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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美人魅君宠 ...

  •   天光大亮,少年此刻也放下笔墨。

      “将这折子递给君上。”

      起身揉了揉眉心,他已经两个日夜不曾用膳饮水,也不曾睡上片刻。眼底乌青可见,脸色也是苍白,便是身形也较前些日子瘦削些。

      立秋瞧着担忧,如此下去主子怕是会得了病。

      当然,冬至不会单纯如此片面,她知道元子烈的用意,荣侯身死元子烈作为儿子断不能就这样的好过。

      元子烈心狠,要想做戏虽是能够做的出,可那种做戏始终太过肤浅,谁也信不得。

      如此这样虽是极端,可效果却是极好,任是谁瞧了也不会生出怀疑。

      元子烈的心智向来是他们这些人,做不到的。

      就像是节食他们许会有些难以承受生出便就吃上一些,哪怕只是饮上一口水也无妨的心思。可少年生生是什么也没。这便就是元子烈,所有人都不及的元子烈。他对旁人心狠,对待自己更是心狠。

      立秋与冬至两人跟着少年走到大门前,隐约他们听到隔着一道门门外的嘈杂。

      元子烈弯眼,看来是来了很多人。

      “开门,会客。”

      少年声音沉稳,打开门的那一刻他便收敛起自己的神色。

      外面是数十的宾客,身份也各不相同。

      公子怀看得清明,少年很是憔悴。他凝眉,他当真从未见过少年这般模样。思索着,就随一众宾客进了府内,他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如此见到少年便就想着寻个时机问问少年。

      少年的模样还是那样的朗月之姿,这一点公子怀一直知道。仰慕公子烈这张脸的可不在少数。

      “公子可是憔悴了许多。”萧清染错身之际停下脚步,端端正正同元子烈行礼。

      元子烈微微躬身还礼:“萧先生关怀,先生请吧。”

      闻人澹自然也在其中,他跟在公子怀身边,悄悄看了看少年。

      梦中就是,这件事对于元子烈的打击不小,不过也因此少年回了沧澜之地。回到了他势力所在之地,故此也难说是福是祸。

      每每元子烈总是用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来解释。

      “容迟…”他想要去安慰,又觉得少年虚弱,还是到了内院才好。

      “你…还好吧?”公子怀终是没有忍住,凑到他身后问了一声。

      “你瞧我像是有事吗?”少年脚步有些虚浮,眼角余光落在公子怀身上。

      公子怀心头微动,你瞧起来就是要死的样子:“你是多久未曾进食了?怎么瘦这么多?”

      “这一次,大概我是要离开王京了。”

      “你莫不是一直都在盘算这点?容迟,当年你手刃那美姬我一直未曾问你,你是为何?”

      少年停下脚步,瞧了他许久。公子怀心中打鼓,许是因为虚弱便是他眼中的戾气都弱了几分。

      “时机未到。”

      瞧着远去的背影,公子怀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元子烈虽不曾骗他,可从未同他将话说的清楚。

      身后没有公子怀的声音,少年扭头瞧了瞧。

      “主,公子怀这是…”立秋扬眉。

      “倒是个孩子,童心未泯。”少年噙着笑意,白皙的面庞有着深意。

      立秋,冬至二人具是不明所以。

      童心未泯…是这么用的吗?

      大厅会客,少年憔悴,许多人都看在眼里。

      他们都动了些心思。

      萧清染自是知道少年或是会就此借势,可少年这样的肆意之人会做出如此的毒辣之事,让他如何能信?

      他们未曾寒暄多久,便有宫人求见。

      元子烈此刻便是侯府的当家,索性点头。

      “公子,君上请公子进宫内一叙。”

      少年点头,微微将视线在大厅一扫。

      没错,便就是那戾气。

      公子怀瞧得清楚,容迟的眼中又现了戾气。但这戾气因何而起,却是猜不透。

      少年缓和下神色,朝着满座宾客还礼:“容迟尚且有王命在身,便也不能一一谢过各位的关怀了。容迟感念各位的关心,遭逢此事,想必我父该是做到了鞠躬尽瘁。”

      一众宾客中倒是有一人,那人生的很是清秀,那副模样也是见过难忘的。

      元子烈有印象这就是那日讲学中的一个学生,就是那个好看的学生。

      但是这个人来做什么呢?真的来吊唁?

