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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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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张唤发现片场外多了个人,那人顶着烈日,穿戴好一切防晒用具,将自己裹得比粽子还要结实。
即便如此,张唤还是仅靠一眼就知道,那人是苏意。
苏意看见她,摇了摇手,距离不近,隐约见她眉眼弯弯,不知因何而笑。
张唤只当没看见,毅然决然将她无视。
顾玉给张唤的任务简单且艰巨——要足够出圈的剧照。
无论场内场外,不择一切手段,梦想单靠她手里一张照片在波涛汹涌的互联网上翻起一刹威力足够的浪潮。
张唤没底气,可顾玉仿佛有十足的把握。
剧前每日的宣告,剧中的填充,剧后的衔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张唤工作量成倍增加。除了手中相机,她没心情多管其他。
孰料演员不够,要张唤来凑。出任女二。早年女主唯一闺蜜,时过境迁,终被琐事纠葛损伤情感,互生怨怼,成两路人。
该剧情对世界来说这很现实,可对张唤而言,若醒人论梦。
她不曾有过闺中蜜友,亦极少怪怨过别人。女配那般尖酸刻薄之言谈举止,从不是她为人作风。她演不来,要推辞,又被李觅与顾玉二人生拉硬拽,次日还是应承下来。
顾玉也有顾虑,临时改了剧本,重置女二人设。变成女主与女二两小青梅,日更月替,女二对女主萌生不可言说之情谊,因不能自控,故选择逃离于他乡,再回来时,看清自己,忘掉现实,选择与女主现任男友成情敌。
此番内容颇具戏剧性,令李觅与张唤二人耳目皆为之一震。
李觅看着顾玉,略带嫌弃: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顾玉笑笑:
“意料不到才是精彩,唤唤要是能应下来,肯定能火。”
顾玉为了放送效果,还学会了自我采访,这个任务也要张唤这个好朋友担负,张唤不摇头,他即得寸进尺。张唤一忍再忍,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及时拒绝,夜里,她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次日,她自觉走出片场,一直走到苏意面前,问她:
“你很闲吗?”
苏意直觉她在怪骂自己,撅嘴撇眼走到别处,没理她。张唤不知自己态度何处不妥,去碰她手,表明道:
“帮个忙,给你算工薪。”
她说得干脆利落,似不情愿,很冷漠。苏意不理解,不答应:
“你们这个剧组自己都养不起,还请的起我?”
张唤不愿花时间去怼一个怼也怼不动,只会拳脚相加的人,又说:
“我给你重拍一次写真,免费。”
条件逐渐变得诱人起来。
苏意即刻变了脸,稍殷勤些,凑过来:
“要我帮什么忙?说说看。”
张唤松了口气,摊明白说: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播音主持毕业,我请你跟组采访一段时间,工薪日结。”
苏意咬唇,想摇头,但没有,只说:
“可我不会采访,只会对台词。”
张唤说:
“采访内容有剧本,跟拍摄影是内部人员,只要你念台词问问题,采访时间暂定在下午,一礼拜三五七,一直到两个月后杀青。怎么样?”
苏意说:
“可我没这么多时间,我很忙的。”
张唤不耐性,不答应就算了,她转头就走,苏意一咬牙,追过去,拦住她,说:
“可以帮可以帮,我想多交朋友也不是坏事嘛。”
张唤点点头,
“那你过来。”
继续往前走,一直领着苏意到了剧组一个大棚里,棚里藏着顾玉。
“你看看。”张唤拍顾玉的肩,示意他看向自己身后的人,继而解释说:
“播音主持毕业的非科班演员。”
又问:
“你看她适合女二呢还是采访?”
顾玉将苏意细细打量一番,又看着张唤,说:
“眉清目秀,长得是标志很的,姿态也没问题,可她这样的美女只会招女人妒忌,不招女人爱的。”
说时眉眼一聚,笑意难评,语调先抑后扬,说:
“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型女,是当下潮流。”
张唤似懂了什么,问他:
“这么肯定,莫非你早打我算盘了?”
顾玉狐狸尾巴没藏住,收了笑脸,摇摇头:
“我可不敢。”
又赶忙戴上耳机,翘腿喊话,一副大导演作派。
苏意没进群组,只要加张唤微信。张唤同意申请,限制仅聊天,其它一概对她进行封锁。
不知为何,她对苏意戒备心比别人来得都重,源于第六感,她自猜觉,苏意心里藏着秘密。
采访时间说是固定三五七,其实不然,稍有空闲,顾玉即指挥苏意领摄像到各演员面前,挨个提问。
这边演员满面细汗都来不及擦干净,一见摄像机到跟前,即眼目堆笑,清嗓音,立姿态,接受突击采访。
演员们个个仪态端正,素质不低,涵养学识不浅,足以对答如流,轻松应付。苏意这边起初稍有结巴,后跟了几天,访了几趟,即愈渐熟悉,有腔有调。
“你这朋友找的好。”
顾玉走到张唤身边,离了点距离,永远自觉保持着该有的分寸,这是张唤认他做朋友的原因之一。
张唤轻切一声:
“谁跟她是朋友。”
顾玉不懂:“不是朋友你能找她,不是朋友,她能跟你?”
张唤不愿多解释,只说:
“非敌非友,合作共赢。”
说完背起相机就要走,顾玉喊住她:
“今个我请客,我们钓鱼去,吃烧烤。”
“我们”仅四人,顾玉,李觅,张唤,苏意。
顾玉开车,李觅副座,张唤靠左窗,苏意靠右,主驾驶和副座上的人聊剧本聊未来,开怀且憧憬,后座两人一路无交流。
张唤在传照片,苏意想看又不敢看,靠窗打起瞌睡。
天气是极好的,日胜云稀,金光遍撒绿林,蝉们叫得很欢畅,夏日的滋味很浓稠。
半途即看见一个很大的湖泊,说河都不为过,湖水倒映天空的碧蓝,风儿一过,湖的四面璀璨生辉。
湖属私人,农庄庄主开建,供游客垂钓。
地处偏远,庄主不为盈利,顾玉说此庄主原先开过公司,当过大佬,后不知为何,看淡世俗,隐居山林。后又觉一个人也无趣,即花千万开山铺路,建农庄,修湖泊,隔三差五总有人会寻到他,他不曾打过广告,只因有了路就会有人,有了人就会有人群,人群接二连三之口舌,才是实打实的广告。
顾玉亦是偶然间听闻,跟着地图两绕三绕,还是到了。
农庄旁有枇杷林,盛夏时节,枇杷叶呈墨绿色,成串的橙皮枇杷更是压枝低,色先晃人眼,再馋人口舌。
顾玉交了套餐费,一人一百,四人四百。
套餐即包括摘枇杷,钓鲤鱼,以及后续烧烤的一切费用。
整套流程很丰满,价格比过去略显空荡。
顾玉说出价格后忙解释:
“人大佬不差钱,不用担心,咱们大胆玩起去。”
枇杷很甜,甜得发腻,张唤不爱吃甜,苏意和李觅则见甜生畏,各分一个,一食半颗做个样子。
李觅不爱吃,顾玉摘一大挂,勉强自己吃了半挂,扔半挂在盘里,不做浪费,且解释:
“带回去给他们。”
紧接垂钓,日头毒辣,水面折射光线上人脸即成倍烘热,李觅和苏意躲得远远,张唤则围着农庄打转,一顿拍。
顾玉一人拿着杆子,顶着烈日,架着身子,装也要装足时候。
临了晒黑两个度,搜了一件T,得了两尾半斤对八两,到底还被李觅放了生的命大红鲤,顾玉再没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