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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乞丐大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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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
“一个月内？你当这是玩闹吗？！”余令气急败坏道。
姚远轻轻地为昏迷的沈青擦拭着脸，道：“不行吗。”
余令来回踱步，急躁道：“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你现在要缩短时间到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稳住那些旧臣。”
姚远静静地凝望着沈青秀致的脸，面上一片柔和，沉默不语。
余令见他不说话更加恼怒道：“幼皇人选现在还未定，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平衡。”
姚远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余令，道：“杀掉。”
“什么？”
“全部杀掉。”姚远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余令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失了聪：“你……说什么呢？”
“我们的兵力最多不是吗。”姚远冲余令笑着，“直接杀死那些不愿服从的，就好了。”
“你要知道这不会是一场仗就能解决的事，那么那么多的兄弟、百姓刚从战争中苟活而来，明明可以用一个更好的方法解决，你为什么……”
“我不在乎。”姚远冷冰冰地打断了余令的话，突然在脸上绽放了一个硕大的笑容，“阿令，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在乎了。”
余令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认识的那个姚远，消失了。
姚远说完这句话，凝望着一旁沉睡着的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明明只是刚刚睡去，却因为听不到声音，而显得无动于衷。
就像死掉一般。
他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余令，目光如墨，不分悲喜。
“阿令，她在这躺了很久。久到我都忘了她上次醒过来是什么时候。等不及的，她等不及的。”
他眼圈红成一片，“那一年我就应该听她的，什么百姓，什么谋略，什么稳妥小心，她都看不到了，这一切的一切，还有什么用！”
“阿远……”余令发现他说不出指责的话。
他见过心存善意，路见不平，满眼希冀的少年，也见过后来少年经历疮痍血泪，活成坚硬冰冷的孤岛，但他没见过这样的姚远，这样崩溃的，放弃般的姚远。
他颤抖着靠近他，轻轻拥住了那个高大的身躯，就像以前那样，企图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暖也分给他，即使他并不稀罕。
“阿远，我们慢慢来，会好的，会好的……”
感受着怀中人的僵硬，余令想退缩，但还是坚定了脚步，牢牢地搂着他。
像平时那样，像兄弟那样。
过了一会儿，一个觳觫的身影慢吞吞地挪了进来，“姚、姚相，试验的那个瞎子没、没……”
听到声音，那个原本接近崩溃的人定了定，随即好像一下子换了个人，重又抬起了一双血红但冰冷依旧的眼。
“没什么？”姚远不易察觉地撤开了余令的手。
江太医跪伏在地上，汗水浸在脖颈的衣领处，仿佛也成了断头台上的血。
姚远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剑眉一蹙，“江太医不是说食眼复明，食耳复聪吗。”
“什么食眼、什么食耳……”余令放下了手臂，听得一阵模糊。
看了看那太医袖口处的鲜血，和一股战场上熟悉的血腥味，余令猛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阿远……什么眼，什么耳”看着男人冷硬的侧脸，紧抿的唇，他颤声问，“是人吗……”
姚远一双眸子平静得出奇，偏了下头，只留下小半张脸，道：“不是人。祁恒罢了。”
余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姚远……你疯了。”
姚远仿佛没听到般，望向江太医：“江太医神医仁术，看来，也需自行有了症状才会感同身受。”
江太医脑袋埋到了腿弯，一双腿吓得发抖，抹了把头上的汗，颤声道：“食眼复明，食耳复聪都是有古迹可证的，只是……”
他抬眼假装难言地望了姚远一眼。
姚远揉了揉太阳穴，不耐道：“说。恕你无罪。”
江太医得了赦令，连忙道：“只是古籍上记载的是要食眼一百可复明，食耳一百可复聪……”
话音一落，屋内就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就在余令实在憋不住了想把这庸医拉出去砍了时，姚远平静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他说：“好。”
