了音调,“放开!”
“怎么?”姚远一下子把她放开。
沈青没了着力点摇摇晃晃地一下子没站稳,姚远又一把揽住了她扣进怀里,成熟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炙热的呼气一下一下地灼烧着她的额头。
沈青挣扎又愤怒,“干什么?!”
姚远紧了紧手,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道:“大人,我终于回来了。”
爬过尸山,枕着血海,砍下一颗颗头颅,抗下一次次伤痛,咬着牙回来了。
回来见你了。
听了这话沈青感觉像被人点了穴,动也不能动一下。倒不是这句话有什么特别,而是男人说这句话时明显哽咽的声调,楚楚可怜,像被人弃养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瑟缩着,等着一双带他回家的手。
姚远蹭了蹭沈青光滑的额头,轻声道:“青青,我很想你。”
一个绕在口中几千个日子的“青青”就这样被说了出来,竟是从未有过的喜悦与满足。
“青青。”
“青青。”
“青青……”
一声比一声缠绵,一声比一声哽咽。四年来的潮水般的思念好像就随着一个名字,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沈青叹了口气,无奈道:“阿远,回来就好。”
熟悉的声音,像许久之前一样,有个温柔的人静静地等在侯府,等着他买回的小吃和小玩意儿,在他的身影刚刚进入门槛时就对他说一声“阿远,你回来了。”
他突然就觉得不恨了,本来就不多的不甘也消逝了,没有什么比再次见到她更让人幸福了。
男人点了点头,扬起了久违的微笑,郑重万分地缓缓道:“青青,嫁给我吧。”
“……”话音一落,沈青感觉自己的脑袋挨了一榔头,晕头转向,“你说什么?”
男人微微加大了声音,语气里满满幸福,“嫁给阿远吧,青青。”
“你……”沈青一个用力就把男人推了出去。
姚远的感觉到了沈青强烈的抗拒,之前的幸福一下子碎成了渣,冷冰冰地问:“怎么了?”
沈青深呼吸了两下,强行镇定道:“你明明知道的,我已经成亲了。”
“那又怎样?……哦!”姚远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一下子笑得灿烂,“是因为祁恒吗?”
“不是,你……”
“不要紧的。他就被锁在府上的狗圈中,被我一刀、一刀地挖掉了眼睛、舌头、耳朵、手指,空洞洞的眼窝里爬满了蛆虫,每天像一只狗一样匍匐着恳求我。那么高傲的人,你能想象吗?想象他的狰狞与破碎。”
“……”
“青青,只要你想”,姚远冰凉的手慢慢抚摸沈青的脸,一下一下,像是在划刀子,“我就可以再加一刀,慢慢地插·入他的颈项,血会流过我的刀子,一刀就可以取了他的性命。只要你想,他就立马不是问题,很容易,很轻易,像捏死一只可笑的蚂蚁。”
“你疯了?”沈青第一次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恐惧,身体微微发着抖,“你疯了,你疯了……”。
“我疯了?”男人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却像一条毒蛇滑腻腻的令人颤抖,“我没有疯啊青青,祁恒本就该死不是吗?端阳候的性命,你说的公道,我给你不好吗?”
沈青摇摇头,满脸不可置信,“不是,不是他……是你,是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姚远嘴角上提,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青青,端阳河旁,是你告诉我,要让那些欺辱我的、践踏我的人付出代价,我是这么做的啊,你怎么能不满意呢?”
他轻轻地抚摸沈青颤抖的双眼,“你长着这么美的眼睛,却看不到别人的努力,只看到虚荣浮华,是不是太可惜了呢?”
沈青浑身发着抖,眼睛眨都不敢不眨,“阿远……你这样,是不对的……”
男人轻声道:“是吗?那哪样是对的?你教教我啊,青青。”
“你……”沈青却一下子说不出口。
你要善良?你要正直?可他曾经分明就是如此。
任人欺压,也会为了一城百姓,坚定地保护这个王朝。
自己为了成就他而做的选择,现在难道要让她自己反悔?
