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穿女尊）春泥与燕》四季天洲

83、老人

　　安照几人离了妇人家，往安荣家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破败的茅屋前。
　　“这就是安荣的家了，安荣还有个老娘在里面住着，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家人了。”村长边说边敲响了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并打开了门，一个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老妪拄着拐在站在门里，有气无力地问道：“村长？这几位是？”
　　“这是石头镇李家人。”村长介绍道。
　　“石头镇李家？……”老妪耷拉着眼，想了会儿，突然叫道：“是不是小荣？你们……咳咳……快进来。”
　　几人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子药味和霉味，老妪拖了两条长凳过来给她们坐，急问道：“是不是小荣传了什么消息来？”
　　“你也知道安荣叔叔被卖到李家？当初他是怎么被卖过去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找他？”安照问道。
　　“这……当年，我有一子一女，女儿长大了没钱娶夫，就把儿子卖掉了……”老妪缓缓说道，安照心道又是如此。
　　“可是后来我那女儿又不争气，好赌钱，把那些钱都输光了，还欠了许多外债，被人逼得远走不敢回来，后来官府来人说她在外面抢钱被人打死了。”老妪湿着眼说道：“我也被那些要债的人打断了腿，出不了远门。唉，我这些年就想小荣了，想他还生不生我气？还会不会回来？我没了女儿，就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了。”
　　“他不会给你养老送终了。”安照冷冷说道。
　　“什么？”老妪抬起脸来，满脸皱纹的她颤抖着说：“他……他……”
　　安照说道：“他已经去世了。”
　　“……小荣！我的小荣啊！”老妪愣了会儿，瞬间老泪纵横。
　　安照见她如此伤心，心中也少了几分怨气，便告辞要走。
　　“他……他……这位小姐，”老妪哭着问道：“我家小荣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受苦了？还有，他葬在哪儿了？”。
　　安照不想再令她伤心，便说：“他这些年过得很好，很开心，放心吧。他去世后被葬在石头镇往南二十多里，一个叫鲤鱼村的地方。”
　　……
　　两人坐上马车，已经是傍晚了，马车里安照掐着眉心，十分无奈，只觉得这一趟梨桥村之行十分令人寒心。尹凉看了她一眼，说道：“安照，我觉得你可以……把那个小男孩买下来。他在这样的家庭里，早晚还是要被卖掉的……还不如我们把他买了。”
　　“我知道，”安照苦笑一声说道：“可我要是买了，不就是帮了那俩人了吗？再过十几年，那个安久说不定又会把她的儿子卖掉，来给她的女儿娶夫，这种烂人我真的不想沾。”
　　“可是那个小男孩多可怜啊，”尹凉说：“他要是被卖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可那也没办法，”安照说道：“要是买他回来，他又不忍心跟家里了断就麻烦了，我们再一说漏嘴了，被这几个表亲沾上怎么办？”
　　“可是那个小男孩是无辜的啊。”尹凉急道：“那还是我们表弟呢。”
　　安照笑着说：“我们表弟？凉儿，现在都已经不分你我了？”
　　“谁跟你说这些？”尹凉拍了下她：“我一想着有个小孩要被人卖掉就难受。”
　　“好了，不逗你了，”安照说：“我都想好了，我也没法眼睁睁看着那个小男孩不知被卖到哪儿去，算了，大不了给那俩人点钱又如何？我只是怕沾上那几个破亲戚。回头我找个朋友去买下来就是了，我们也不跟他相认，只要给他个安全的环境就可以了。”
　　“一辈子都不认吗？”尹凉问。
　　“不认！”安照斩钉截铁地说道：“给他离了魔窟，剩下的路就要看他自己怎么走了。不过就是有点血缘上的关系，我也不至于再出什么力。万一哪天，这俩亲戚整天堵着我家门口哭穷，我俩怎么办？我们当初过得多苦，也没见我这几位亲戚来救我们啊。”
　　“嗯。”尹凉靠在她怀里，总算接受了这样的处理方式。
　　两人在附近镇子上找了个客栈睡了一觉，第二天才回去了县城。
　　安照到县城后便去找了自己的同学秦玉，秦玉本身也是县城的大商户出身，家里颇有田产，下人伙计多得很，要藏个人再简单不过。不过秦玉听闻安照请她帮忙买个男人来，顿时露出了八卦的笑容，安照可是给她苦苦解释了许久才打消了她的八卦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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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晴不知道为什么，这天跟往常一样，与几个伙伴出门溜达了一圈，才回到家，娘和姐姐就一脸喜笑地把一个包袱递给自己，有个不认识的胖妇人在一旁看着自己，点点头，便要自己拎着包袱跟她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卖掉了。
　　他坐在马车上，眼泪静静地流淌，一路无言，走了许久，那胖妇人——他现在知道是个叫秦三的管事，叫他下了车，领他来到一个村子，进了一家院子，跟他说：“你以后就在这里做活，给这些干活的人烧水做饭，都会吧？”
　　他茫然地点点头。
　　“不要这么绝望，你那老娘和姐姐一看就是见钱眼开的主，离了那个家也好。跟这里干活还是很舒坦的，这帮人都是秦家的长工，大家都是爽快的性子，不会欺负你。”
　　他又点点头，秦三已经把他领到一处小屋，说道：“你以后就住在这，跟做饭的周叔住一起，两人住这么大一间，很舒服了。”
　　他还是点点头，秦三说道：“你不会说话吗？光点头。”
　　“啊？”他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说啥。”
　　秦三笑了：“好了，你不必害怕，我家小姐交代了，我会叮嘱别人不会欺负你的。还有，等你十六岁的时候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到时候路要怎么走全看你自己了。”
　　“啊？”安晴这下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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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安照从刘茵那里拿到了一封信，是鲤鱼村的村长托她送过来的。
　　信上说道：前几天有位瘸腿老妪来到了鲤鱼村，向村民打听安荣的墓，自称是安荣的娘。村长猜测所谓安荣可能是跟当年的安叔，便领她去了安叔的墓。那老妪见到坟墓，直接扑到上面痛哭流涕，村长见状就留着她在那，并要她晚上去村长家借宿，第二天再离村子。谁知到夜里她也没来，村长心急便带人去寻，只见那老妪已经躺倒在安叔的坟前，没了气息。这事本应该通知她家人，可是都不知道她从哪来的，只好先将她下葬了，就葬在安叔旁边。后来，村长想起来安照或许有她家人的消息，便请刘茵带来了这封信。
　　安照看着这封信默然无语，良久，她才提笔回信，道清了老妪的来历，但是也说明了这老妪并没有家人在世，不必再寻。又感谢村民帮她下葬，但是老妪是安叔的家人，这白事钱应当要自己来出。便掏出几粒碎银，与信一并交给了刘茵。