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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颗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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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与夏侯墨相谈正欢,悄摸出去又回来的叶京霄凑到郁青阳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郁青阳先是仔细倾听,而后眉头微皱,最后眼中满是惊喜,慢慢压下去,还不等叶京霄站直身子,他就摸着杯子喝了一口冷茶。
钟且归见他喜形于色的样子,有心让他掩饰一下,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先对夏侯墨点头,应了他的邀请,进入临风镇,去夏侯府做客。
夏侯府在临风镇一家独大,听说是以前在古迟京都里做大官的,因为不习惯那里的勾心斗角,所以举家搬出来,在离边境隔着四个小镇远的地方重新安了家。夏侯家长子夏侯淳是临风镇的镇长,年仅二十三岁,风流倜傥,已经跟另一个官家小姐结了亲。
夏侯墨是小少爷,他上面还有一个小姐,夏侯柠,十九岁,已经嫁人了,对方是个商人,夫妻也恩爱得很。夏侯墨十六岁,还未及冠,性格跳脱,嫉恶如仇,最讨厌别人杜撰自己家迁家的缘由。
“那你家到底是为什么跑这么大老远的到临风镇?”许殷坚信不懂就问,既然敢做,就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夏侯墨似是牙疼地想了好久,才慢慢吞吞地回答她,“夏侯家是商人出身,我哥考了科举,是探花,被那天躲在后面偷看的小郡主看到了,跟皇后那儿吵死炒活地要嫁。”
夏侯墨叹气,“可是我哥跟我父亲出来看货的时候路过临风镇的时候,与常小姐有了缘分,自然是不能同意辜负常小姐与小郡主成亲的。”
许殷猝然听了一个绝美爱情故事,少女心蠢蠢欲动,片刻后又独自消了念想,算了吧,她是一个要当女游侠的人,怎么能被区区情爱绊住脚步。
除非那人比她师父还帅。
讲完故事等许殷夸一波他哥的夏侯墨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反应,扭头一看,就见这位清秀小哥捧着心,像是怀春又像是感伤地叹着气放下手,目光冲着那位穿紫衣服的公子而去,眸中精光一闪。
夏侯墨警惕地往旁边窜了一步,迟疑道,“许殷,你不会是个断袖吧?”
“嗯?”许殷一愣。
“她断袖?”钟且归闻言稍怔,而后哈哈大笑,“小许快说,你是不是喜欢男子?”
知道许殷是女子的郁青阳和叶京霄也忍不住笑,轻轻咳了咳,还不敢出声。
狐疑地看了钟且归一眼,夏侯墨又看向许殷,结果被许殷阴森森的目光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
直到进了夏侯府,夏侯墨才活跃起来,正好今天是夏侯柠回府的日子。
“夏侯小姐,”钟且归微微躬身笑。
身后三人也依次问好。
夏侯墨兴奋地扑过去抱夏侯柠的手,“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
“回来看看爹娘,你带朋友回来玩?”夏侯柠伸手摸摸夏侯墨的头发。
“嗯,他们是游历天下的游侠,今天无意间听到他们讨论木戏镇,我上去跟他们聊了几句,”夏侯墨笑着抱着夏侯柠的手臂往主厅走,“他们居然凭自己就猜到了那件事的真相。”
“真的吗?”夏侯柠笑容温柔,心里无奈摇头,这傻小子,这点消息在这儿随便问问不就能查出来,许是人家查完分析的时候被这小子凑过来听了一耳朵,倒把自己家那些事都说出去了。
夏侯墨连连点头,眼神崇拜,“姐姐,我觉得他们好酷啊!”
“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想出去玩要通过父亲同意,问我有什么用?”夏侯柠亲昵地捏捏自家弟弟的鼻子,松开他的手在位子上坐下。
“小姐,”丫鬟轻声询问,“是否上茶?”
“上茶,我大哥前段时间收的那个,我今天在茶馆里喝的那个比白水还要难喝多了。”夏侯墨转身招呼四人,“各位不要拘束啊,随便坐。”
在茶馆里点茶的许殷强忍着把这个小少爷拎出去揍一顿的欲·望,在钟且归身旁坐下。
“实在抱歉,今日父亲母亲都不在府中,我也是到了才知道,容各位稍等片刻,我已差人去叫兄长了,各位不妨和我说说各位的来意?”夏侯柠笑容温和,一点都不像那些大门大户的闺门小女子,反而落落大方,自有一方气势。
“冒昧登门是我们唐突了,”钟且归淡笑,“此次前来是想了解一下木戏镇的情况,我们从北仓来,原本是想领略一下古迟的北方风光,无意间得知木戏镇的事,颇为好奇,想去看一看。”
“原来如此,那四位可是来的正巧,我前段日子听说兄长要送几位杏林堂的医者去木戏镇,不知送去没有。”
“什么送去没有?”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六人皆向门口望去。
夏侯淳一进屋就见六人有五人站起来,独留了夏侯墨还在吃糕点,暗暗摇摇头,又拱手笑,“接到我家妹子传来的消息才知父母不在,家有客访,怠慢各位了。”
“哪里话,是我等来得唐突。”
“不要站着了,诸位坐。”夏侯淳一挥袖子,坐到主位,看向坐在右手边的夏侯柠,“柠儿方才说什么送去了?”