他是没错的,自己也没错,现在的模样都是对的。她要坚定,坚定地走完这个世界,也不去打扰别人的世界。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姚远看着她的表情,却以为她是连话都懒得跟自己说,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你是真的喜欢他?”
沈青继续沉默。
“姚青,回答我。”男人冰冷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注视自己。
“阿远,我不喜欢你。”
答非所问,却刺人心骨。
男人的手缓缓收紧,“为什么?我有哪一点还不能满足你的心愿吗?权势,地位?恩?你还想要什么?”
“与这都无关,我不喜欢的是……唔!”
一个疯狂的吻堵住了她的话,毫无章法,肆虐凌乱,撬开了她的齿关冲进口腔,强迫她与自己相互交缠。
沈青大脑嗡嗡地狂叫,心脏一瞬间顶到了喉咙。情急之下她一下子狠狠咬住伸进来的舌头,瞬间尝到了满口血腥。
“唔……”男人吃了疼却还没有放开,继续横冲直撞。手往沈青的腰带上摸去。
沈青真的慌了,随手摸到了旁边供桌上的水果刀,一把往男人的手上扎去。
“嘶——”手起刀落之间,男人的手上鲜血横流,一下子放开了禁锢。
沈青连忙使劲一推,顺势把他推倒在地,转身就跑。
跑到门口,却听到一声虚弱的呼唤“大人……”
声音孱弱,哽咽卑微,仿佛刚刚的强势与霸道都不过是假象,真挚熟悉得几乎让沈青停驻了步。
可她只是犹豫了须臾,就又向外走去,好像刚刚从未停留。
好像那个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男人,自己从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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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端阳侯府夫人李氏,贤良淑德,于关键之时,起巾帼之风,进退有度。特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择日举行册封典礼。”
“妾身代端阳侯府众人感恩圣上隆恩,恭祝圣上千秋大业,圣体不衰。”
姚远上前搀扶起李氏,“姚夫人,请起。”
李氏颤抖着起身,连看都不敢看姚远一眼,“劳烦姚相了。”
姚远微微一笑,“哪里,都是故人。”
李氏抖得更加厉害,“是是是,我们是故人。”后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当时青青最是照顾您。”
姚远睫毛颤了颤,瞥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沈青,淡淡道:“承蒙姚青小姐关照。”
“不不不,该关照的该关照的。”李氏陪着笑脸。
姚远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沈青,话却是对着李氏,“侯夫人,封诰庆典在十天后,可以快些启程了。”
“啊好的。我正有此意。”李氏微笑着忙点头,转头对沈青道:“青青,你就留在侯府照顾着。”
“是。”沈青低着头福了个身。
“不必了。”姚远冷声道。
“姚相?”李氏生怕又得罪了什么,小声地唤了一声。
姚远死死地盯着沈青,“为感新朝皇恩,特邀夫人与小姐一同前去。”
沈青猛地抬起头与姚远视线交汇。
“怎么”,姚远冷声道,“小姐不愿意吗。”
“怎会怎会”,李氏一把拉过沈青到身后,“能面见圣容,感知皇恩,怎会不愿。”
姚远收回了视线,悄悄动了动受伤的手背,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
但他想了想那天沈青冷漠的态度,突然就觉得手上的疼,还不及心里的一半。
“姚青小姐,可否愿意。”
沈青暗暗咬了咬牙,愿不愿意还是她说了能算?
“全听姚相差遣。”
沈青的乖觉太过难得,但姚远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恼怒。
姚远看着面前逐渐高挑、丰腴的少女,又回忆起了昨晚那个甜中带涩的吻,心情一下子变得难名。
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但你昨晚可是真的野。”
看着沈青猪肝色的脸,姚远瞬间觉得手和心哪都不疼了,心情一阵舒畅。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