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综英美]荼锦》petricor

18、Chapter18 朽木家的宴会 暻璱的来路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小白哉长这么大了。”十二番队队长曳舟桐生是个喜爱孩子的女性，瞧着白哉粉嫩精致的脸蛋，不禁母爱大发，挤开了想坐到暻璱身边的平子真子，一屁股坐下，伸手揉了揉白哉的头发。
　　白哉不太能消受太过热情的长辈，他本来是坐在暻璱旁边，然后自然倒在暻璱怀里的，这一下被曳舟桐生一把摁头，转头就往暻璱怀里刨，直到她将自己抱到她腿上才消停。一对紫罗兰般的眸子上下打量曳舟桐生，拉长小奶音说道：“曳舟姐姐要是再不温柔一点，会嫁不出去的哦。”
　　曳舟桐生为人爽朗，待人真诚，十二番队乃至护廷十三队上下对她的评价都很好，只是她一直关注于公事和照料下属，对于自己的婚事什么的也就看开了，于是也对孩子就更加关心。这次听白哉调侃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反手又揉了一把来报复，回敬道：“小娃娃，你曳舟姐姐就算现在没有男朋友，以后想找，自然就有了。”
　　周围人都是长辈，而且平日里也都惯着他，白哉便把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礼仪抛到脑后，对曳舟桐生不客气的吐舌，调皮地说道：“万一没有呢？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点才能找到男朋友吧……诶呦……”话还没说完，被暻璱轻轻屈指弹了下额头。
　　“男孩子也要嘴巴甜一点才能找到女朋友哦，说话客气一点。”暻璱实在看两个人耍宝没有办法，无奈笑着。曳舟桐生她不认识，不好随意搭话，可这孩子说话也忒不留面子了，要不是在场的长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子书小姐，在瀞灵庭可一切安好？”山本总队长清了清嗓子，全场立刻安静，视线都聚集到他的身上，之后山本开口寒暄。子书这个姓氏再加上最近妖界众人频频入境，让他不得不慎重，也要弄清楚暻璱真实身份，妖界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神秘的存在，妖界游离于生死之外，又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警惕，可他们不知道关于妖界的丝毫消息，除了之前有探子说子书家在妖界地位高之外，一无所获。
　　暻璱听到山本的问话，定下心来回应：“一切安好，劳各位挂心。”以前她见过山本总队长，当时他年轻气盛，对敌人心狠手辣，毫无半点宽宥之心，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现在看来，他的性子在时间洪流的冲刷下沉稳柔和了不少，有可能是身边这堆同事的相处和对学生的关心，让他多了几分仁心。
　　“身体怎么样？最近身上没疼过吧？”浮竹多日未见暻璱，也不知她身上的伤好些没有。
　　暻璱挑了块藕粉桂花糖糕递给白哉，自己也拣了一块酸枣糕放入口中，酸爽微甜的味道让人一下子就清醒，神清气爽的。暻璱听到浮竹的询问后，对他一笑，说道：“在这里恢复是快了些，身上也不疼了。”有白哉这样活泼灵动的孩子相陪，她平日里精神都好多了，日子总得有点盼头有人陪，才能过得下去啊。
　　“白哉没太闹你吧，现在每天事情多了，吃得消吗？”京乐不动声色地一揽暻璱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白哉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不轻了，暻璱身体差还要带个淘气爱闹的孩子，可别被折腾累了。
　　暻璱感激京乐时常的照拂，本想着如此多人在场，直接大大咧咧地靠着他不太好，可白哉又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和各位队长笑闹，腰一下子有点受不了。轻轻半倚着京乐的肩膀分开压力，暻璱抬眸看她，冲他一笑，答道：“没关系的，每天看白哉玩闹，感觉日子都有趣多了。”
　　京乐听闻，也见她神色不错，放心下来。又将身子向她一倾，让暻璱能靠得更稳更舒服一些。暻璱也乐得舒服，软软靠在他身上，跟京乐细声聊起最近的事情。
　　全场的人三三两两就着不同的话题聊了起来，浮竹、山本、朽木为最近魂魄数量锐减担忧；曳舟、四枫院和卯之花则自顾自聊着些小八卦，三人的眼神也不住地往京乐和暻璱身上瞟；平子、六车、志波则聚在一块，低声谈论中央四十六室最近的动向。
　　志波家在中央四十六室有两个席位，自然是能知道一点消息的。最近四十六室的人接到妖界有人频繁入境的消息，担心妖界会仗着他们强大的国力，进而侵入尸魂界，他们现在惴惴不安。可他们对妖界了解甚少，又没有人能够进入妖界，所以除了“子书”这个姓氏，他们没有更多的信息。