“是问大哥前段时间说要给木戏镇增医的事。”夏侯柠轻轻抿了口茶,眼皮微垂,忽地又抬起来看了夏侯墨一眼。
夏侯淳颔首,“那在座是受招而来的医者?看起来不太像。”
“镇长误会了,我等只是好奇瘟疫后留存的木戏镇,得知夏侯家对此较为熟悉,冒昧来访。”
钟且归与夏侯淳你来我往几个来回,郁青阳急于学习一句不错地听着,叶京霄安静不语,许殷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又不需要她说话,她看到夏侯墨无聊地吃饱喝足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差点也想跟着出去了。
夏侯柠待在一旁时不时为众人添茶,看到许殷有些坐立难安,和善地笑笑,凑过去轻声问她可想在夏侯府内逛一逛,许殷忙不迭的同意了。
招来丫鬟去寻夏侯墨,又招来一位带着许殷四处看看,夏侯柠重新坐回来,夏侯淳他们的谈话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我等此行意不在木戏镇,折仙海的路途艰辛,爬山过河的,我担心我那小徒儿不能坚持下来,就留她与夏侯小公子一起在木戏镇如何?”
“钟公子若是放心,自然可以。”夏侯淳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那就麻烦钟公子几位帮忙带小弟去木戏镇一趟了,同行的还有五位医师,以及跟随小弟的护卫。”
“该是我们叨扰了,还让镇长破费了。”
“应该的。”
等到暮色四合,夏侯府布下晚饭,跟夏侯墨逛完夏侯府的许殷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她记着钟且归说的要注意形象,尽量小口小口的.
坐在许殷正对面的夏侯墨看许殷吃饭别别扭扭的,又看了自家兄长一眼,急得他想直接给许殷布菜,为什么一个男子吃饭跟他姐一样又慢又少!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钟且归不由得眯了眯眼,这小公子不会自己是断袖还看上了他男装的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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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钟且归的房门被人轻叩两声。
“吱呀”一声,钟且归打开门,郁青阳冲他笑笑,轻声道,“能进去吗?”
“进来,”钟且归对外看了一眼,让郁青阳在桌边坐下,随后关上门。
“有什么事吗?”钟且归摸了茶壶才发现里面没水,干脆也坐下来,开门见山问道。
郁青阳似乎有点紧张,眼睛在烛火下映衬的有点亮,“钟哥,今天叶京遇到了清英卫的分部,他可能接下来就要留在这儿,跟清英卫一起行动了。”
“嗯?”钟且归着实惊讶了下,然后真心替他高兴,想起了他今天在茶馆里喜形如色的样子,八成就是为这件事了,“恭喜,简崖的攻势虽然又快又猛,但如今也只有几个城池是真正被他掌控的。”
“若想复北仓,只要天子殿下肯用心,指日可待!”
钟且归一字一言颇为用力,郁青阳总觉得他比自己还有信心,不由得笑出声,“钟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那当然啊,就凭太子殿上忽然叫了我这声哥,我就得有个兄长样子鼓励太子殿下。”
“咳,钟哥开玩笑了,你比我长了三岁,途中对我也很照顾,叫声哥应当的。”
钟且归眯起眼睛,“贤弟,甚好。”
“好了钟哥,不跟你开玩笑,我跟你讲出这件事就是我能给出的诚意了,不知钟哥可否坦诚相待?”郁青阳收了笑闹,正着神色认真地看着钟且归。
钟且归依旧漫不经心地眯着桃花眼,“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
“你和许殷,是巫族吗?”郁青阳似是询问,语气却是笃定的肯定句。
“我是,她不是。”钟且归忽地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靠近郁青阳,“太子殿下,明日叶京离开,待到木戏镇,小许和夏侯家的人也留下,就剩你我了。”
“你想做什么?”郁青阳分毫不退地与钟且归对视。
“跟我去圣天岭。”
“圣天岭还在北仓,我要怎么跟叶京解释?而且你打算把许殷丢在木戏镇吗?”郁青阳皱眉,显然是觉得这个决定略显草率。
“这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只要你最后确定跟我去圣天岭就是了。”钟且归慵懒地坐回刚刚的位置。
思考片刻,郁青阳还没准备回答,就看见钟且归的手指落在桌面上,轻轻划动。
秘辛。
郁青阳瞳孔紧缩,他抬头看着含笑低眉的钟且归,叹出声,“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