      元子烈自然是不信的,果真,他看到了这人对他眨了几下眼睛。

      真是有趣,他竟是来找他的。

      屋内各人自是不会违抗王命,目送元子烈离开就得听得冬至清脆略略有些清冷的嗓音“各位大人,烦请先饮杯茶,奴这就去请郡主。”

      说是请元子云,但冬至也清楚元子云哪里会如此好说话。元子云向来任性,有时便是冬至这样冷静的人都想就这样做掉元子云算了。

      只是主子太过能忍,便就是这般都未曾动气。

      冬至想过,元子云日后恐怕会坏事,谁也不知道元子云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像他们不知元子云会怎么对待元子烈。

      冬至请了元子云,出乎意料,她竟是答应了下来。

      正在往回走的冬至有些吃惊,但她不敢多加思索,只是加快了脚步。

      “冬至姑娘。”

      冬至寻声看过去,竟是在大厅里的那个美少年。

      “先生有事?”

      “冬至姑娘,在下请见公子。”那美少年拱手作揖,看起来极为有礼。冬至忙去还礼“先生这是何意?方才不是已经见了公子吗?”

      “冬至姑娘是个聪明人,我想姑娘是明白我的意思。”燕寒月的眉眼弯起,可就是这样冬至却没有觉察出半分温情。

      这个人?冬至凝眉,这个人还真是同这张脸不符。

      “敢问先生名姓。”冬至心中警惕,面上却是丝毫不曾露出破绽。

      “燕氏寒月。”

      “容迟,你的折子寡人看过了。寡人自是感念你父亲的恩情,不会阻拦你扶棺请入墓的。可此去沧澜,路途遥遥。沧澜之地,事情纷杂,你安葬荣侯之后自是按理袭侯,可琐事恼人,寡人想…”

      陈王欲言又止,元子烈自然清楚陈王不过不会如此简单便放任自己回到封地。这位王上怕是在盘算什么。

      “君上不妨直言,容迟知道分寸。”元子烈躬身,展臂作揖。宽大的袖子将少年的面容都遮掩了去,便就是如此无人发觉少年看似谦恭的态度中那一双极为平静的眼睛。

      陈王含笑,下了高台作势要去扶起少年,只是那动作只不过是做样子。

      他虚扶起少年,在少年肩头似是语重心长的轻拍两下“容迟,恐你操劳。加之阿云自小在皇京长大,怕是受不的路途劳顿与燕州的寒冷气候,寡人觉得,便让阿云留在皇京可好?”

      果然是这样,元子烈心头暗自叹息。却是表现得极不情愿。

      本也是如此,与他所想分毫不差。

      “君上,这…容迟一直以来都与长姐在一处。如今这样的情况下,父侯尚未入土,怎可就生生同长姐分开!”

      陈王敛下神色,似乎是有些不悦。但他心中也念及元子烈有着骨肉亲情,便也耐着性子“容迟,你日后就是一方诸侯,怎可还是如此妄为。”

      妄为?哪里来的妄为,不过是想借着元子云来压制他罢了。

      不过到了此时再推脱就是不识抬举了,好不容易换来的回燕州的机会,怎么能这样就错过。

      少年再一次躬身,似是惶恐,同样掩盖了神色:“谢君上成全。”

      王宫外是重重庭宇,华丽却寒凉。

      少年拢了袖子,现在是深夏,再过几日就要入秋了。

      燕州极冷,中秋的时候寒意就已经起了三分,再到他立足之时想必该是大雪纷飞的时候了。

      想起飞雪,少年轻阖双眸隐下本不该现的哀伤。

      “还不曾恭喜公子。”这声音来得突兀,少年睁开双眸是一片平静寒凉。

      “蒋舍人要恭喜的是什么?容迟刚刚经缝大丧,哪里有什么喜事。”少年站在阳光里,因着水米未进竟是显得羸弱。

      羸弱…这个词出现在少年身上似乎很是讽刺,桀骜肆意一直都是少年给人的感觉,混世魔王什么时候这样了呢?

      蒋舍人,蒋书容,是一度阑珊里的一名公子,说是公子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也就是一名小倌,更通俗点是男宠。多得陈王宠爱,也是陈王沉溺享乐的原因之一。

      蒋书容,书容。却是,很是有书卷气。

      “公子马上就是一方君侯了,为何不是喜事。”蒋书容说着靠近少年,少年挑眉。

      所有人都不知他多少次同这人交锋,都不知这人也危险得很。

      “蒋舍人说笑了,容迟没有喜事。这一离开王京,怕是见不到蒋郎了。”少年也同样凑近男子,甚至勾了勾男子的腰带。

      那身上的檀香气味,令蒋书容失神。他想起来少年的戾气,想起了他常年在道佛两处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这人哪里是在修身养性,分明是堕入了魔道,走到了十八层地狱。

      “蒋郎…”少年将声音拉长,带着眷恋和温存。可却也在蒋书容脑海里轰隆作响“莫要不识好歹,美人魅君宠可是要有一个限度的。容迟对待美人向来怜惜,但,也是会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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