　　本来暻璱并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子书卿”的画作风靡起来时，他们也只是想这是画师随意凑了个附庸风雅的字眼起的笔名罢了，结果在暻璱接触了京浮二人后，探子了解到暻璱姓氏即为子书。当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只是这次东窗事发，这件事才被他们翻出来了。
　　其实就算暻璱有朽木家为后盾，中央四十六室要是下达了命令，朽木银岭也不能阻挠。所以暻璱暂时无事，还是因为中央四十六室拿不准“子书”这个姓氏在妖界的地位，不敢随意乱动，怕触到妖界的逆鳞，反而给他们大举进犯的借口。
　　平子真子心里对中央四十六室一向嗤之以鼻，屁用没有，屁话一堆。暻璱他是了解的少，可他也相信京乐浮竹二人看人的眼光，连京乐能这样抛去轻浮外表，认真对待的女孩，他也不希望会出什么事。
　　暻璱小口小口吃着豌豆黄，这种甜点虽然家常，但胜在解腻爽口。没有再继续吃，暻璱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之前朽木队长明里暗里透露了一点消息给她，四十六室还不清楚她的身份，不敢贸然行事，可按照他们平日里自大张狂、目中无人的风格，他们不会按捺太久的。
　　现在她在朽木家，教白哉读书，他们暂时看在朽木队长的面上，不会对自己动手，可一旦得到了有利的证据，难保……
　　“别瞎想了，你不会有事的。”京乐见暻璱没有心情吃，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安慰她。这一次队长都聚起来，明面上是简单的聚会，可朽木队长既然教她来，那也是表明希望十三番的队长们也都能照料一二，至少能不要置她于险地。
　　暻璱何尝不知道朽木队长的好意，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计划如此周密，自己也时时刻刻提防不放松，但谁知道会不会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被对方抓住漏洞。一边低声哄着白哉玩，暻璱一边不停地在心中计算。
　　平日里出门的时候要当心了，在朽木宅自己院落中生活也要打起精神，即使朽木队长愿意保住自己，可朽木家的另外两位长老依旧态度暧昧，从未表态，有可能是偏向四十六室。那些侍女总归不是自己带出来，用惯的人，要被长老们挑拨，反过来监视、对自己下手，何其简单。
　　“子书桑，最近还画画吗？”卯之花队长注意到一直哄着白哉解闷的暻璱，主动开口问道。之前浮竹有送给过她一副暻璱画的画，是一副医者在为患者把脉疗伤的图，十分契合她的职业，本来以为暻璱只画花花草草，像个脱离红尘之外的文人，谁知会作这样一幅描绘医者仁心、通俗细腻的画。
　　暻璱转头看向她，回以浅淡优雅的微笑，说道：“最近基本上都是随手涂鸦，成品的画还没有。”自从教白哉，陪他玩之后，暻璱自己的时间便少了很多，再加上没有什么灵感，画出来的东西她也不太满意，便渐渐不太画了。
　　“那还真的可惜，之前我还买了子书桑的一幅画，还想再要一幅呢。”曳舟桐生喜欢花花草草的生机盎然，对于能够永远留住花草最美丽的一刻的画，自然也是十分喜爱的。暻璱很少会画大红大紫的画，卖画初期难得有过几幅描绘牡丹芍药的图，她一眼便看上了。
　　“最近没什么想画的，莲花什么的也画的够多，梅兰竹菊也是老生常谈，不久以前也画过桃花，但一直画花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暻璱自己也十分苦恼，伸手戳着白哉富有弹性的侧脸，实在是爱不释手。她不太想在画花草，而她也没什么机会去看名山大川，山水画也渐渐画不出那个韵味了。
　　白哉被戳的没有办法，伸手抓住暻璱的双手，奶声奶气地说：“那画点其他的嘛，画我啊。”他很少见到尸魂界里有肖像画，也没见暻璱画过，要是可以的话，他想要。
　　“我没画过人，不太会欸，怎么办呀？”听着白哉的语气，暻璱也故意掐着嗓子，操着一股娃娃音哄着他。将白哉的手握住，小孩子柔软的身子整个靠在怀里，让她心也暖暖的。白哉总能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开腔。
　　京乐也有些感兴趣，微微直起身子，靠着暻璱说道：“可以试试看嘛，说不定很容易就上手了。你有画画底子在，应该不难的。”有新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暻璱最近一直烦心于如何自保，如何不要麻烦他人，心里一直闷着也不太好。
　　暻璱一听，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回道：“哪就这么简单了？都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你能拿你自己的刀去切菜吗？”要是这么容易的话，她早就尝试了，惣右介的脸轮廓分明，也十分帅气，是个绝佳的模特，她要是会的话，难道不会画吗？
