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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你做什么…… ...

  •   “清儿……”
      “清儿?……”

      分明听见有人叫自己,可许卓清就是无法从噩梦中醒来。梦里萧越仿若面目狰狞的厉鬼,那张血淋阴森的脸近在咫尺,幽幽冷笑道:“说了灭你满门就是满门,一个也别想逃,哈哈~”
      渐渐额尖传入一丝丝凉意,许卓清只觉得很是舒服宁静,睁眼便对上一双清冷明亮的眸子,眼神似有担忧。

      “温哥哥……”

      这声”温哥哥”,只是恍惚间的习惯罢了,回过神她又想起发生了什么,又仿若坠入无底深渊,不得解脱,失去斗志。

      “你昏睡两天了,吃点东西吧。”

      那声音极尽温柔,许卓清却似乎听不见一般,闭眼无动于衷,只是眼角偶尔有泪滑落。
      那名被叫做“温哥哥”的少年,伸手轻拂去她眼角的泪,叹气道:“你家人的后事,我已处置妥当……”

      原是想叫她放心,话到嘴边又怕说多了刺激到她,她会更难过。

      那日他带清儿回来后,她便昏睡过去,他独自去了许府,看到的只有横七竖八的满地尸首。更骇人的是,

      接连三日,那饭食如何端进去便又如何端出来。说什么、问什么,皆得不到任何回应,若不是趁她睡着断续为她注入灵力维持,她怕是早已随许府一众亡魂而去了。

      “仇人还过得好好的,你这样等死,是要顺他们的意吗?”

      闻言,许卓清果然抬起眼帘,怔怔看着他。

      “不必看我,也不必告诉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见她眼神总算有了波动,少年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下。
      人若没了目标斗志,偏要往死路上走,神仙也拉不回来,还好……还好。

      许卓清年纪虽小倒也十分自觉刻苦,不分昼夜地练习,若不是强制定时让她吃饭睡觉,可能仇还未报,她自己便累死了。
      “你不必要这么拼命,此处灵力充沛,若得指点,猫狗也能成材,常人修炼十年,或许我这里只需五年。”

      许卓清收剑回鞘,似有些犹豫,半晌道:“温哥哥,你这里,没有下山之路吗?”

      “你想下山?”

      许卓清不知如何作答,闭口不言。

      那日温哥哥带她一跃而上,之后的事便不太记得了。应该是从那山下上来,可这里地面平缓宽阔怎么看也是平原之地,而且既然是山上,怎么会一条下山之路都找不着。

      两人行至居所前院,站在围栏边缘处,少年玉指一拨,前方那层浓雾散去,许卓清惊愕,眼前空空如也,而低头一看,地下是万丈深渊。其实正是那日她看到的那座挡住去路的山峰,而如今只是在这山峰之上。

      此处,没有下山的路,修为极高者凭自己功力便可轻松跃下。修为不那么高的修士,也可以御剑而下,但若是灵力低微修为不够者或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从这里下去只有粉身碎骨一个下场。

      就凭现在的自己,也只有碎身白骨一个下场吧。脑子里思绪万千,眼前忽然一道刺目亮光,金灿灿地十分刺眼。

      那是一把周身流转着金光的仙剑,剑柄上挂着一根金白相间的吊穗,穗子上部两颗白玉珠子中间隔着一揽金色的弯月,那穗子随风摇摆霎是勾人。
      那少年握着剑伸到许卓清眼前道:“生辰礼。”
      许卓清迷茫道:“生辰?”