*
绿证的考试其实特别人性化。
比如沈青表面上是痛苦不堪，一副马上就要驾鹤西去的惨样，但实际上她感受不到太多痛苦，且神识异常清醒。
但姚远还是把她当做是正常人似的，好像怕她这个聋子觉得吵闹，这个瞎子觉得碍眼，故而也不安排太多人手，也不讨论太多事情。
神识安静太久，好不容易能听到个新鲜事，抱着瓜都要开始舀了，结果却是这么个惊悚大新闻。
她看着红色的瓜瓤，想起乱七八糟的器官，一阵反胃。
她焦急地企图动一动手指，或是抬一抬眼皮，甚至是放个屁来喷醒这个脑子进硫磺的家伙，但是全都徒劳得很。别说是放屁，她连自己的呼吸都不敢确定是否还有。
距离那天的谈论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每天都尽力地开启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是都徒劳无功。
眼前除了一行加粗黑体什么都没有。
“请妥善处理好您的后事。”
看看，多贴心。
无论沈青怎样好言相劝，费劲口舌，这个黑体字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变。
终于某一天，她的眼泪都要流干，忍不住冲着那行黑字大声喊了句：“快点让老娘出去！不然我分分钟砸烂你！”
话音一落，黑色的字体开始很怂地颤抖、消失，空间开始转换。
沈青尝试性地睁了下眼，一道久违的光线扑洒下来，就在沈青打算像偶像剧里复明女主般地痛哭一场时，熟悉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
“回光返照已开启，您已进入死亡倒计时，倒计时为4小时，3小时59分59秒，3小时59分58秒……”
“等等！咱们这么符合病理历程的吗！”
黑字开始摇摇晃晃，“是的呢。”
随后又开始陷入沉思，“诶，我数到哪了？”
沈青：……
果然人性化。
沈青来不及管太多，立刻下了床，时间紧迫，她得赶紧和姚远说清楚，尽量把一切都解释给他听，让他不要再做出过分的事情！
沈青下了床就开始在自己的寝殿来回地找，但平时黏她黏得紧的人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问了几个在外堂的下人，下人见她醒来都又惊又喜，可都没人知道姚远究竟去了哪。
沈青没法，披了外套，趁着下人们不注意，跑出寝殿。
相府不愧是相府，不仅占地大，而且弯弯绕绕，像个上海弄堂。不时还会有什么机关，让人在里面兜兜转转半天却仍是回到原地。
沈青醒时已是下午，现在找了不知多久，天色早已昏暗。她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希冀着一进来就发现姚远正在等她。
但是寝殿空空荡荡，亦如离开时。
系统的倒计时这时越发清晰，“31分28秒，31分27秒……”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沈青甚至都开始觉得，要不就这么算了，怎么走也是走啊……
“滚蛋滚蛋。”
声音又尖又细，明显是那只不知死活的鹦鹉。
“别叫了，老娘烦的很。”沈青蔫蔫地躺在榻上，死气沉沉。
“去死去死。”
“……能不能别叫了，你的主人就要带着终身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真美我真美。”
“你别……诶！”，沈青一个猛子坐起来，兴奋地揪着鸟翅膀摇摇晃晃。
等到鹦鹉晕头转向连叫不叫了，她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把鹦鹉扔回了笼子。
“25分31秒，25分30秒……”
沈青听着倒计时就往外冲。
刚刚鹦鹉的叫声提醒了她，还有一个人很可能会知道姚远的去处。
皇宫、相府和将军府相隔不远，沈青虽不熟识，但问了几个人，还是很快速地找到了余令的府邸。
“老人家，你们将军在吗？”沈青逮住了要进去送菜的老管家。
“将军啊，他……”老管家正要说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禁了声，“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快走吧，明天再来找他。”
沈青深觉这个人有很大问题，拽住不放，“老人家，我真的有很急很急的急事要找你家将军，你能不能帮我禀报一下啊。”
那管家见她衣着华贵，也是不敢得罪，只好说：“我真是不知道他去了哪，你就明天再过来吧。”
沈青皱了皱眉，那个要死的电子音还在不断播报“18分58秒，18分57秒……”
那个老管家还在想着甩掉她的手，沈青却一下子松了开。老管家还没来得及高兴，沈青就把他压在了墙上，腿往墙上一蹬，瞬间来了个壁咚。
……
老管家：！
沈青甩了甩头发，扯了扯领子，邪魅一笑，“小妖精，不说实话吗，信不信老子在这亲了你！”
…………
老管家：！！!
老管家的胡子都要吓掉了，“别、别、别亲我，将军去、去皇宫了……”
沈青没等说完，放下腿就往皇宫方向跑，跑了没两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着呆滞的老管家狂野一笑，顺便来了个飞吻，“谢谢宝贝！”
老管家：！！！！！
作者有话要说： 老管家：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