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穿女尊）春泥与燕》四季天洲

93、醉语

　　安照一股作气吃了两碗饺子，又端起碗把饺子汤喝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尹凉把那一碗黄酒喝掉了，不一会儿他就酒劲上了头，开始迷糊眼，嘟囔嘴。安照见了，笑道：“还是醉了啊。”
　　她上前把尹凉横抱起来，进了厢房，把他放在床上，抹掉身上的雪花，脱掉外衣，揶好被褥。这时候尹凉已经彻底不省人事，光会哼唧嘴了。安照趴在床前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于是伸手抚开尹凉额前的头发，在他额头上吻了一口，这才出了厢房。
　　她把厨房的锅碗瓢盆收拾了干净，自己洗漱了一番，又提着油灯和一盆热水进了厢房。她给尹凉擦了擦脸，却把尹凉擦得摇头晃脑，挣开了眼。
　　“安照……”尹凉嘟囔了一句，好像还是神志不清的样子。
　　“别动，我给你擦擦脸。”安照说。
　　“安照……你啥时候娶我啊？”
　　听到这话，安照的手顿住了。屋子里漆黑一片，静默下来，仿佛只能听见屋外纷纷落雪的声音。
　　尹凉坐起身，委屈地说：“我们好多朋友都结婚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啊？”
　　确实，这段日子，安照身边的人里结婚的可不少，大家毕竟都到了年纪，自然就考虑婚事了。前几个月，安照的老同学杨雨风终于攒够了钱，把家里里里外外翻修一边，喜气洋洋地把柳云娶进了家；柳飞、杨夏那几个，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杨亦听说是家里要给订亲，但是她因为还要读书，所以一直没同意；至于当年鲤鱼村的那帮老同学，估计有几个都抱上娃娃了。
　　“尹凉，你喝醉了。”安照笑着说：“等你酒醒了，估计就不记得这个问题了。”
　　“我清醒得很！”尹凉坐起身来，哼了口气，眼神游离着，说：“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准走，到底啥时候娶我？”
　　“为啥突然问这个啊？”安照笑着反问道。
　　“我就等这个了。”尹凉苦着脸，嘟囔嘴，“我连盖头都绣好了！”
　　“盖头？什么盖头？”
　　“就是成亲用的盖头啊。”尹凉往后伸手，摸开床头的一扇柜子门，在里面摸索起来，“上次江砚结婚的时候跟我说的，嫁人的盖头得新郎自己绣，后来我没事就绣了。我现在都绣好了。”他抽出一条红布递给安照，“就是这个。”
　　安照接过来看，那盖头四四方方，约不到两尺的长宽，大红的绸缎料子，金色丝线打边，正中间绣着一对五彩鸳鸯，针脚细密，艳丽缤纷，也不知道尹凉偷摸着绣了多久。
　　安照心里乐翻了天，对这盖头爱不释手，可惜尹凉还是把它要了回去，又追问：“你啥时候娶我？”
　　“就今年。”安照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等我考完了这次乡试，不管过不过，我都跟你成亲。”
　　“嗯。”尹凉伸出手指，指着她说道：“就今年啊，不准你反悔。”
　　“不反悔。”安照说。
　　“哼~”尹凉昂起下巴，得意的说：“其实我就猜你会考完这次乡试再说结婚的事，果然被我猜中了，哼~量你也不敢不娶我。”
　　安照：“……”安照心里想问：那你有没有猜中今天会喝醉酒把盖头都给我看了呢？可是她还是忍住没问。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也睡觉去吧。”尹凉缩回了被窝，也不管安照出没出去，自顾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安照在旁边看着，又跟刚才一样，伸手抚开尹凉额头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出了厢房。
　　第二天，尹凉头还是有点昏，直说这黄酒以后都不喝了。安照心里好奇他记不记得问结婚的事，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却对昨天晚上喝醉之后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天，安照出去买了一把梯子，架在屋子中间，登上去，在燕子筑巢的正下方挂了一块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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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雁南飞，天气渐渐转凉。
　　安照从文心书坊出来，天已经黑了，她身体酸疼得要命，在街上伸了个懒腰，长舒了口气，才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尹凉已经给她热了些夜宵，她接过馒头就着小菜就大嚼起来。
　　尹凉看得心疼了，因为今年要考乡试，自从年后开学以来，县学的张鹿先生就把几位确定参加乡试的秀才集中起来，专门补课，每天下学的时间比以前足足晚了一个时辰。而安照出了县学之后，还一直坚持着去书坊里抄书，又抄大半个时辰，到回家的时候几乎已是深夜。要不是这城里不比乡村，到晚上是要宵禁的，安照估计要待到子时都不回家。
　　安照嚼着馒头，见尹凉坐在一旁眉头锁着，手里的半块馒头也没动，问他：“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吗？”
　　尹凉闻言，小口咬了下馒头，说道：“我虽然待得晚，不过不怎么动，当然不饿。你多吃点，你每天抄书累坏了吧？”
　　“累是累，但是看的书也多了啊。”安照说。
　　“要不别抄书了吧，你早点回家，在屋里看书也是一样的啊。”
　　“怎么会一样？”安照笑了，“回到家还有你这个大美人在院子里，我哪有心思读书啊？”
　　尹凉：“……”
　　“哈哈，”安照笑着说：“凉儿，你以前不是一向说喜欢上进的女子吗？我是不是很上进啊？”
　　尹凉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说道：“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安照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说道：“凉儿，你天天尝我舌头，既然你说我油嘴滑舌，那我就一定是了。”
　　尹凉一愣，立刻羞道：“你……你又不像话了。”
　　“凉儿，别生气，”安照又笑着说：“待会让你尝尝油嘴滑舌就是了。”
　　“哎呦！”尹凉恼得脸色通红，把筷子丢下跑出去了。
　　安照坐在原地笑了会，把馒头和菜填进肚子，把碗筷送到厨房去，又回到里屋，抽出一本书，在书桌前翻看起来。
　　安照自己知道，她当年在郑先生和陈先生私塾里读书的时候，算是底子好的，加上尹凉全力的支持，使她不用为生活劳累，这才在那批学子中走在前面。即便如此，她自觉当年跟陈夕和杨亦比起来还是有不如的，只不过院试的时候运气好，卷子出到了手里，这才考上癝生。可是到了县学里，安照就变成了底子最差的一批了。赵今、唐芝、秦玉，哪个不是自幼就请了先生，十几年都在学习中度过。自己要是不刻苦一点，怎么去跟她们相比。
　　所以，在尹凉把卖身契拿给她之后，她还是坚持着去抄书，一方面是为了钱，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读书。老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书要是抄了七八遍，手指都能记住了。
　　尹凉端了热水来，安照洗漱完毕，已是半夜了。
　　“离考试没有几天了吧？”尹凉问。
　　“嗯，快了，你可以帮我准备一些干粮和衣服了。”安照说：“我这次去考乡试，会在臻阳府等到放榜，然后参加一些集会，大约要在那待一个月，等九月才回来呢。”
　　“这么久啊，那我给你多带点衣服。”尹凉说着，他爬上安照的床，给她打理包袱，安照在一边收拾了几本书，也放到包袱里。
　　收拾完了包袱，两人都困了，尹凉要睡，安照却拦住他。
　　尹凉脑袋一激灵，问：“你要干啥？”
　　“油嘴滑舌想不想要？”安照调笑道。
　　“啊？”
　　“凉儿，我们要一个多月不见面了，我想亲一口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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