　　“我可以试试啊。”京乐今天铁了心要杠下去，瞧着暻璱无奈的模样，他拿起一块糕点开始逗白哉。
　　暻璱正要开口回应，余光就扫到山本队长和朽木队长看过来，本想回一个微笑就继续和京乐聊天，可却发现朽木队长示意她先过去。意识到可能是一场严肃的对话，暻璱也不便把白哉带过去，转头向曳舟问道：“曳舟桑，我有点事，白哉先麻烦您照顾一下。”得到曳舟的同意后，暻璱起身离开。
　　京乐猜测山本和朽木想要问些话，怕暻璱心里乱，伸手轻轻握了一下暻璱的手，让她先安心。
　　三人来到了朽木银岭的办公室内，叫侍女奉了茶后，山本示意暻璱先入座，沉默良久。他不是不好奇，只是怕贸然发问会让暻璱产生抵触情绪，到时候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他也发现暻璱此刻是自保为上。不过一旦东窗事发，也不愿意牵连到旁人，所以得先铺垫一下再细细问。
　　暻璱内心盘算着，山本总队长应该是好奇她的来历，但又怕随意发问，自己会赌气不回答，或者不说实话。其实他大可不必想得这样复杂，他想问就问，只要不透露到中央四十六室，不危及妖界，她无所谓。先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暻璱捧着茶杯，等着对方先说话。
　　“这一次谈话，只会保留在我们三人之间，不会透露到中央四十六室，不过必要的时候，可能会简单告知队长。”山本总队长对暻璱还是抱有一定质疑，但为了不与徒弟和朽木队长起冲突，导致军心不稳，而且担心她在妖界地位高，会引来妖界军队来犯，他愿意能暂时保住暻璱的来历，可一旦她有嫌疑影响尸魂界安全，他不介意帮四十六室那帮老顽固一把。
　　暻璱还是持有怀疑态度，山本总队长统领尸魂界护廷十三番，打以前起就是绝对诛杀可疑之人的主意，为了保证尸魂界的安危，不惜消灭所有有嫌疑之人，他不帮着四十六室解决自己就算了，还愿意帮助自己防着中央四十六室，恐怕只是托词。哪怕现在愿意帮她，谁知道日后怎样。
　　“老夫知道你心存疑虑，也不相信老夫。可老夫愿意给你做这个保证，只要尸魂界的利益不受到损害，老夫不会将你的底细透露给中央四十六室。”山本总队长到底不敢赌这一把，与其可能得罪妖界招致祸患，不如就包容暻璱，毕竟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生出事端。
　　山本元柳斋重国回想起千年前和一场三界血战，当时妖界都派军队过来，领头的将领一腔热血，不顾战场凶险，冲在最前线，这是他最为倾佩的一点。只可惜当时战后重建工作繁冗，妖界军队丝毫没有留恋战地，立即离开，他们也就没有结交的机会。妖界和尸魂界向来没什么交集，想必也不会有要进犯尸魂界的计划吧。
　　“山本总队长想问什么，就问吧，要是我能回答，我可以回答的，我都会说。”暻璱刚来尸魂界时无依无靠，也是因为流魂街的魂魄愿意帮忙，她才找到了立身之所。现在说不定有他们帮一把，她也能够找到自保的办法，然后就可以让他们少操一点心。
　　“妖界为何会频繁来尸魂界？之前留有的痕迹在流魂街十区，离你的住所不太远，是来找你的吗？”山本总队长先拣着个小事先问问看。关于子书家在妖界的地位，他没有底气觉得暻璱一定会说，又担心暻璱好不容易松了的口又紧回去，只能一点点问。
　　暻璱微微一皱眉，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绪，决定挑着事实说：“我以前在妖界，好歹也有一官半职，有愿意忠于我的副官，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妖界。我在尸魂界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依靠，人生地不熟的。当时除了流魂街邻居的一些照料，他得了空就会过来看一眼，带点东西来。因为妖界管束严，来尸魂界的路也不容易开放，他到现在一共也就来了那么几次。”
　　山本总队长细细听了，觉得也算合理，可是一般的副官会这么不怕麻烦，用尽一切法子也要来看自己前任上司？而且数十年如一日，不畏艰辛过来，只为瞧上一眼？恐怕这子书暻璱，以前也不是一般人吧。
　　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却也闷闷地瞧在心上，莫名生出一股烦躁。山本总队长换了个问题，继续问：“老夫能问一下，你以前在哪里高就？”
　　“倒也不算高就，只是命好，有了一群得力部下罢了。”暻璱眼底闪过一丝自伤，那些往事，她也不想再记起，越想越伤心，那段过去是自己最想回避的。在队里任职最大的收获，就是有可爱的他们吧，不计一切代价来帮助自己，只可惜现在她无以为报。
　　山本总队长阅人无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暻璱有所隐瞒，她现在不愿意说，他倒还不能勉强。只是这一点需要留意了，若她之前工作的地方对尸魂界有所企图，每次她副官过来是打听消息，再加上她没说离开的缘由，现在又频繁结交队长。
　　京乐和浮竹两个臭小子已经明面上偏着她，连四十六室流传出来的消息都能抢着去跟她讲，还不闲麻烦去找朽木家当靠山，要不是有朽木家已故主母和大小姐的份，她能否这么快得朽木银岭青眼还不一定呢。