      “你日子过得糊涂,忘了吗,你已经来此快一年了。”

      她只是唏嘘,上一个生辰还是在家里,全府上下好不热闹,如今对比显得格外清冷。又感慨,许久不见,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生辰是何时……

      虽然早被告诫,仙剑有灵,未被它信任时是不好掌控的。真正磨合起来还是被折腾的够呛,时不时的从手中飞走,似在逗弄她一般,一下其左一下其右,伸手去捉它,它又嗖的一下飞远。偏生许卓清又是个执着的人,只得跟着它在屋顶飞上跃下、在竹林中穿梭,时不时地与它斗上个来回。

      这日,这剑又从她手中脱手,许卓清听得一声惊呼,侧身望去,只见眼前多了一名陌生少年,同样的一袭白衣,乍看和温哥哥气质有些相似,只是这少年面貌更为稚气,身量小些,面容也不如温哥哥那般清冷俊美。

      “揽月?”
      那少年捉住不安分的仙剑,低头狐疑道。

      随即抬头对上许卓清同样疑惑的视线,警觉道:“你是谁?揽月怎么在你手里?温仰止呢?”
      揽月?温仰止?

      许卓清想起那剑鞘上确实刻着两个小字,原来是这仙剑的名字。那温仰止……从小她便一直叫他温哥哥,竟从不知道他的全名……

      揽月似乎不太喜欢这少年,摇摆两下似在思索什么,然后“咻”地一下从少年手中飞出回到许卓清手里。

      许卓清被揽月突如其来的示好惊的一愣,忽然觉得脖颈微凉,那少年的剑瞬间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甚至没看清那少年是如何拔剑,怎么过来的。

      “苏苑!把剑放下!”

      一声低喝由远而近,是温仰止。

      苏苑依言放下剑,神情却是不满,道:“我看这姑娘面相深沉、颇有心计,绝非好人,师兄千万不要什么人都留在竹苑,万一是……”

      “别说了!”温仰止疾声打断。

      “我竟不知,你还会看面相。”

      听着温仰止语气不是很好,苏苑也不敢多话了,只是时不时丢给许卓清一道凌厉的目光。
      许卓清心想:若是眼神能杀人,自己此时怕是死了百八十回了。

      自从知道许卓清的存在,苏苑来的格外地勤。倒不是为了看她,其实只是为了阴阳怪气打压一下她。

      许卓清坐在案前认真画着符咒,苏苑看了眼那黄符纸,道:“火符咒?”
      然后他指尖勾出一小团火,那火焰直直朝许卓清笔下的黄符纸飞去,连同那些符纸一道化为灰烬。

      苏苑坐在窗沿上大笑:“哈哈哈哈……不行了我。”

      动作极度夸张,竟然笑到坐不稳,从窗沿上跌落在地还在讥笑道:“许卓清,这黄符咒是我们八九岁用的,你几岁啦?”

      许卓清气极,一语不发,摔笔出门去。

      ……

      那日许卓清在后山竹林练剑,挥着揽月几个起落,四周青竹皆齐齐断落。

      又闻得苏苑那阴阳怪气的音调:“砍竹子?你难道不知道揽月是什么品级的灵器?师兄把这等好物赐与你,你竟然是在这里砍竹子,真是好笑。”

      许卓清有些气恼:“我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好物,你懂,可你师兄也未必愿意给你吧。”

      苏苑一愣,没想到如今她竟学会回击了。旋手飞出一剑,许卓清握住揽月一挡,这一挡她用了十成力,纵有揽月,却还是被那剑力震地重重摔在地上。虽然知道苏苑从小修习,她这半路出家自是不可能比得过,可她看见苏苑那一剑分明没使多少力,而她用尽全力也挡不住,顿时呆坐在地有些沮丧。

      此时手里的揽月微微颤动,忽然升起朝着苏苑刺去,许卓清未料到这一出,手还持在揽月剑柄上,被它带着飞在半空中。

      那速度太快,苏苑没有防备,快速闪开,肩部外衣还是被剑尖刺破了一道小口子。
      揽月没有停下的意思,带着许卓清一个旋转再一次刺向苏苑。苏苑挡了几下,惊呼:“许卓清,你疯了?!”