　　“那对于妖界的打算，你知道多少？”山本总队长语气不由得强硬了一些，也不管是否暻璱会有抵触情绪，毕竟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暻璱手一顿，茶杯里的热茶差点洒了出来，他们对此十分戒备，那群孩子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他们盯上，日后指不定生出多少时段呢。原来只是担心前下属的近况，可这动作落在山本总队长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我不知道。我离开那么久，他们也不说妖界近况，我怎么会知道？”暻璱放下茶杯，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露出破绽。妖界需要大量魂魄作为引子的法术不多，要么是为了转生需要动力，要么就是平复原生身体的创伤。
　　她当时重伤濒死，倒在战场上失去意识，本来以为是原身死去，她魂魄落于尸魂界转世，可现在结合他们的动向，在此刻寻找大量魂魄，那只有可能是自己原来并没有死，就被引渡到了尸魂界，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使原生身体的伤口恢复，保持活力。
　　但这样的法术过于血腥残忍，被列为禁术，他们就算再走投无路，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难道是他们死死相逼，哪怕自己离开也绝不放过，在妖界找不到法子，只是借他们对尸魂界监视的漏洞，到这里寻找可用魂魄？这里魂魄利用率低，力量不强，只能靠数量制胜？
　　山本总队长见她一问三不知，本来想帮她暂时兜底的想法有些动摇，努力平静下来，忍不住威胁道：“你要知道中央四十六室对你虎视眈眈，你要是不说清楚，让他们满意的话……”
　　“怎么？用刑吗？那山本总队长喊我到这里一叙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们满意？我说的话总归还要到他们那边去是吗？如果只是应付他们，想必山本总队长比我更有办法，您此时此刻如此发问，不过是怕我生事，让瀞灵庭不得安宁罢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暻璱到最后也不想保持表面平和，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揉搓的人，她愿意说，不过是不想别人为了保她浪费精力，可要是和山本聊没有结果的话，她也不想再说下去。
　　朽木银岭听到现在，一直没说话，见暻璱情绪波动愈发地大，他出口劝道：“山本总队长只有在你这里问一些情况，才能组织合适的理由去应付四十六室，他们也会查，万一有出入，就更麻烦了。”山本总队长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既然说了，自然也会兑现。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茶凉了些，有助于暻璱平复心情。她低头看着自己衣服的花纹，咬着下唇，不知所措。尸魂界的人除了灵王，没有人有门路可以去妖界，所以只要他们不主动过来，暻璱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尸魂界的动向，他们偶尔也会有留意，希望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就知道不要过来了。
　　山本总队长沉默着，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眼前的女孩显然隐瞒了许多实情，嘴又硬撬不出什么来。要是四十六室关注不严的话，他还能照拂一二，可若他们硬要查下去，暻璱又不开口的话，那他就不能再保下去了，一切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你先回去吧，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没有定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山本总队长决定还是先稳住暻璱，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她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她看起来并不想惹事，若自说自话逼急她，反而闹出事端，就得不偿失了。
　　暻璱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行了个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