      揽月攻势愈加凶猛,许卓清根本控制不住,被它带的头昏脑涨。

      苏苑跳到五丈远,一手执剑,一手竖起双指默念咒语从剑身滑过,剑身泛出一阵幽幽蓝光,苏苑喊道:“许卓清,再不停手休怪我不客气。”

      未来得及解释,躁动的揽月又一次进攻了。这下两人两剑一来一回缠斗起来,苏苑原本还自信满满,渐渐却落了下风,所幸发觉对方只是出招凌厉,却未有哪一招真的刺中要害,仿佛在逗弄自己一般,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吗?苏苑更气了。

      这场打斗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两人皆是筋疲力尽。苏苑抹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边喘边质问:“平时装得呆笨,没想到暴露了吧?说!你到底接近师兄做什么?”

      许卓清懒得理他,收剑欲走,苏苑跟在后面一起回到竹苑,温仰止已备好饭菜坐在一旁等候了。苏苑将刚刚的事添油加醋一顿编排,许卓清只淡淡说了句:“不是我。”

      “无事,吃饭吧。”温仰止似乎并不在意,没什么反应。

      苏苑更震惊了,道:“师兄!我刚刚差点被她杀了?”

      温仰止:“很好。”

      “什么?”

      苏苑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气的涨红了脸,索性又摔了碗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本以为苏苑受挫,应该会消停一阵子,没想到没几日他又来竹苑了,只是当时场面颇有些尴尬。
      那日一天未见温仰止,直到傍晚才见一人影跌跌撞撞闯进院门,正是他,一身白衣竟染成血色。许卓清赶忙上前扶住他,覆在他胳膊上的手心忽然有些温热黏腻,抬手一看,满手暗红色的血。

      温仰止看出她眼里的慌乱,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轻声道:“无事,血已经止住了。”

      许卓清心道:自己是有多脆弱,分明他都已经站都站不稳了,还要来安慰自己。

      小心将他扶至卧房榻上坐好,许卓清又端来清水和白布,将他残袖撕开,小心地擦拭伤口,那剑痕极深,看着亦是触目惊心,温仰止竟忍痛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伤口重新包扎后,温仰止似乎累了,闭眼道:“没事了,你也去睡吧。”

      许卓清还在想怎么会伤的这样严重,闻言也发觉有些不妥当,他本一尘不染的白衣上满是鲜血,肮脏黏腻,肯定早就想换一身干净的衣物了,自己留在这里他总不好直说自己要换衣服吧。

      转身那瞬间,许卓清回头问道:“真的没事了吗?”

      温仰止眼皮抽动一下,道:“没事了。”

      却见许卓清回身上前,双手扶住温仰止的肩把他转了个面,使他背面面对自己,又把他上衣往下用力一拉,半个背部赤裸裸暴露出来。

      温仰止大惊,身子僵住。半晌缓缓开口:“你……你做什么……”

      他身后的许卓清亦是微僵,原本光洁的背部,一道剑痕由肩下蔓延到腰部,比那胳膊上的伤还要深。难怪他身上这么多血迹,从前他也会消失个一天半天的,回来衣上也会沾上几丝血,但那都是别人的。今天他身上血气实在太重,虚弱得站不稳,坐在榻上还要刻意保持后背虚空。

      那伤口不是俗物所致,许卓清茫然不知所措,两人便就僵在那里。

      “你们在做什么!”
      “真是不知羞耻!”

      要命了,是苏苑。

      温仰止默默把衣服拉好,转身坐回原来的姿势。

      “许卓清,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大半夜的在一个男人的房里,还衣衫不整,你到底图谋什么?”

      眼看他说话越来越过分,温仰止沉声道:“苏苑!闭嘴!”

      然后又柔声道:“清儿,没事了,你去睡吧。”

      其实苏苑来了,许卓清倒更放心,自己束手无策,苏苑一定有办法。只是想起苏苑的话,大半夜的,那男人就能在男人房里吗?而且衣衫不整的也不是她,怎么骂起来就只骂她呢。

      那一晚,许卓清抱着揽月失眠了。温仰止做什么,她从来不问,只因问了他也不会说。从前他就拿些不小心、御剑不稳摔了之类的鬼话糊弄,后面都懒得编了。实在古怪,也许是觉得自己也帮不上忙,干脆什么都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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